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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 第75章 缘尽

第75章 缘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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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窦太主陈阿娇殷陈呈三足鼎立之势。

殷陈微笑颔首,转过身面对陈阿娇,直视着她,“是我想见翁主。”

二人身量差不多,只是少女清癯的身形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为单薄。

殷陈鬓发乌黑,发上簪着那根窦太主给的双珠象牙簪,高髻在与窦太主的争执中已有些松垮。

“为何想见我?”陈阿娇环视坐榻边上的狼藉,踢了踢那块落在地上的席镇。

殷陈自袖中掏出那块白玉严卯,“我想将翁主的物件,物归原主。”

陈阿娇看着她手心那块熟悉的玉严,勾起一丝笑意,“旧物而已,我早已忘了。”

忘了?那她眼中闪过的失神又是怎么回事?

殷陈仍抬着手,举着那枚玉严,执拗而倔强。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柔夷冰冷,擦过她的手心,拿起玉严,也顺势凑近殷陈,注视她的眼眸,看到她眼下的青黑,“你睡得不好?”

呵!

殷陈抬眼望着陈阿娇的面容,“在太主身边,谁能睡得着似的。”

窦太主站在一旁,眯眼凝视着眼前母女二人初次相见的景象,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陈阿娇缓缓转头,语气略带苛责,“阿母。”

好了,这才是对的。

“阿娇,快坐下说话。”窦太主想过去挽住阿娇的手臂,却被阿娇再次转身躲过。

陈阿娇径直抬步往坐榻走去,瞧着屋中布置眼中不掩嫌弃之色。

殷陈揶揄看向窦太主,没想到一向老辣的窦太主竟会被陈阿娇所制服。

窦太主狠狠瞪她一眼,这小姑子可真是叫她小瞧了。

“我与阿母许久没见了,生疏了许多。家中两位哥哥可还好?”陈阿娇扯平坐席,坐了上去。

“还好。家中一切都好,你所有的物件都还放在原位……你的兄长也都还好……还有……”窦太主语无伦次地说着。

陈阿娇不甚在意地摆弄着白玉严,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殷陈身上,像是没有在听她的絮叨,“小姑子快请坐下,站着多生分呀!”

殷陈抬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也注视着她。

“你是我阿母?”殷陈开门见山地问道。

“窦太主不是告诉你了吗?”

“为何抛弃我?”

“抛弃?”陈阿娇看向窦太主,嘴角笑意更甚,“阿母,何来的抛弃?”

窦太主心虚地咽口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阿娇见她乌发上混着一根枯草,抬手想帮她摘去。

殷陈防备后撤,目光警惕。

陈阿娇目光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哀伤,“你怕我?”

殷陈对所有人都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她若主动亲近一个陌生人,那必是要有所动作了。

窦太主瞪了殷陈一眼,带着警告。

可殷陈不吃这套,诚恳道:“我当然怕你,你为何陷我入狱?”

“我陷你入狱,不是也给了你提示?否则你如何寻得到我?”陈阿娇笑道。

“所以翁主是在帮我?”殷陈挑眉。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我也没料到那姓霍的小子会先行去救你。不然我便让淮之去救你了,我们也不会现在才相见。”

“淮之?”

“哦?你还不认识他。”陈阿娇拊掌三声,一个身影在窗外出现,陈阿娇推开窗户。

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窗外。

殷陈打量着此人,身量颇高,面容冷硬,长眉斜入鬓,倒是一副好颜色,“赌坊抛箸人?”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淮之微微一笑。

“你的易容很是高明。”殷陈看着他这张和当时完全不同的脸,赞叹道。

“你要想学,我可以让淮之教你。”陈阿娇立刻献宝似的眨眨眼。

殷陈冷下笑容,看向陈阿娇,“我不想学,我只想知道我姨母现在何处?”

陈阿娇放下窗棂,淮之再度隐入黑暗中,她回过身来,“实则我也不知,我用那迷香不过是想提醒你,你姨母身陷囹圄。”

殷陈又看向窦太主,那目光明晃晃如刀。

窦太主坐在二人对面,面对阿娇和殷陈的目光,“看我有甚用,我有说过我知道义妁在何处吗?”

殷陈一眯眼,“我怎么记得方才有人说,我很快就能见到我姨母了?”

“我骗你的,就许你骗人么?”

殷陈闭眼忍过,松开紧握着的手,“所以卫皇后中毒与你也没有关系吗?”

“王夫人上次寻到我时,我还有些意外,她这样谨慎的性子居然敢对卫子夫下手,她说,她有了刘闳,有了与卫子夫相抗衡的能力。若除掉卫子夫,她的孩子必能当上太子,我此前将她安插在宫中时,不过是为了监视卫子夫,没想到她这样有勇气,我自然乐得看二人相争,所以承诺她,若她除掉卫子夫,我会扶持她的孩子。”

“现在陈家落败成如今这样子,王夫人为何信你?”殷陈哼笑一声。

“人呐,一旦贪心不足,便会生出妄念。”窦太主声音拉长。

“难道不是太主给了她妄念吗?太主与王太后的计谋,让王夫人看到了希望。”

当年还是馆陶长公主的窦太主欲与栗姬结亲,而栗姬自视甚高,竟拒绝了她。

她转身便寻到了时年六岁的今上,与当时的王夫人联合,将皇太子刘荣和其生母栗姬拉下马来。

这两个颇有手段心计的女人用陈阿娇做桥梁,将刘彻送上了太子之位。

可当时计策的成功难道都靠这两个人吗?

