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幸臣谏曰 > 第42章 太子墓

第42章 太子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许浑见山匪们人多,也不必再作火拼,直接让营卫们投降了。

营卫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还有些不乐意,许浑瞪着眼神都有些冒火了。他们才按照的山匪们的吩咐把盔甲、刀剑一并丢弃在地上。

那队伍里出了几个壮年把他们一个个都捆结实了,捆人的手法许浑不要太熟悉,这是县尉抓贼用的方法。

看到许浑等几个是公服,他们也没有发憷,照样捆结实了带走。

又在山中转了好久,陶录事这次不敢喊累了,只要他一磨叽,后面盯队伍的壮汉就会拿东西抽他。

只见他们寻了一处隐蔽的石缝,这石缝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狭窄异常,四周又有杂草树木做掩饰,不是有人带着根本找不到地方。

将将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路才渐渐开阔,山匪们摸索着将石壁上的烛火点亮。许浑心中有计较,看来这条路他们也不是经常走。

又走了半盏茶,忽见一片黑漆漆的空地。等灯火照亮里头有不少的家什、劳作之物。只是上头都落着灰,有些铁物都生了锈,看样子是好久没用了。

只听那位老者站在空地中心发了话“大家先拾掇拾掇,看有什么能用的,一会儿都带走。”

那个后头盯队伍的壮汉走去问老者“老鼓伯,这些当兵的怎么处理,填了。”

这山洞有的是地坑,石缝,这个“填了”就是要他们的命。

许浑他们离得远,只觉得壮汉的眼神不善,可听了这话的老者倒摇了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能活下来,多仪仗天恩。把他们锁到地牢里,若是有人寻到他们,也是他们的造化。”

壮汉得了吩咐,带着他们九拐十八绕到了一处在洞穴很深的一处地方。这里修整的跟外头牢房差不多的模样,他们一共是12个人,那七八个受伤的他们嫌累赘,统统捆在树林里了。

壮汉算数很好,看到有五个牢房,两人一间关在一起,外头门上落了重锁。可到最后还剩许浑和岳览没地方关,心中暗道了一句麻烦,将人又牵走了。

只听这边牢房里,钟永望很用力的去撞门,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呼喊声。钟永望耳力极好,这些年在许宅早就干活虽次了些,本事学的不错,早就能辨别许浑的脚步声了。

又走深了些,有一处像是牢头住的屋子,里面摆着一张简易的小床、小桌子还配了三张条凳。壮汉推了许浑他们进去,全程只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到底没有动手。锁好了门,径直离去。

许浑和岳览是第二次共事了,很有默契。你帮我拆封口的布条,我帮你把麻绳的扣打成死结。

许浑有些汗颜,佯嗔道“大哥,你有点谱没有,这玩意也能成死结?”

岳览一努嘴感觉很是抱歉道“大哥,背对着又看不着,黑漆漆的一片,我也没办法”。

眼下只得许浑先帮他了,他领着岳览慢慢挪到了一处石壁前。靠着石壁一点一点仔细摸索,这样扯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帮岳览把绳子解开了。

岳览得了自由,许浑那边打成死结,就没法解了。只能把绳子弄断才行。岳览轻声对他说“你等一下,我有刀。”

岳览翻开帽檐,取出个一指宽的薄铁片子拿在手里。便朝许浑那边的方位摸去。

刚伸出手,许浑只听嚷道“你摸我哪呢……朝上,朝上,左边……你伸到我……嘴里……。”

许浑一脸气愤总觉得这厮趁机在整他,那样小的一个片子磨了好一会儿才断了,许浑终于能松快松快了。

寻了一处坐得还比较舒服的干草上靠着石壁说道“我们是将近巳正的时候上得山,眼下差不过过了午时。这里与外面隔绝,一点亮都没有,你可有什么办法。”

岳览出言道“那边桌上我摸到一盏油灯,油还剩不少,可惜没有火折子。”

许浑听这话来了兴致,跌跌撞撞摸了过去。只觉得面前这东西是张长凳,凳子上有个人手,许浑碰了一下又缩了回来问道“岳览,你手挺冷的啊。”

岳览有些吃惊道“手冷吗?不觉得啊?”

