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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井 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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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躺在双层床的下铺,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外套随意地披在双层床的梯子上,井本来是睡在上铺的,但是现在宿舍里没有室友,所以井就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下铺

宿舍短期内不会再有人了,眼下是毕业季,除了自己的床位其他都收拾干净了。只有她一个人得以留校做了讲师。井并不觉得很难过,自己的三个室友并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人。井刚从登记处回来,奇怪的名字又给她带来了麻烦。

“名字?”

“啊,井。”

“姓呢?”

“不是,我就叫井”

登记处的老师从键盘里抬起头,奇怪地上下打量她,之后又将头埋进键盘里,一边打字一边说“你爸妈还怪会起名。”敲完之后重重按了一下回车,一旁的打印机过了一会慢悠悠地吐出一张纸。那个老师娴熟地从办公桌下的纸箱里掏出一张红皮封套,将打印出来的教师证塞进封套后递给了井。

“回去之后照张照片贴上去,红底白上衣免冠”女老师连珠炮似地说道。

“啊,有的有的。”刚一直注视着女老师手底下工作的井连忙回答,转过身去拉开挂在椅背上的双肩包,掏出了早就拍好的照片递过去。

“就喜欢你这种省事的。哎,你这照片p过吗?”女老师扫了一眼照片,一边用胶棒涂抹一边问到。

“啊?没有啊老师。”井连忙摆手

“没有就行,拍得还挺好看。”女老师粘好了照片,把封套合起递给井时说道。

“哎,谢谢老师,我自己拍的。”井感觉自己的脸有点过电,双手接过了教师证。

“害,别老师老师叫,你这不也当讲师了吗,以后再来叫大姐就行啦。”女老师豪爽地说道,右手伸出来拍了拍井的左肩膀。“赶紧回宿舍吧,趁放假赶紧休息会,开学有你忙的。”

“欸,谢谢大姐,大姐再见。”井说完就起身背上双肩包出了门。

天气很热,但井还是穿着长袖的防晒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井从小就对紫外线过敏,只要一晒太阳身上就会起红疹子,因此井十分喜欢阴雨天。手里把玩着刚到手的教师证,不时打开看两眼。校园内公交车十五分钟来一趟,车站里的显示屏显示下一趟车还有八分钟到站。井仔细看着教师证里的信息,看到自己的名字板正地站在姓名一栏里。因为只有一个字而居中,井不禁苦笑。

要是真能找到父母,谁愿意在福利院里被取这种怪名字。

井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一座简陋的福利院里,采光不好、屋顶漏雨和地板朽烂都是常事。在福利院里工作的人也跟那座建筑一样无精打采,只有院长例外,说实话,如果院长都囫囵度日,那福利院早被撤销了。院长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太太,圆滚滚的,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你们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就能住上比这好不知道多少倍的房间啦。”

井沉吟出声,这句话是福利院里所有孩子努力学习的动力,自然也是她的。

正当井回忆没好童年时,公交车进站了。井想一步跨上车,1.58米的身高并没有让她如愿,于是她老实地分两步上了车。公交车上没人,这着实让井雀跃不已,她选择了最中意的后排靠窗的一个座位,从双肩包里掏出了Switch,连上手机的热点玩起了游戏。

井在手机上刷着Walsea(注:一个女同性恋交友软件,对社恐很友好)。在同龄女生都对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帅气男生感兴趣时,井却对任何男生提不起一点兴趣。没有被关心时脸上强烈的过电感,也没有恋爱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心悸的感觉。

直到后来。

读高中时她遇见了当时以为是自己一生伴侣的她。她们曾经一起做过许多事,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夜晚,两人都知道这场关系即将走到尽头。于是相约出门在一家火锅店吃了一顿与平常无异的火锅,一切都很正常,不知是火锅的麻辣还是被她说服喝下的人生第一口酒让井麻痹了,以至于忘了两人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最后不知是谁提议回学校去看看,于是两人最后一次十指相扣走进了校园。在天台上,她搂住井的脖子,两人吻得很投入,记不得是谁先呼吸不畅憋紫了脸,两人都大笑起来。

井和她坐在天台的边缘,仲夏夜的微风拂过两人及腰的长发,她先说话了。

“那么...分手快乐?”

“嗯。”怀里的井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别这样嘛,井,又不是就不见了,咱还能做网友的嘛。”她眼里有点湿润。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低语伴着呜咽。

这座城市没有夜晚,各处有各处的热闹,她们的面前,万家灯火如画卷在两人面前徐徐展开。她用手轻轻摸了摸井的头,另外一只手擦去怀中人的泪痕。

“哎呦,别哭啦,我刚买的衣服。”她苦笑不得地说道。

“嗯...”井的抽泣声逐渐小了下去

井不记得最后她们在天台上呆了多长时间,因为最后她是在她的怀里就这么睡着了。早晨醒来时她正躺在宿舍不算宽敞的床上。钥匙放在枕边,大概是昨天她送它回来时拿出来开门的。钥匙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写着“我走了,有缘再见。”井想要给她打电话,却发现号码已经拨不通,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失效。于是她又变得孑然一身。正晃神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满怀希冀地接起,听到“滴”的一声后,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今日备忘录:记得赶两点的飞机,傻瓜。我还配不上你,你这么优秀,一定还能找到比我更能珍惜你的人。生活很大,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播报结束,三秒后自动挂断。”

井抓紧手机,将它贴在心口,释放出了自己所有前一天压抑的情绪。

如今四年过去了,井早已走出来。她向所有人隐瞒自己是百合的事实,于是她在同学眼中变成了一个禁欲系的人。她其实是害怕的,过了当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后,她害怕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出柜变成了一件敢想不敢做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很懦弱啊。”井对自己说着,床边书桌上的Switch还开着,里面的游戏未能通关,显示出“You Lose”的字样。

井放下手机,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周杂乱的宿舍,决定还是通过劳动分散一下注意力。想了想还是算了,努力从地上够到双肩包,掏出镜子照了照,发现头发长得实在有点长。下床走到窗台边的桌子旁坐下,半路带上了Switch。正午的阳光正热烈,井决定等到下午再去校外剪短头发,游戏重新开始,戴上眼镜的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偶尔也要试试新的风格”在脑里想象着自己顶着不同发型的样子,井最后决定在脑后留一撮长头发扎辫子。

“要不然再染个头?”似是疑问,其实早已下定决心。

游戏人物在井操作下做出一个个动作,躲避攻击的同时反击

不知过了多久,游戏机被井放在了桌子上,通关了。

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日头不知何时依然偏西。井理了理头发,走到门口将一切准备好

“就以此为起点吧”她想到

井前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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