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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五梦(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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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有一瞬的失神。

她想起从前,卫子夫会带刘姀到椒房殿看她。

旁人都以为卫子夫是来耀武扬威来的。

只有她明白,若没有皎皎,她可能活不过那时。

骤然失女的伤痛让她几近崩溃,是那个温温软软的皎皎让她有了念想,活了下来。

她没想到有一日能失而复得,只是她的女儿好似很恨她。

但没关系,她是她的阿母,女儿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她虽身困长门,但还有些积蓄。

只要她需要。

就怕她不要。

陈阿娇笑道:“只要你回来,你想做甚,阿母都不会阻你。”

“我想做甚?我想做的,只是殷家班子的殷陈而已。”

陈阿娇哑然。

淮之敲窗棂,“天亮了,我们该走了。”

陈阿娇看一眼殷陈,想摸摸她的脸,在殷陈带着冷意的目光中缩回了手,“我之后再来看你。”

她看了一眼窦太主,起身离榻而去。

直到她依依不舍的目光终于移开,殷陈才回过神来,“窦太主现在还想杀了我吗?你不杀我,你想要隐瞒的事迟早会世人皆知。”

窦太主哼笑一声,“你既引来阿娇保你,我还杀你的话,阿娇岂不是恨死我了。”

殷陈掌跟揉额,“那解药何时给我?”

“你好好待在此处,至于解药,再过几日罢。要不要我们打个赌,看看你所信赖的霍去病,会不会再来救你?”

殷陈头微低着,目光如刀刺向窦太主,心底忽而升起一股恐慌,嘴里依旧嘲讽道:“他来不来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卫家人个个都是精于算计之人,他知道你是陈阿娇的女儿,他还会救你吗?”

“我说过,我不是她的女儿。”

窦太主勾起一丝笑,颈上仍有殷陈留下青紫掐痕,“你身上流着陈家的血,为何不是?还是,你早将心交付于这个少年,却对他始终没有信心。”

殷陈眸中愠怒渐浓。

窦太主笑笑,总结道:“这一点你和阿娇还是很像,总有一种,冒着傻气的倔强。”

殷陈之后十分安生待在这个山谷里。

第二日天明,她才发觉这地方比栎阳那竹林深处的院子更为隐秘,周围都是深山老林,遮天蔽日。

昨日窦太主将她杀了丢在此处,或许都没有人发现。

大部分时间她都对着窗外发呆,窗外有一株婷婷袅袅的梧桐。

飞鸟时常在树上停歇,梳理羽毛,打情骂俏,好不快活。

她常做梦,还是那些纷杂的梦。

此夜,她又梦见了阿稳。

他站在沙丘上,落日将他的轮廓打成毛茸茸的轮廓,仿佛已经经受千年风沙侵袭,衣袍都已沁润了苍凉。

殷陈心蓦地一悸,朝他飞奔而去,“你为何又来了?”

“我……”他犹豫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殷陈赤脚踩在沙丘上,沙丘还有些烫,她朝他笑:“该不会是我又唤你了吧?”

少年低眸看她,她现在的模样,清癯许多。

殷陈忽然很想躺下,于是她呈大字躺倒在沙丘上,“我从前体寒时,总会这样做,晚上便不会腹痛了。”

少年耳际微红。

殷陈抓了一把细沙,随风扬起,“你怕脏啊?”

“还好。”

殷陈拉他的袍摆,“快些。”

无奈,他只得在她身边躺下。

这个角度望着天空,视野十分广阔。

“阿稳。”

“嗯。”

殷陈明亮的眼瞳眨了眨,“你从前到过大幕吗?”

“嗯。”

“何时?”

少年凝眸,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一年前,那一次,我差点死去。”

“能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那是他首次出征,带领着五百人向西去,遇到了一股二千多人的运输物资上前线的匈奴小部队。

他们一路追击,在夜里将那匈奴人运送物资一应捣毁。

那一战,他没有躲过匈奴人的冷箭。

也是他首次见识到匈奴射雕手的威力。

赵破奴哭得伤怀,他嫌弃推开赵破奴,赵破奴却仍将他按在怀里,“嫖姚,你要是没了,我要你的踏云,仆多要栖霞。”

他当时被赵破奴这句话气得一拳砸在他肩上。

“那一箭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手下一个军士哭得鼻涕眼泪糊作一团。”

“也是他们将我从流沙带了回去。”

殷陈默默听着他的叙述,少年声音微沉,不徐不疾,恰到好处的抑扬顿挫让整个事件被描述得颇具些荡气回肠的侠气。

“回汉后,你们是否得了很多赏赐?”殷陈好奇问道。

奖赏吗?