窦太后是馆陶的倚仗,景帝是馆陶的弟弟,刘彻又得景帝喜欢,栗姬为人浅薄无知惹景帝厌烦,如此种种条件叠加之下,刘荣被废为临江王,才显得很是轻松。

如今的卫皇后不是栗姬,陈家早已失了当年的辉煌只剩个空壳子,王夫人不蠢,又怎会如此坚信她会上位成功?

除非,她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刘据。

刘据死了,她的孩子刘闳,便是顺位被今上抉择为太子的那一个。

脑中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殷陈身上冒出森森寒意。

陈阿娇一脸惊喜看着殷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脸玩味看着二人针锋相对。

“陈家虽破败了,人脉还在。”窦太主沉声道,她坐在阿娇对面,目光甚为贪婪地落在阿娇身上。

“什么人脉?让你的女儿被废的人脉?还是将昭平君养成一个废物的人脉?”殷陈的话堪称刻薄恶毒。

阿娇嘬了一口浆液,饶有意趣看着二人。

如同一把钝刀子缓缓送入心脏,窦太主一时被她这话噎住。

牙尖嘴利!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子。

喉中一时犹如被黏住,窦太主咳了两声,“总之,你姨母义妁不在此处,我与王夫人的合作也仅是安排她入宫。卫子夫中毒,与我可没甚么关系。”

“窦太主方才还骗了我,我又如何信你?”

窦太主看向陈阿娇,阿娇虽不再见她,但应当时时关注着她。

陈阿娇抬眉,放下杯子,她确实警告过阿母,不要在掺和宫中事,“我阿母的确与此事无关。”

殷陈转眸看向陈阿娇,又重提旧问,“为何抛弃我?”

“我没有抛弃你。”陈阿娇轻吞慢吐,又问,“但你何时知道此事的?”

何时?

是轻汤死前的那句一切皆由她引起,是王夫人和窦太主的警告,让她心中隐约猜到了。

“原来如此,你果真伶俐。”陈阿娇轻启朱唇,皓齿莹白。

殷陈微微侧着身子,双颊至颈肌肤细腻如瓷,眸子中带着凛冬寒意,“你们母女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探究,对从前的旧事亦不感兴趣。我仍是倡伎之女殷陈,与陈家绝无半点关系。我来长安,不过是为追寻姨母义妁的下落,所以,请窦太主将王夫人如何胁迫我姨母之事,以及我姨母的下落,告知于我。”

窦太主睨着她,她的性子还真是同阿娇一样,目标坚定,旁的什么也不管。

可她怎会被这小姑子拿捏,哼笑一声,抖抖衣袖,身上的华服在灯光下闪动着水一般的光泽,“你既与我陈家无半点干系,我为何要帮助一个与我陈家毫无关系的倡伎?”

“阿母。”陈阿娇皱眉出声制止窦太主。

董偃在屋外听着屋中三人的吵闹声,默默叹了口气,果真是一家人。

淮之抱着剑站在不远处,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窦太主看着阿娇,心忽然软了下来,说不定,这便是修复关系的好时机,她看着殷陈那张清癯小脸,“三日后,我会将查到的消息告知于你。”

“窦太主去问王夫人吗?有信心让她开口吗?”

“我自有我的方法让她开口。”窦太主颇为自信。

“至于你的另一个疑问,或许你可以去宫中问你阿翁,他会告诉你,你当初如何被抛弃的。”窦太主意有所指道。

“他是大汉天子,不是我阿翁,我阿翁名叫殷川。”殷陈几乎立刻否认道。

陈阿娇指尖在案上画着圈,目光异常柔和,道:“你可知,我曾想象过你的模样。”

“我也想象过你的模样。”

“差距大吗?”

“我想你会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子,今日看来,的确如此。”殷陈面无表情道。

“我想象中的你,是个极温婉的少女。但一见到你,我的想象便烟消云散了。我想,这便是你。”

殷陈低眸浅笑,笑容中夹杂了一丝冷意,“我坐在此处,不是为了与翁主认亲。不论当时情况如何,抛弃便是抛弃了,有苦衷也罢,不得已也罢,我们这辈子母女缘分已尽。你若要补偿我,不若给我些钱。”

“这孩子这一点像谁呀?”窦太主颇为无语嘬一口酒。

“自然是像那个人。”陈阿娇接话道。

殷陈哼笑一声,“我谁也不像,我像我自己。翁主意下如何?”

“自然,你想要什么,阿母便给你什么。”陈阿娇毫无犹豫答道。

她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做回那个从前活在爱里的殷陈。

可惜,这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

她不是义妩的女儿,不是殷川的女儿。

她的亲人,与她从来没有血缘关系。

那个给予她闯闯的名字的阿翁,不是她的阿翁。

那个会温柔给她讲君子如星照亮世人脚下路程的阿母,不是她的阿母。

那个她自小长大的殷家班子,不是她的家。

而那些毫无保留给予她爱的人,与她天人永隔,不复相见了。

她甚至没能与他们道别。

她没有家乡,没有亲人。这世上,她竟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女儿牛眼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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