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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鸿案相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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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鹤梦眸里有些疲惫,苏君偷偷看她,又目视前方

“若是寻不到真心喜欢的,不成家就不成家吧。”

“怎么都在说成亲的事。苏君不是一直希望我做母亲么。”

“我只是想你开心。若是梦儿开心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鹤梦的眼睛弯起来,道了声

“好。”

鹤梦回宴,正逢温砚回府,她又送他到门外。温砚神色冷淡,道了声不必再送便乘轿撵走了。今日这一个两个的,都有些奇怪。鹤梦琢磨不透,便先放下。她回房提笔,思量着挑选哪位大人才能帮的上梅芜君。她手上有最爱出入烟街柳巷的官员名单,忘机楼虽小,但处理起事情来也有自己的方便之处。鹤梦剪掉灯芯,再燃灯柱,正准备摩拳擦掌再干一番之际,琬婴找上了门来。

“是琬婴啊,许久未见你,如今长这么大了。”

“陈姑母,楼主在家吗?我有要紧事。”

二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鹤梦推开窗棂,看见琬婴。她朝她跑过来

“楼主,不好了,苏家的人去浮玉阁闹起来了。”

“牵扯到官家了?让京兆尹去管吧。”

“楼主,你听我说,温砚,温砚在楼里!”

琬婴来不及细解释,却看鹤梦已冲出了屋子。

浮玉阁素日络绎不绝,如今更是热闹非凡。但同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同,此时楼外围满了人,皆惊恐之色,看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收到指令的官兵将他们谋生之处层层围绕起来。

“苏大人,陈大人到了。”

苏蕴正与守楼人横眉冷对,气恼之时,鹤梦到她身边。苏蕴是苏太仆的嫡女,年少气盛,是最出类拔萃的文官。太仆子女众多,素日最宠爱的就是她,如今能为苏太仆报仇的,也是她。

“忘机楼陈鹤梦,见过苏尚书。”

“陈大人,让你见笑了。”

苏蕴草草回以一礼。眼神却坚定地看向歌楼里面。

“敢问尚书大人,为何在此逼楼。”

鹤梦迟疑一下

“可有要我协助之处?”

苏蕴看她一眼,强压着心中怒火,道

“这楼里藏了我找的人,我今日定要杀她为快,若是陈大人想挡苏某的路,苏某劝你还是省省吧。”

“怎会,我知道尚书大人是朝中最孝顺的,苏太仆的死后生也满襟涕零,更何况是尚书大人。大人信我,若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千万不要客气。”

“陈大人。”

苏蕴提高了声音

“杀了太仆的梅芜君已被我所杀,听闻他还有个孩子,就藏在浮玉阁里,这里归你管,你知不知道此事?”

“我,知道。”

鹤梦犹豫一下

“一个孩子而已,我可以帮大人找出来,任由你处置。”

“不必了。”

苏蕴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我已经把那孩子找到了。”

鹤梦不解

“扔到了乱葬岗里,没想到竟活着逃走了。不过没关系,那小崽子已经染上瘟疫,活也活不长了。”

苏蕴补充道。鹤梦真词酌句

“那大人为何还要将她逼出来,若是让大人也碰上病源,那就不好了。”

“苏某不才,但也敢说,若是没有苏家点头,四九城哪一个敢替她诊治。偏偏还真有他一个不怕死的。”

苏蕴咬着牙,恶狠狠道

“温砚。”

鹤梦不语。浮玉阁的顶楼可以锁起来,原是供一些特殊客人享用的房间,如今温砚正抱着那孩子诊治。但上顶楼需要教坊司的许可,就连苏蕴,也不能轻易叨扰皇城里的要臣,所以她才想了守楼这一出。顶楼空无一物,等到水尽粮绝,她不信温砚不出来。

“我上去吧。”

苏蕴偏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我姐姐与他有旧交情,我能和他说上话。”

“我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

鹤梦摘掉香囊,脖子上的伤疤若隐若现。

“他曾经要杀我,如今后悔了又说对不起我。我不打算原谅他。”