少年眉头微沉。

天幸,不听指挥,捣乱,这些词语如影随形。

除了今上和舅父,似乎没有人相信他。

直到今春的第二次出征,他率八百精骑夜袭居涂营,那些诟病臆测才渐渐消散。

他笑道:“嗯,得了许多赏赐。”

殷陈侧头看他,“我也曾想过,若我是个男子,是否也会死在战场?我还抱怨过,或许我是个男子,或许处境会比现在好些。但后来我明白了,是男是女天生注定,既无法改变,就该接受。我接受自己的体力天生比不上男子,我虽弱小,但我身形灵巧,这让我在偷袭上很占优势。所以我不再与敌人硬碰硬,转为寻找对方的破绽,逐一击破。我靠着这个方法活到了如今,所幸,过程虽艰难,但结果还算不错。”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与她还挺像的,如疾风吹不倒,洪水淹不死的劲草。

“你说得对,是男是女天生注定,但今后之事,全凭本心。姑子所做,让我敬佩。”

殷陈目光灼灼看向他,“阿稳同我见过的男子不一样,许多人害怕女子冒尖,所以极力打压贬低。”

少年微怔,“其实我并不了解女子,也从未来女子的艰辛中生存过,我身为男子本身就是占了便宜,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女子该如何。况且,某些事情乃是人之本能,都是为了生存而已,无关于男女。”

殷陈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这样多的话,前几次的相见或是针锋相对,或是两相沉默相互试探,二人这般敞开心扉还是头一次。

但感觉还不赖。

她抬手挡住刺眼的光,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唇角翘起,“我阿母曾说过,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故乡的,葬在何处,何处便是故乡。”

他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深深凝望着她的侧脸。

“若你无归处,何不暂时将长安当成故乡?”

“长安虽好,可我仍寂寥。”殷陈转头看向少年,沙砾温热,烫着她每一寸肌肤,热气陡然升腾到脸颊,烘得难受。

少年坐起身,身影投下一片阴影,覆盖在她面上。

殷陈眼皮渐渐沉重,连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悠远缓慢。

此前她在梦中从未有过片刻的松懈,现在在他身边,竟难得松了心神。

少年凝睇着她安静的面容。

殷陈抬手捏住他的衣角,“我睡一会儿便好,是在太困了。”

他坐在她身侧,望着长空之下,亘古不变的沙海。

殷陈醒来时,天色依旧是那般模样,坐在身侧的少年遍身染血。

她的心猛地一跳。

“为何不叫醒我?”少年只朝她笑,那笑犹如一阵风,吹过她寂寂的心海。

“笨死了。”殷陈检查他的伤,却忽然发觉他手背上的牙印。

那是她咬的。

她心中忽然生了惶恐,这伤,也会在他身上显形。

换言之,这并不是李少君所言的自我伤害。

她的心颤动不止,他或许,会死在她的梦境中。

这应当,是他前几次不靠近她的原因。

殷陈包扎好伤口,抬眼看他,眸光冷冽,“你不必怜惜我,我从前便是这样过来的,你的怜惜会让我觉得我很可悲。也不要试图伤害自己来拯救我,这不值得,我的梦境对我并无实质伤害,对你却影响甚大,若我在梦中杀了你,你会死是不是?”

少年沉默良久,点头。

“但这不是怜悯,我曾有过一段时间也这样封闭过自己。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丝毫戏谑。

殷陈忽然来了兴致,盯着他的眼,“为何封闭自己?”

他摇头,“都过去了。”

殷陈跪坐在他身侧,手上染着血,二人呼吸相闻,她微微抬头,便能在他的瞳孔里寻到自己的身影,“若是在现实中,你我须得成婚才能这般亲密。”

“你与旁人这般亲密过吗?”少年挑眉。

“嗯,有过。”殷陈平静道。

少年浑身一僵,没有再说话。

“你该走了,时间耽误得太久了。”殷陈后撤身子,如愿看到他迅速染上红晕的耳廓,“其实我知道这是何处,这是匈奴王庭之南一百里,时间是元朔五年的秋日,我会死于万箭穿心。”

她站起来,望向不远处,“这是我第三次试图逃出王庭,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那个名叫霍去病的少年校尉来了。

他放了一场燎原大火,将她从牢笼救了出来。

“万箭穿心……”

殷陈回头,“这死法虽看着有些惨烈,但也还好。就是第一支箭穿透身体时,疼痛难忍。”

“我不会再让你杀我,杀死一个我这样貌美的少女,对你很是残忍。”她朝他俏皮一笑。

“我……”

“怎么?你还真把我的话当真了?想来寻我负责啊?放心,我不要你负责。”

一支箭凌空飞来。

此箭穿透她单薄的身躯,强大的惯性让她站立不住,向后倾倒。

少年想阻止她,却发觉他被钉在了原地,动不了,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与她之间,犹如隔了一层琉璃一般的罩子。

匈奴骏马飞驰而来,马上匈奴壮丁欢娱唱着属于他们的胜利之歌。

万箭如雨而下。

梦境消散的最后时刻,殷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少年,看到他眼中的那股真切的哀伤。

在那一刻,她的心延迟般传来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

喘着粗气醒来时,心口窒息的疼痛久久不散,好似有人将手伸到胸腔恶劣地搅动,将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她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榻上。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面上满是泪珠。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的性子虽然冷淡,但其实内心超柔软,他真的是天下最最好的少年郎啦!这是二人在梦中首次交心,虽然小霍的马甲超厚。

女儿这种超会掩饰自己的性格其实不该哭的,可是她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啊!呜呜,老母亲感情充沛,写这几章的时候其实掉了好几次眼泪,可惜这个笔力是硬伤,看的时候总感觉描写不到位。(捂脸跑开)

这个梦境buff本来想用来加点甜度的,但写到现在好像都没有甜起来,我有罪Orz,给自己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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