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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军营伙夫攻X犯官之子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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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珉拉起地上的娄长风,“别急,先去看看。”战场上受的伤他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回,有些看着凶险,也都熬过来了。

娄长风被秦珉宽厚的大掌包裹着,汲取着丝丝缕缕的温热,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娄五身后来到娄二的帐子里。

期间,气氛格外沉默,娄五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奇了怪了,明明这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怎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

“二哥是怎么伤的?”娄长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娄五支支吾吾,“战场上受伤也、也是常事,都怪高句丽那帮王八蛋放冷箭!”说着,娄五又跳起来,“我非要杀了这些人才能解恨!”

娄长风没有被娄五转移话题的举动蒙混过去,“二哥不该冲上城楼的。”娄家得到了节度使的暗中照拂,娄夫人得以安稳住在营房,娄长风去了伙头营,娄二和娄五也不会被安排到最前线去。

虽然不冲在第一线是可耻的,但娄家读书传家,娄二娄五和娄长风一样都是富家少爷,不会什么武功,平日里杀鸡都不会,更别说杀人了,仅凭几个月的训练就提枪上阵,几乎就是送死。

娄长风神色陡然凌厉起来,“五哥还想骗我吗?”

其实不需要娄五明言,娄长风都猜的出娄二受伤是为什么。他想脱籍,罪人永远是罪人,子孙后代也是罪人,二哥想摆脱罪籍,登上城楼立功是唯一的方式。

娄五支支吾吾:“二、二哥也是为了你好。”娄二想给娄长风脱籍。

“二哥上战场时跟我说过,你是娄家唯一的读书种子,要给你换个清白身份,你才能振兴娄家,给咱爹报仇!”

其实娄二所谓的报仇,不过是个说辞,他们的仇人是皇帝,想要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更重要的是,给娄长风一个清清白白活下去的理由。

娄长风浑身颤抖, “为了我好,就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就去送死,就是为我好吗?”亲人的命比一个清白身份对娄长风来说更重要。

“父亲在天之灵愿意看到二哥去送死吗?”

“你们想没想过娘?一把年纪难道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娄长风一声声的质问,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娄五喘不过气来。

秦珉拍了拍娄长风的后背,他知道娄长风这些话其实已经压抑了很久了,娄长风当日在娄夫人面前的那一跪,是跪给娄夫人的,也是跪给娄二和娄五的。

娄长风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但他并不是个愿意一直躲在家人背后的胆小鬼,更不愿意家人为了他伤害自己。

他不愿意娄夫人挑灯缝衣裳,也不愿意娄二为了他去送死。

娄长风肩膀耸动,却仰起头,强迫自己把泪水咽了下去。

进入军帐,十几人的通铺中间躺着娄二。

娄二和娄长风长相差别很大,大概是随了父亲的缘故,浓眉大眼,国字脸,平日里端端正正的一个人,稳重可靠。

如今却两颊通红,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娄长风脱下沾满了寒气的外袍,烤暖了手,搓了搓耳朵,凑到娄二耳边细听,“父亲,娘……”

“不,不,别动他。”

“别碰他!”

娄长风一下子就明白了娄二在说什么,身子不由得颤抖,像是簌簌坠地的秋叶,风一吹就散了。

娄太傅是先帝的托孤重臣,小皇帝的老师,但娄太傅性子耿直,对小皇帝的过失往往直言不讳,日渐长大的小皇帝对娄太傅的不满也越来越深,直到小皇帝亲政,第一件事就是将娄太傅处斩,娄家全家发配建州。

娄太傅官声极佳,娄太傅的学生也奔走联络,三千太学生为他请命,请求小皇帝收回成命,结果反而引起了小皇帝的忌惮。

娄太傅在抄家时不幸被官兵打死,小皇帝却不肯罢休,决定将娄家发配的决定改为全家处斩。

官兵如狼似虎地从京城追来。

娄太傅早年赈灾时不畏权贵,开仓放粮,救了三省十六县的百姓。百姓中不少感念娄太傅的恩德,搬来石头,设下绊马索,阻拦官兵。

这样的事情让官兵不堪其扰,甚至击杀了几个带头的百姓,结果反而激起了越来越多百姓对朝廷的不满,领头的这才害怕了,担心激起民变,将消息禀报了朝廷。

在百姓的掩护下,娄家星夜奔走,赶去建州。

但也有几个地痞听说了朝廷悬赏捉拿娄家人,动了歪心思,在水井里下了药,等娄二察觉到不对,只得浑身酸软无力。

地痞嘻嘻笑着,“这个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指的是娄长风。

“人都被咱们放到了,咱们几个先逍遥逍遥?”

说着,几个地痞一阵□□。

地痞的手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连手指缝里也是黑的,就这样一双手伸向了娄长风的裤子。娄长风饭量小,晚上并没有吃多少,全程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上仿佛被巨石压住,动作迟缓僵硬。

“别动他!”

“别碰他!”

娄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嘶吼一声扑上去,吓得几个地痞连连后退。

但娄二的力气也仅限于此,噗通一声又砸在了地上。

“嗐,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这药牛都能放到,更何况他。”

娄二扑倒在他身边,娄长风突然涌上了无限的力气,他的手指悄然动了动。

地痞们踹在昏迷不醒的娄二身上,娄长风突然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微。

“他说什么呢?”

“管他说什么呢。”

“快点快点,咱几个快活快活,再拿他们去领赏。”

娄长风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点,一个离得最近的地痞听到了,“他好像说的是银子!”

“银子?什么银子?”

