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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你想倚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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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川在宫外安置的宅子离昌明坊不远,没多久就应邀登门了。

尚在仲春时节,他却一把折扇不离手,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斯文做派,摇着扇子从马车上下来。先是眯着眼打量慕容府的大门,而后又四顾一番,饶有兴趣地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你猜猜,我今日进了慕容府,又有多少人在背后说我与慕容辞朋比为奸了?”

小太监弯着腰笑道,“谁有胆子敢议论干爹您呀。”

方宜川但笑不语,转身拿起马车上的两壶酒酿,交给了近前接迎的慕容府管事。

“你家大人怎么这会儿想起我来了?”方宜川走在前,紫玉扇坠随着步伐一晃一晃,“传几句话,就让我巴巴地跑来了,若是不招待好我,小心我翻脸啊。”

这位管事四五十上下,个子很高,但好似腿脚不太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模样看似粗笨却是个会说话的,笑着道,“凭公公带来的上佳紫金泉,就知今夜定能尽兴而归。”

这两壶酒没贴酒封,这人是靠着一点酒香辨出的酒名。见一个小小管事竟还识酒,方宜川直称“大善”,一路到设宴的风榆阁都在不停地与他比较着各种酒的名堂,从京城曲坊的锦堂春一直说到了北城战将最好的边九酝。

直到看见慕容辞时,他还不舍地拍了拍管事的肩膀,说道,“你这府里还真是藏龙卧虎,特别是这管事,居然连边九酝都尝过,对酒的见识不在我之下,实在合我心意。”说完还挤了挤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那府里也缺个管事,不知慕容大人可愿割爱?”

慕容辞站在廊下,扬了扬下颚,示意管事放了酒壶退下,待人走远后,才看了一眼倚着廊沿站没站相的方宜川,淡淡道,“他叫武永,以前是萧沅的人。”

方宜川一愣,回头看向武永已经离去的身影,连摇扇的动作都停了。

“进去吧,礼部侍郎及其夫人在座,有话要问你。”慕容辞不等方宜川反应过来,就已掀开珠帘进去了,仿佛她特意出来等他就只为了交代这句话。

方宜川抿了抿唇,半晌才跟了进去。

风榆阁是座二层小楼,泉水围绕,映在一片翠绿之间。宴席设在一楼正厅,东西角落各摆着鼎大的银制灯架,将屋内照得通明。当中的圆桌上摆满翡翠盘琥珀杯,菜肴精致,已经在小火炉上温着的紫金泉散发着袅袅酒香。

方宜川进屋后,还未看向慕容辞提到的慕容印夫妻,反而先被陪坐在慕容辞身侧的少女吸引了注意。

看似十五六的年纪,模样十分好看。冷不丁转过头对视了一眼,空灵清纯的眼眸就像清风掠水,说不出的干净。

“这位是?”他落了座,眼神在少女和慕容辞身上流转。

慕容辞介绍道,“内人江氏。”

内人?

方宜川鄂然顿住,再看江应惜时,眼底已带上了一丝打量,“恕在下失礼了,慕容夫人。”

江应惜觉得他眼神古怪,但未及看清,方宜川又已转向慕容印二人打了招呼。

“咱家一向被文官鄙夷,没想到还能有和慕容侍郎同席而坐的一天啊。”方宜川一边自贬着身价,一边却像主人家般招呼着众人动筷饮酒。他其实并不避讳自己身残,但又偏爱计较旁人贬低太监的言语,特别是对上文人骚客总要刺上几句。

慕容印忙呼“不敢”,句句谦卑,“刘直一事还未谢过公公,莫不是公公替我等隐瞒,只怕我府中老幼又生惊疑。此恩,我慕容印定会偿还。”他虽并非鄙夷阉党之人,但对着方宜川这样装扮浮夸、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也生不出结交之意,于是便打算直述来意。

“今日之宴,是都使大人受我之托而设,方公公见谅。我儿慕容韬此前因牵连舞弊案被顺天府衙役带走,至今未有消息。公公与刘直共查此案,不知如今有何眉目,我儿可还安好?”他问话时,身边的张氏又是眼眶一红,希翼地看着方宜川。

方宜川紫红的指甲在琥珀杯上轻叩了两下,瞄了一眼正贤惠地给慕容辞夹菜倒酒的江应惜,又看了看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的慕容印夫妻,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席间只有他形影相吊孑然一身。