这句话的声音是从许浑的左侧穿过来的,根据人手摆放的位置,这个人应该在许浑的前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还有第三个人。许浑壮着胆子道“谁,谁在那里?”

岳览附和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吧。那个劫匪我听见脚步声走了,就算他熄了灯折回来,门上还有锁呢,他也进不来啊。”说着岳览也向许浑那边缓缓靠拢。

许浑心想也是,可刚才碰到的是一个人手吗,那个温度会不会是死人呢?

岳览摸到了许浑左侧的长凳并坐了下来,手放在桌子上,慢慢接触到了油灯,朝许浑的方向道“油灯我拿到手了。”

许浑重拾信心,以缓慢的速度把手伸了出去,在他面前的长凳上到处拍了拍。前三下没什么问题,只到第四下“啪”像是打在什么东西的肉上面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音把岳览和许浑都吓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石屋之中,似乎还存在什么东西。

桌子下发出了一个沙哑且有气无力的声音“你……你们……你们是谁?”

听这话岳览直接从长凳上摔了下来,眼睛瞪得老大,很想看看这桌子下面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鬼。

许浑反倒是镇定下来了,来这里的只有三种人,一种跟他们一样被关在这里的官府中人,还有一种是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最后一种就是擅闯的百姓。

许浑随意编了一个身份道“我们是上山游玩的富家子第,被山匪劫持。”

“胡说,钟山自十多年前就由府衙派人看守,一般人不可能上来的。你们到底是谁?”那人讲的话听语气一点力气都没有,

许浑反客为主问道“那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看样子你也是闯进来的吧。”

“你……听说过……乘风镖局?”那人中气不足,许浑觉得应该是又渴又饿导致的,

乘风镖局是霍三郎开在大楚各处的镖局。许浑曾讥笑过他,名字里不能扬帆起航,还把自己的镖局取名乘风,也太难为它了。

“你是霍三郎的人?”许浑问道,

那人勉强在凳子上点了一下发出些响动,算是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他派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在哪?”岳览问道,

“不知道,是镖头来下的命令。”那人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弱了。

“那你们在兖州城里的其他布置你应该清楚的吧。”许浑问道,

这时他没了动静,许浑先说道“你们在驿馆那边摆了一个馄饨摊,说了一些关于左明旺的事,对不对?”

那人一听这话,身子有些坐不住了,朝着许浑的方向挪了两下。许浑又道“你们借杨节度使的手,将很多水缸送进了兖州府各个衙门口。”这句话是炸他的,杨节度使即使手里有钱去买,只怕也找不到好缸。

“对。”那人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字。

确认好了对方的身份,许浑也不做掩饰道“我们是来兖州办案的大人,上山的时候被人抓了。”

“人?山上的人,十天前撤出去好多,不应该还有人啊?”那人说道,

“大概撤出去多少?撤去哪里?”岳览焦急问道,

“去南边了,大概有上千人吧,分五六批走的扮成士兵的样子走的。”那人答道,

打扮成士兵,许浑立马就想起刚到兖州时蔡慬的话,节度使和贺西司公干不在城中,只怕与这群士兵有关。

那人见他们许久没有说话道“大人,我这里有些东西,你们看有没有什么用?”他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包袱甩在了许浑前头,许浑听到动静慢慢摸到了。

只听他又道“那床板下面有一个洞,从那边能去我进来的地方,那里面住了一个道士,千万别听他的话……”

岳览听此言就先摸了过去,许浑心说里面住着道士,仙人吗?又与那人说道“那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那人道“我已经饿了三四天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你们快逃吧,或许还有生机……”

岳览刚翻开床板,身体慢慢挪过去,用脚尖碰到了一个不深的地坑。刚想跟许浑说什么,只觉得他背后有人轻轻碰了他一下,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手本能的伸出去捞支撑物,顺带着把许浑也勾了下来。