苏蕴还是不全信她,但也没了别的方法。她点点头,前面人马皆为鹤梦让路,鹤梦对琬婴摇摇头,随后只身上了浮玉阁。

阁里满是艾草的味道,看来阁里人也还算仗义,曾想过帮梅芜君的孩子隐瞒踪迹,可惜还是被苏蕴找上门了。

鹤梦直上顶楼,终于隔着一堵墙,听见了温砚的声音。鹤梦敲敲门,屋里问诊的声音戛然而止,鹤梦道

“温砚,你在里面吗?是我,陈鹤梦。”

“鹤梦?你别进来。”

鹤梦听出他嗓子有点哑,她又敲了敲门

“温砚,你出来吧。苏蕴已经到楼下了,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不…不行。”

温砚停下手中活计,在徒徒四壁中焦头烂额之时,有一个念头如清风般拂过他的脑海。他此时出去,鹤梦也许会染上瘟病。他自己揽下的事情,不能牵连到别人,哪怕这个人是陈鹤梦。

“你放心,我答应兰公子了,会把这个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的。”

“不行。鹤梦,这个孩子已经快不行了,带出去也来不及了。”

温砚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鹤梦有些担心,声音从未这样大过

“温砚,你开门。我听你的,但是你先让我看看你。”

“你,能不能再拖延一会儿时间。我想再试试。”

“你出来,我带你走,你出来吧。”

温砚重喘几声,鹤梦准备踹门,但温砚已是带了哭腔了

“你让我再试试吧,我,我想救她。”

如果说陈鹤梦自幼就是常人眼里最冷血的一个,那温砚就是最与她不同的一个。鹤梦刚见到温砚就很讨厌他,他的一切小心翼翼的举动在她看来都是带着目的。比如他接近她,就是为了以男子之身拜师她的母亲。他对她好,也是为了早日嫁给她的姐姐,陈端仪。可什么时候开始,鹤梦不再这么认为了呢。她也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温砚教会了她关心别人的时候她对他也改观了吧。

这就是她眼里永远的温砚。是属于她的,温砚。

“知道了。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鹤梦面对着那扇门,和那扇门后不肯见她的温清许。

“我替你守楼。”

浮玉阁外,苏蕴的私军在等她,鹤梦出了楼,身后却空无一人。苏蕴皱起眉头,可她还没发话,便见鹤梦换了一副神色。

此时的她,像是个面若寒霜的活阎王。

“忘机楼死士听令。”

“是。”

黑压压的,忘机楼死士从外包围过来,将苏蕴的军队禁锢住。听候鹤梦的下一步指令。鹤梦目中无他,声音平静但像是下了战书

“守楼。不许任何人,强闯浮玉阁。”

“是!”

“陈鹤梦你骗我!”

苏蕴大呼上当,在马上抽出长枪。鹤梦冷眼相对,与苏蕴平日所见哪还是同一个人

那柄水刀自她袖口滑出,甩开便成了一把长镰。琬婴过去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楼主在战场上的样子,如今她一身布衣站在楼阁之上,任风吹起发冠下的碎发,倒是真称得上他们说的齐天盘枭之名。

一场鏖战蓄势待发,苏蕴却并非有十足的把握。她没想到鹤梦会突然来插一脚,便只带了私军,但是陈鹤梦的忘机楼就在不远处,忘机楼有多少死士从未公之于众,若是真闹起来,她的胜算没有鹤梦的大。

苏蕴是个聪明的,浅尝一番滋味儿后便下令止了战局。她态度一变,问鹤梦

“陈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

“抱歉,苏尚书。你要复仇我无可厚非,但是牵扯上我的人,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难道你和他…”

“正是。”

鹤梦本就不愿闹大,此时对方有了息兵的迹象,她便也渐渐收兵

“哼,算那小崽子走运,我们走。但是今日只是不能算完,陈大人,我们走着瞧。”

苏蕴深深看了她一眼,鹤梦坦然应对。等苏蕴的人都走远了,她又快速上楼,直到温砚门前。

奇怪的是,门却开了。温砚瘫倒在地上,他的手上在滴血。不远处,他用布盖住了一具小小的尸体,鹤梦明白了这孩子回天乏术,她走到温砚身边蹲下,默不作声的替他包扎伤口。

温砚的嘴唇更白,他刚才试图换血,却也没有救回这孩子。他终于意识到鹤梦来了,本想把她推出去,却倒在了鹤梦的怀里。鹤梦解下披风,裹住温砚。她紧紧的搂住他,把他扶起来。温砚这次没有闪躲,眼睛一直望着她。鹤梦被他看的心碎,只好更加搂紧了温砚,让他枕住她的锁骨。

