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 第95章 迷雾

第95章 迷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你若留在这里,此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哭得这样伤怀,他胸前的衣裳被洇湿成深紫色,水渍渗到皮肤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殷陈原本昏昏沉沉的心魂,忽然被他这句话激醒了。

她若留在此,姨母该怎么办?她还要寻出害了姨母的凶手。

霍去病感觉到她僵硬的身躯软了下来,松了口气,仍轻拍着她的脊背。

天色逐渐恢复之前的模样,台上台下的声音也逐渐回到她耳中。

殷陈再度掀开眼帘望向这些人,他们只是她的梦境幻化出来的人。

她终于明白,这些人只是她制造出来的幻象,她永远也无法再回到殷家班子。

她这一生,只能在梦中与他们相见。

渐渐从伤怀中抽出身来,殷陈挣开少年怀抱,转过身去整理失控的情绪。

她开始恼恨自己竟在他面前失控恸哭。

殷陈先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松了口气,视线下移到他胸前大片被她哭湿的痕迹,心底更为懊悔,嗫嚅道:“对……对不住……我弄脏了你的衣裳。”

霍去病垂眸看了一眼湿透的前襟,“……等会儿就干了。”

殷陈转目望着殷家班子众人,眼中有深深眷恋之色。

他顺着她的目之所及看去,问道:“我们这回该如何脱梦呢?”

殷陈转过头看他,“这场梦不会停止,除非你如从前一般杀了我。”

霍去病摇头,想起先生说过的,道:“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殷陈不知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她深陷梦境两年,除了被强制叫醒打断梦境外,便是自身消亡结束梦境。

“比如,寻到梦境终点。”

梦境终点?

“若是这梦没有终点呢?”殷陈问。

霍去病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坚定道:“梦境世界是根据你的意识催生的,梦境不会像现实一般无限延伸,定会有边界。”

殷陈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可这会浪费许多时间。”

“若不破除梦境,我们还会一次次入梦,经受梦境折磨。实不相瞒,虽是在梦中,杀死你确实会让我心中催生负罪感。我的身体也因入梦愈发差了,所以,为了我这个无辜的入梦者,殷姑子可否与我一同去寻梦境终点?”

他说这话时语气和缓,于殷陈而言却如同刺进皮肉的软刺,她心中顿生愧疚,他的确不该承担这般折磨。

“寻到梦境终点,又该如何做?”

霍去病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确定该如何做,他这般斩钉截铁的说法其实只是想让她别再放弃轻易说这般杀了她的话,“若能得寻到终点,便有可能找到破除梦境之法。”

“看来你也不确定。”殷陈方哭过的眼还有些红,直勾勾看向他,眸光一如既往澄澈,“试试便试试罢,谁让你入了我的梦。”

霍去病被她着盈满水光的眸光注视着,竟生出了一丝赧然。

所幸殷陈很快转过眼去。

她再看一眼殷家班子,看向微笑抚琴的殷川,看向温柔笑着的义妩,看向聚在一起偷笑的众姊妹,看向她曾经熟悉无比的一切。

这个她曾生活过一年之久的七百里。

一年时间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须臾,与她而言,七百里却是如家乡一般的地方。

她从未在某一个地方待过三月以上,殷家班子在各个地方待十天半旬,还未等她熟悉地方便又踏上旅途。她像是一株生在盆中,随着班子迁徙各处的花。

她十五年的人生中,大多数都是漂泊中度过,所以义妩才会抚着她的脸,“愿我的闯闯下半生得以安定,不再颠沛。”

可是她这一生本就是无根浮萍,本该随着风吹雨打去,随波逐流去。是义妩托起她,让她这朵浮萍安稳又欢畅地在阿母所制造的幻象里“漂泊”了十数年。

她先是快步走,逐渐加快步伐,最后竟狂奔而去,跑到小春身边,紧紧抱住小春阿姊。

小春一舞方毕,她面上的红妆鲜妍,额上覆盖着一层薄汗,被殷陈撞了个满怀,她怜爱地拍拍怀中少女单薄背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哭不哭。”

殷陈却怎么也止不住酸涩的泪珠,她勉力勾起嘴角,弯弯眉眼,“阿姊……我要离开了。”

小春揩去她眼角泪水,笑问:“闯闯要去何处?”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得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那我以后买的妆奁可没人拿了。”小春有些遗憾,随即又开怀笑道,“但闯闯想去就去罢,我就勉强叫旁人帮我拿好了。”

她们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元朔四年,所以她们的闯闯也从未离开过。

殷陈看向一直侯在小春阿姊身边的男子,那男子也朝她温润笑笑。

周围几个姊妹们也围了过来,拉着她七嘴八舌问询她。

忽然一个阿姊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闯闯,那他是谁?”

殷陈转过头看向那少年,“他是,我新近认识的过路人。”

“哦……”小春拉长了声音,“过路人。”

殷家班子的姊妹们向来彪悍至极,她们一窝蜂围过来将少年拥过来,待二人站在一起被团团围住,姊妹们笑着私语几句,派出一个代表站出来。

代表双手环胸,在二人面前边踱步边质问起来,“哪个过路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少年朝众姊妹端正一礼,态度颇为认真,“我名阿稳,家住长安,年十七,未有婚配。”

姊姊们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围着殷陈用南越话说个没完。

“诶,我看这少年真不错,生得又好,这小腰看着就有劲儿。那句南越俗语怎么说来着,男人腰细,夜里有戏……”

“对呀闯闯,你可要将他拿下,不然,不然你就让给阿姊。”

殷家班子的姊妹们都大胆且口无遮拦,殷陈被这些大胆的话语闹红了脸,羞赧非常,庆幸他听不懂南越话,低声道:“阿姊!”