须臾之间他们落到了地上,许浑只觉得哪哪都痛,眼下这个地界连腰都直不起来,许浑抬头手肆意扒拉着,这也不算太高大概有四五尺,索性没伤到要害。

那人给的东西散落“听零哐啷”一地,岳览猫着腰在地上摸索着,也是他幸运手边就是一个火折子,拿起来轻轻一吹,终于有了久违的一点光亮。

岳览照向许浑,这会儿的许浑面上不知在哪里蹭的灰,头带的幞头早就不知去向,还添了几只干草在头上。

许浑对着他说道“省着些吧,照照地上有什么东西。”

一条带飞爪的细麻绳、几块火石、一把匕首和铲子,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带上它们许浑和岳览低着腰,匍匐着出去了。

不多时到了外面是一处年久失修的栈道,栈道的木板是卯在岩壁上的。岳览轻轻试着踩了一脚,栈道的木板有些脆生,若刚刚一脚下去,这回不知道摔在哪里了。

只得先收了火折子,把脚伸了出去,贴近岩壁慢慢踩在木板上。面贴着岩壁,身子缓缓向右边移动。不过一丈的距离,岳览却走得大汗淋漓。

反观许浑就好些,之前学的吞吐之法,能使身形显得轻盈些,所以许浑是紧跟着岳览后头一点也没落下,时不时还要等等他。

又走了七八丈,岳览摸到了一个洞口,洞口位置差不多在岳览的腰部,小腿一弯轻松一跨就上去了,岳览还不忘拉一把后头的许浑。

岳览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这一处的岩壁比之前的的山洞和牢房都磨得更加好些,终于找到了一盏油灯。

把它点亮后才看清了,这是一条岔路,没走几步就与主路回合了。这绕了半天,一路上了换了七八个油灯,他们俩都没走出去。

前头的岳览不知为何越走越快,许浑是又气又累表示抗议道“等等,你不累吗?”

岳览回头,脸上还有些欣喜道“这是二十八星宿阵,我们……大概是在苍龙七宿中的心宿二进来的,那出口很可能被安排在龙尾伏辰。”

许浑自然也是知道一点的,当即问道“心与尾是相连的,怎么用得着兜这么一大圈。”

“这地方起点在心,出口在尾。心与尾只见是被堵了,我们又没火药,只能绕路走。”岳览道,

“那我们现在在什么方位?”许浑问道,

岳览抬头看着顶上的石壁,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着他道“这里应该是北方七宿中室宿的位置,前面正好有三条岔路。”

许浑歇够了站起身子,就想反驳他“二十八星宿中汇三条线的太多了,你怎么知道是室宿。”

正说着被岳览领着挑了中间一条路走,这路越走越宽,前面依稀有些微光透着石缝照了进来。

走到了岔路的尽头,那是一座类似圆状的大殿。殿内的石壁雕刻精美,上有松鹤延年,下对麒麟献瑞,左右两边文臣武将刻画得栩栩如生。这一圈转下来,许浑留意到有八个洞口与外圈的星宿阵相连。

二十八星宿的正中应该是北极五星和四辅星。而在这九星的位置上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飞檐十二柱石矩形石台,北极五星的太子星位上放着一副棺椁,其他帝、庶子、后宫、天枢和四辅的星位各开了一口井。

岳览和许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生怕触动什么机关,他们俩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石台四面皆有一个石刻的供桌,上面还有些一些生锈的铜烛台、铁制的器皿。

西面的供桌旁还立着一块石碑,正面写着“襄武太子”,反面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可是风化的太厉害,可辨认的字也串不成句了。

岳览绕着石碑说道“看来此处就是襄武太子墓了。”

许浑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刚要去登上石台,只听有人在石洞内说话道“大胆,何人敢擅闯太子墓?”

许浑收回了脚,岳览向许浑靠了过来。他两朝四周看了一圈,竟不知鬼祟这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许浑却想起之前在牢里那个将死之人提醒的,这里还住着一个道士。

岳览拱手对着四方施礼道“贫道真休,这厢稽首了,还未请教。”

这时又传来一阵苍劲的笑声,这笑声沿着洞内各处回音,在这个环境下听上去更显惊悚。

许浑认真听着着声音,就想猜猜看他躲在哪里,刚想去一个洞内查看,岳览拦下了他摇了摇头。

半盏茶的功夫这笑声终于停了,有个身着紫色法衣的道士从高于洞口的岩壁上不知何处一跃而下。

只见他隆起衣袖,朝他们俩走来。许浑看得真切,此人鹤发童颜,头顶金莲道冠,手执拂尘,左右两袖是日月星辰,身背后是太极八卦。脚下竟是一双手编的草鞋。

道士看着他两道“谁是真休?”