他不悦地灌下一杯酒,撇了撇嘴道,“你们也知地牢是什么地方,我若说令公子安好,你们可会信?如今也不止令公子在里边,左都御史之子,光禄大夫之子,穆参将之侄,京城按察之长孙……”他一连数了十多家显贵,笑道,“多的是人在里面做伴呢。”

慕容印听得心惊,他虽知道朝中不少后生子弟也与慕容韬一样身陷其中,却未料到竟牵连了本朝大半的显赫世家。

张氏没去想其他多少人舞弊与她儿有何关系,她只听见方宜川说慕容韬在牢里不好过,眼泪立即滑了下来,起身就是一拜,“方公公,我知道您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不敢求您关照韬儿,只是希望您能在陛下下旨定罪前保住韬儿一命,我给您跪下了……”

方宜川手一抖,眼看着张氏膝盖要触地了,忙站起来退开了两步,动作间不慎带倒了一壶酒水,“砰”的一声,玉瓶坠地乍破,酒浆四溢,席间顿时乱作一团。

阁外的丫鬟闻声叩门问询,在听见慕容辞让她们进来后,才疾步入内收拾。

而方宜川则下意识地看向了慕容辞,之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显得有些心虚,便低咳了几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快把侍郎夫人扶起来,咱家哪敢受此大礼啊。关照些便关照些吧,总不能陛下还没问罪,人反倒先没了。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哪值得又跪又拜的。”

江应惜也被这场惊哗吓了一跳,缓过神后见张氏虽被慕容印搀扶而起,但衣裳却被酒水溅湿了不少,便让丫鬟带张氏下去更衣,自己对着方宜川福了福身,“我替大伯母谢过公公了。”

江应惜声如珠玉落盘,轻柔的话语声将方才一事匆匆盖过。她明明还带着稚嫩,这会儿却有模有样地操持着场面,让方宜川不禁想逗弄几句,但抬眼一看慕容辞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又只能忍下,回座与慕容印说了几句场面话略过。

月上柳梢,屋檐下重重树影,屋内烛火明灭,人影晃动。

宴席散了场,慕容辞只送到堂下,看着方宜川醉癫癫地被他身边的小太监搀着出了弄堂,手指仍不停转着扇柄。走到垂花门处时,不知是否耍起了酒疯,回首笑了几声,声音带着太监独有的尖利,“慕容辞,你的酒不够烈啊,我的也不够,最烈的还属北城的……”最后几字散在了风里。

慕容辞看着方宜川从半月形的垂花门出去,转头,慕容印与张氏也要告辞了。

慕容印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问道,“何时回去看看,你祖母昨日还念起你。”

慕容辞摇头不答,慕容印只好作罢,携张氏出了府。

人都走了后,她在廊栏上坐了片刻,一时想着闹了这么多天的春闱案,一时又想起宴前她自己提及的那个尘封多年的名字,零零碎碎,不堪其扰。

“大人你怎么坐这了?”身后一道问询伴随着脚步声靠近,“半青端了醒酒汤来,大人喝一点吧?”

慕容辞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没醉不需要醒酒汤,但突然间她又忘了被江应惜打断前她在想些什么,这才恍惚感受到了迟来的醉意。

此时,习习凉风而过,月色空蒙,四下寂静,唯有汨汨泉流声。她没动,反而将江应惜也拉至身旁坐下,微阖着眼眸说道,“你今晚倒是有夫人的样子了。”

江应惜脸颊微红,仗着夜色遮掩才故作镇定地坐着,“大人,我若有不好之处你就直说,我会改的。我知道,如今我在府上的一切全仰仗大人慈悲。我也知道,我不能一世都倚赖着你……”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慕容辞捏住了手腕。

“那你想倚着谁?”慕容辞猝然睁开朦胧醉眼,紫金泉突如其来的后劲,已然让她神色迷离,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她只能感觉到自己满心满肺的不甘和酸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想回江家就不回,不愿嫁人就不嫁,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江应惜一怔,连手腕被攥得发疼都没反应,呆呆地看着慕容辞,“大人……”

“你是要去找卫兆殷还是明成瑀,哈,管他是世子还是皇子,都比我好是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松开了江应惜的手,扶着廊沿跌跌撞撞地往阁内走着。

“您……您说什么呢?”江应惜仍留在原地未动,看着慕容辞的背影,心底翻滚起浓烈的不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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