霍去病倒是难得见殷陈这番难为情的表情,朝众姊妹拱手一揖,道:“今日匆匆来访,没有备礼,各位姊姊妹妹请见谅。”

周围姊妹们笑逐颜开,“带什么礼哩,太过见外了,你若是真心待我们闯闯好,我们到时候前往长安,便免费去你家表演可好?”

霍去病笑着应好。

姊妹们转而叽叽喳喳围着他问话。

殷川和义妩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二人。

殷陈好不容易拉着霍去病脱离姊姊们的围攻,走到阿翁阿母面前,朝二人行了跪拜大礼。

义妩将她扶起来,将她好生打量一番,“闯闯好似长高了许多,阿川你说是不是?”

殷川笑着揉揉女儿的头,“是呢,不过还是瘦了些,闯闯可要多吃些饭才是。”

他们还是两年前的模样。

殷陈望着二人,勾起笑容,“阿翁阿母,这是我的友人。”

霍去病朝殷川和义妩行了深揖礼,“晚辈阿稳,见过二位大人。”

殷川看向霍去病,满意地点头,“小郎君生得不错,不若留在我们班子可好?”

殷陈朝父亲皱鼻子,阿翁还是这般性子,叫道:“阿翁,人家有正经营生的,不要见着一个英俊少年就想将他挖到班子里来。”

殷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习惯了习惯了,小郎君见谅。”

霍去病只笑着看向三人,默默往后退去,让一家人叙旧。

殷陈与父母闲聊过后,又去与班子的其他人见过礼。

小虎眼巴巴看着殷陈,殷陈本想给小虎阿弟送些什么吃的,可她掏遍袖子,也没能翻出什么。

一只手递到眼前,手心正中,躺着几颗饴糖。

殷陈接过他手中的饴糖,将糖分给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得了糖,开怀地围着她转圈圈,拉着她叽叽喳喳说近来的趣事。

殷陈耐心听着几个孩子语不成调的话,面上带着笑意。

待到她终于与殷家班子的众人说完话,霍去病看着她释然的神情,忽然问道:“你这是在道别吗?”

殷陈艰涩一笑,道:“对呀,我从前都没能跟他们好好道别。”

道别过后,便是别离。

霍去病看着殷家班子的人,他们在路口望着他们最疼爱的小姑子,像是望着一个即将离家闯荡的的旅人。

他想,或许这些人从南越家乡出发时,他们的亲人也这般情深意切地相送,眼中深藏眷恋,嘴角却勾起笑意。

“闯闯,早些回来啊!”

“阿姊,下次也给我带饴糖好不好?”

“闯闯,下次回来将阿稳也带回来呀,我刚酿了荔枝酒,下次你们来便能喝上啦!”

殷陈笑着一一答过,“好,我记住啦!小春阿姊的酒只留给我,你们都不许偷喝,否则,我回来定要生气的!”

她再度朝殷川和义妩跪拜,行稽首礼。

殷川和义妩扶起她,叮嘱了几句,“莫要逞强,若受了委屈便回来告诉阿翁,阿翁必然领着班子众人去给闯闯撑腰。”

殷陈含泪看着父母,郑重点头。

她转过身,步伐坚定渐行渐远,没有再回头。

她将她全部的珍贵的欢乐的恣意的记忆留在此处,不再回头了。

霍去病回头看了一眼殷家班子众人,将他们的面目记在心中。

二人一路离了殷家班子,殷陈看向身旁少年,“往何处去?”

霍去病抬手指向北方,“姑子觉得,往北而去如何?”

殷陈摇头,“我不喜欢北方,我想往西去。”

“那便向西去。”

二人追寻西落的夕阳,走了近两个时辰。

殷陈越走越疲乏,双腿如坠着千斤的石头,犹如在水中行走,几乎抬不起来。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慢慢下滑,低头一看,身体逐渐下陷,脚下是一片沼泽。

走在前方的霍去病也发觉端倪,他停步,回头看向不断下坠的殷陈,“莫动。慢慢仰面平卧,缓慢将腿拔出来。”

殷陈被他清冷平静的话语拉回神思,依言照做。

脊背接触到沼泽地,冰冷的水瞬间淹没身体,屏气凝神,在沼泽中慢慢仰面往回移动。

直到碰到了坚实的土地,殷陈已经浑身酸软无力,她仰面躺在地上,满身污泥,“你从前也遇到这种情况吗?”

军中骑兵训练多有过沼泽越天堑,这样的恶劣环境,于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

霍去病此时满身恶臭,他微蹙着眉,恨不得立刻将这身腥臭衣裳脱去,“听人说的。”

殷陈斜过他焦灼的面容,心中划过一丝疑狐。

休整一阵子,二人又启程。

半道上,霍去病取下挂在腰间的环首刀,将刀鞘尾部递到她眼前。

殷陈抬手抓住刀鞘。

这一路,天气快速变化。

走了不远,忽然陷入重重迷雾,四周悄寂,不同于夤夜的黑,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雾气似乎在流动中,二人走到何处都是一片大雾,雾气将周围一切轮廓掩盖,二人只能如盲人一般慢慢摸索着往前。

殷陈握着刀鞘,前方少年的身影在雾中忽隐忽现,她盯着他的身影,直看得眼睛酸胀也不敢眨眼,仿佛只要她一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

霍去病回头,看到她神色迷惘。

他握住刀鞘的手往中间移了一点,拉近与她的距离,问道:“姑子认为,若身在雾中,该如何走出迷雾?”

殷陈正讶异于自己与他骤然拉近的距离,闻言微怔,道:“若身在雾中,心在雾外,便能走出迷雾。”

霍去病颔首,又问:“那姑子的心在何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