娄长风目光缓缓下移,落到自己胸前。

“他怀里有银子!”

几个地痞立刻兴奋起来,一个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掏。

“噗——”

不等他掏到心心念念的银子,就觉得颈间一痛,伸手摸了摸,只摸到细细长长的一根簪子,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同伴惊恐地大叫:

“血,血……杀人了,杀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他就彻底失去了呼吸。

几个地痞挨得近,都被喷了一脸血。

娄长风拿着那根木头簪子,脸色被月光照得惨白,仿佛地狱里追魂索命的修罗,“银子……”

娄长风清晰地说出来刚刚的话,低低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死死盯着几个地痞。

地痞们惊恐后退,银子虽然好,也得有命花啊,慌不择路地奔下山,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娄长风从地上爬起来,冷静地把簪子从那个地痞的颈间抽出来,用一瓢冷水叫醒了娄二和娄五。

娄二爬起来,“长风,你没事吧?”

娄长风摇摇头,面不改色地撒谎,“几个地痞回去叫官兵来了,留了一个在这个看守,被我砸晕了,我们快走吧。”

娄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场面,根本来不及看那个地痞是死了还是晕了,背着娄夫人,仓皇地翻山赶路。

无论是娄二、娄五还是娄夫人,都不知道他曾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一个不知名的山头上杀了人。

娄二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是下意识保护弟弟,喊着和那晚一样的话——“别动他”。娄长风眼眶被泪水打湿,他应该告诉二哥,他杀过人,他并不是二哥印象中体弱多病,需要人保护的弟弟。

如果二哥知道,会不会就不会坚持上战场,用自己的命搏前程?

秦珉经验丰富地查看娄二的伤口,还好,建州天寒,伤口腐烂得并不严重,还是高热比较严重。

军营又缺医少药,这么烧下去,谁也吃不消。

秦珉拍了拍娄长风,把他从自责愧疚中唤醒,“我有办法。”

娄长风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办法?”

秦珉带着娄长风找到秦大伯,拿了出营的腰牌,秦大伯知道秦珉要出营是为了救人,虽然对秦珉的所谓的办法很不放心,但到底答应了,还跟着他一起去了。

“附近几个村子要说熟悉还得是我熟,你要干什么,还是我去说。”

秦珉也顾不上和他掰扯,带着秦大伯就赶往附近的村子。

壤城附近的村子因为打仗,人几乎都跑光了,秦珉带着秦大伯一路查看,倒是见到了一座来不及搬走的酒坊,里面大部分东西都还在。

秦珉撸起袖子,将酿造的烧刀子放入甑桶里,下面大火烧开,酒气顺着甑桶进入天锅里冷凝,再沿着导管流入酒瓮子里。

如是再三,酒坊里酒香越来越浓烈。

秦大伯不懂秦珉这是要干什么,“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不是要救人吗?”

秦珉没空解答秦大伯的疑问,专心致志地重复着之前的操作,酒液逐渐变得澄澈,酒瓮子也越来越满。

秦珉盖上酒瓮子的盖子,用红布扎紧,“走吧,咱们回去。”

秦大伯眼神越来越狐疑,“你到底要干什么?人命关天,你可不能开玩笑?你难道借着救人的名头出来打酒?”

秦珉翻了个白眼,“以己度人。”他难道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好酒?

秦珉抱着酒瓮子,回到军帐,打开酒瓮子,用干净的棉布浸满酒液,一点一点擦拭着伤口。

娄二一阵抽搐,发出痛苦的呼声。

娄五冲上来:“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二哥。”

秦珉不理会娄五,“按住他。”

娄长风第一个上前按住娄二的手。

娄五犹豫不决,“你真有办法?”

秦珉拿起一把二寸长的小刀,用火烤了烤,快速剜出娄二胸前的腐肉。

娄二嘶吼挣扎地越发剧烈,娄五忙不迭地抱住娄二,心疼地眼泪直掉,“二哥,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娄长风也眼睫颤动,但抱着娄二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自始至终,秦珉手很稳,半点不曾抖动。

迅速处理好娄二胸前的腐肉,用酒擦拭过伤口,再用浸透了酒液的棉布在娄二的额头、腋下、脚心擦拭。

酒液迅速蒸发,冻的娄二打哆嗦,娄五看得移开视线,秦珉一口气做完这些,将棉布递给娄五,“你来。”

娄五不可置信:“我来?我、我下不了手。”

秦珉无语,“让你给你二哥擦擦身子。”不是让你给娄二剜肉。

娄五脸色涨红地接过棉布,又不愿意被秦珉看轻,“我来就我来。”

娄五拿着棉布,学着秦珉的样子把娄二擦拭了一遍,“这样对吧?”

秦珉:“……”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夜里,娄长风就和娄五轮流守着娄二,娄长风让秦珉回去休息,“你回去吧,有事我叫你。”

秦珉当然不可能答应,“你先睡,换班的时候我叫你。”

娄长风摇头,“我睡不着。”一想到娄二能不能熬过来,全看今夜退不退热,他就揪心地睡不着觉。

秦珉:“你不睡觉,怎么照顾你二哥?不要逞强,不急于这一时。”

娄五也道:“长风,你先回去睡觉吧,这儿有我”

说着,又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还有秦珉。”

娄长风被两人轮流劝着,却坚持支着头,守在娄二边上。

一夜娄长风不知道醒了多少回,总要摸一摸娄二的额头是不是还烫着。

终于,娄长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间听到娄五兴奋地大叫“二哥退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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