岳览瞧着他又施一礼,有重复了一句“贫道真休。”

道士看着岳览,又瞧了瞧站在他身后的许浑才道“你是慧定的徒弟?”

这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岳览这下也不敢拿十分去赌,这位道士是不是与家师有旧,还是先点了点头。

道士有些不置信道“你怎么穿着公服,莫不是诓我?”

“晚辈道缘尚浅,只在家师身边留了几年。师父看我勤谨才赐的法名。如今尘缘未了,在朝中谋了个官做。”岳览道,

道士瞧着许浑道“你又是谁?”

“我不是道士。”许浑囫囵先应着,

“你真不是道士?”这道士也是奇怪又反问了一句,

“我也穿着公服,怎么就是道士了?”许浑心想二打一,这会便有了些气势,

“似月亦如幻,迟来梦里真。早知卿去了,不入旧凡尘。”道士看着许浑却念了首谶语。

许浑听了有些失态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知道这四句话?”

道士上前两步问道“快说,你在哪里遇到的他,快说?”

许浑像是躲瘟神一样躲开了他,见岳览挡不住他。又跑到石碑前做遮掩。许浑捂住耳边表情很痛苦,脚下跑得更快了。

这个场景是岳览意料之外的,他最多只想到这道士跟师傅有仇,人数上的优势,不一定他们会落下风,可眼下许浑是要被他逼疯了。

岳览抽出匕首拦住道士,道士也不慌抬手揽过匕首,与岳览过起招来。岳览自从做了官,武道这块就日渐疏懒,没过几招就漏洞百出,小腹被踢中,人一下被踹到一边。

他们打斗,许浑不敢丢下岳览一个人跑。他虽说知道二十八星宿,可对阵法、排列是一窍不通,独自跑出去的下场只会与牢里的那人一样。

岳览倒在一旁,道士还意欲上前,许浑一纵身拦在他们两人中间。

那道士打量着许浑道“你现在肯说啦?”

“本不该提的,我十岁时曾生过一场大病,我爹带我去京城附近栎阳县的一处道观求医。观里的道长见我聪慧,教了我一些本事。”许浑道,

“京城,栎阳……”那道士手捏着胡子,不知做何想,又问道“你十岁是多少年前?”

“十四年前。”许浑道,

“十四年啦……”道士仰天长叹,不知在惋惜什么。

半晌后,道士一脸欣慰的看着许浑道“能遇到师叔是你的福气,你既是师兄的后人,那师叔有大礼相赠。你来。”

许浑看着他似有些乖戾的眼神,不大敢跟上去,只道“道长并没有收我,还让我不许同外人说。”

道士见他还愣在原地不动,抓住他的手就往西面的供桌方向拉。

岳览还想站起身来阻止,只艰难的爬起上走了两步又倒下了。

西面的供桌上比其他三处多了一个青玉葫芦。那青玉葫芦像是与石头做的供桌相连,严丝合缝的长在供桌上。

只见道士运气,掌上生风劈在青玉葫芦上,上半个瓜瓠瞬间崩裂。这里头是中空的,那道士取二指衔宝抓在手里头,送到许浑面前给他看,是一枚黄灿灿的丹药。

许浑自是想起,早些时候岳览曾提到的两道献丹一事,这丹药吃了会死的。

刚想奋力挣脱道士的控制,那道士反应极快,两指点了许浑的谭中、至阳等几处穴位,须臾间腿麻到站不住,跪在那道士更前。又感到钻心的痛楚迎上心头,不免张口大叫,趁着这张口的功夫。

“嗖”的一声,那丹药被许浑吞下去了。

“睡吧,睡吧,如此就好……”这是许浑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几个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