“回家了,马上就回家了。”

鹤梦小声哄着,温砚只点点头,没有说话。直到上了琬婴安排好的马车,车里只他们二人,鹤梦没有松开抱着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温砚的身子自始至终依赖着她,这种滋味,之前从未有过,鹤梦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孩子,死掉了。”

“我知道。”

鹤梦叹一口气,她听见了温砚抽鼻子的声音,鹤梦忙去找丝绢。突然怀中一动,温砚转过身来,紧紧的的贴住了她的怀抱。他的肩膀轻轻抖动,泪水湿了她的衣服。鹤梦明白他已经不能再遭受一丁点痛苦了,便更加心疼的安抚他。不知过了多久,温砚再抬起头来,一双哭过的眼睛被水洗过一样发亮。他看着她,不说一句话,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

鹤梦的脸抵住他的额头,像是抱一只小猫一样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温砚静静趴在他的肩头上,任由她摆弄,十分听话。

“哥哥。”

“嗯?”

鹤梦对温砚此时的表现不敢置信。她没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温砚没有拒绝,反而更加扬起脑袋。鹤梦试探着朝他的嘴巴探去,温砚闭上了眼睛。

车在此处停下,二人睁开眼睛,明白已到了陈府,便都坐直了身子。鹤梦能感觉到温砚仍靠着他,他的温度正顺着衣服传过来,他的手上空空,需要人牵住才能感到安心。

鹤梦扶他下了马车。回到陈府,温砚一病不起。好在陈太医医术高超,再加上鹤梦日日夜夜不离步,温砚的病情日渐好转。

苏蕴没有要和解的的意思,她不会轻易闹到陈太医这儿来,只因她自知豢养私兵是朝廷大忌,闹到内城去谁都没好果子吃。她便一把火烧了温府的宅子,不知是有人为她出谋划策,还是她孤意行之,只是此举一出,无异于当众与鹤梦割席决裂。

她却忽略了一个人。温府被烧,一向仁厚的陈太医出手了,具体是何举动她不会与家人透露,但是彻底打消了苏蕴还想继续报复的心思。虽是苏蕴的报复心宛如野火烧过的草原,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再次翻涌上来。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陈太医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梅芜君的孩子被兰公子安葬了,鹤梦默许,想来温砚醒后知道此事也会安心。但兰公子却带来个更大的消息给鹤梦,他要嫁进杨府做侍君了。鹤梦不解此举,他却道苏蕴不能报复她们,只能拿浮玉阁撒气,而正是兰公子求助的鹤梦,总是会被苏蕴查到的。他不如直接嫁进杨府,杨家的势力,足以庇佑他一个小小的花魁。

鹤梦想了想,只说出个抱歉。兰公子摇摇头,又提起绣花的事,这才让鹤梦不再困于此事。兰最后留给鹤梦一个自由的背影,等到再见,已是在燕子楼的高层,她凭栏俯眺,夜色浓如梦,一顶红轿静悄悄的渡进了杨府,从此坊间,在无人议论公子兰。

温砚病大好的时候,春色已经深了。他也被鹤梦养的有点发胖,肚子上长了些肉,鹤梦又一次帮他披上褂子时,没忍住隔着衣料捏了捏。温砚偶尔会帮陈太医抄写医书,他在陈府住了已久,从未提及过回府的事,鹤梦偷偷想,他应该已久猜出来温府会发生的事了。

一日温砚出了陈府,再回来又变得更加沉默,找了个借口连饭都不吃了。陈家主君劝了许久,可温砚只是疯了似的端坐在那里抄阅医术,一刻未停。知道鹤梦休沐回来,房中人无需多言,就心照不宣的出了温砚的卧房。

“哥哥。”

鹤梦轻轻握住他的手,拿走了他的笔。温砚的字依旧端正,却写错了几处,他的手有些抖,想要再拿毛笔改正过来,却被鹤梦一把抱住。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鹤梦。”

他突然开口,鹤梦始料未及,温砚已跪到地板上。

“你娶了我吧。”

“温砚。”

鹤梦将他扶起,亲了亲他的脸颊。她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对他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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