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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领兵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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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月色,清冷而缠绵。有人见到的是它的多情婉约,有人见到的是它的冷冽清霜。

江映华既贪恋团圆美满的相逢,酒盏交错的迷醉,也心忧边境的剑戟刀兵,堂皇总会如期而至的离散。

宫宴散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幽长的宫道湮没在夜色中。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喧嚣不复。

太章宫内复又冷冷清清。巍峨的殿宇映着月华皎皎,反倒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严。

江映华分明没有沾染一滴酒,却有着朦胧的醉意,斜倚白玉阑干,独对漫天星河。

“华儿,”陛下自殿内走出来,便瞧见那人在庭前痴痴的望着夜幕,“一轮圆月年年高挂,何须如此神伤?”她与幼妹并肩而立,目光却停留在幼妹仍有几分青涩的脸上。

“长姐留臣在此,可是还有事吩咐?”江映华转头望着陛下,疑惑道。

“无事就不能留你?太章宫不是你的家么?”陛下佯装恼怒的嗔怪。

江映华淡然垂眸,忽闪着颀长的羽睫,默不作声。

“方才又得了些许消息,流寇的动向、人数该是无甚错漏。你明日回营,点将发兵?”陛下试探着开口。

“但凭长姐安排,臣会三思而动。”江映华闻言,侧过身子,抬眸对上陛下期待的眼神。

“真上了战场,总不至于哭鼻子作逃兵吧,嗯?”江镜澈伸手呼噜了两下江映华的脑袋,一脸笑意的调侃。

“臣若敢逃,您便摘了臣的脑袋就是。”江映华指了指自己的头,自嘲的笑笑。

“臭丫头,胡言乱语。”陛下拿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走吧,去母亲那,她还不知此事,今夜你陪她歇在宫里吧。”

“嗯,好。”江映华跟在她身后,帮人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步履徐徐的往太后宫里走去……

翌日朝霞漫天,江映华早早起身离宫回府,准备打点行囊往北营去。回府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撞见了颜皖知。

或许,该是这人一直在官道上等她。见到那人的车驾,有意的上前拦着。

江映华一瞧便明白了,他该是有事,“颜承旨何故早早候在此处?”

“臣得了消息,料到您一早定会回府途经此地,给您送样东西。”颜皖知自马上下来,将一个布包袱双手举着递进了江映华的轿辇内。

江映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上好的金丝软甲,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件。

江映华转头瞄着颜皖知,有些诧异的笑着询问:“你怎会有这等金贵物件?”

颜皖知讪笑一声,拱手道:“故人相赠,臣不过文官,用不上,不如借花献佛,万望殿下莫要嫌弃。”

“岂会,颜承旨的好意,本王心领,多谢。快入宫吧,朝会迟到,要打板子的。”江映华笑着调侃。

颜皖知长揖一礼,“臣今日当值,无法相送,愿殿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凯旋还朝。”

“借你吉言,走了。”江映华莞尔,留给颜皖知一个甜甜的笑靥。

颜皖知飞身上马,定定的目送着一行车驾远走,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挥鞭疾驰,往禁宫而去。

昨日晚间,他得以与离散多年的莫叔一醉方休,今日仍然回味悠长。那小殿下心底里分明渴慕亲情,今日竟要离家远走,不知那笑靥里,掩盖了几多哀愁。

江映华抵达北营时,已近正午。乔安一早得了音讯,算着时辰,带着一众将校在门前相迎。见人纵马而来,纷纷跪地行礼。

江映华近前,便翻身下马,亲自将老将军扶起,“您这是作甚,吾来此便当是归家了。您是长辈,无需行此大礼。”转眸又对着一群年轻将校道:“劳诸位久等,起身吧。”

乔安抱拳,正色道:“殿下如今是陛下钦封的统军大将军,吾等自当如此。营中已备下践行酒席,请殿下移步。”

江映华颔首,随人往军营内前去。今日的营中将士比往日都要精神矍铄,严阵以待。

昨夜,江映华与陛下商定,流寇的战力有限,目前不足两万人,四下滋扰,并不是棘手的敌人。

加之州府也有驻军牵制,这伙贼人,刚好拿来给江映华练手。是以陛下决定,带两万五千兵马随江映华远赴事发两州,顺带命人巡视沿路的军防。

亲王领兵出征,点将,选兵,践行,开拔,一应流程缺一不可。

江映华在践行宴上,看着那流满的酒碗,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这戒酒的话说得早了,总不能当着将士们的面,把一坛烈酒换成白水吧,那她这仗也不必打了。

是了,江映华的酒,也就忌了宫宴那一瞬。

正当兵士们大快朵颐之时,乔安走到江映华身前,低声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映华闻言,抬脚远离了人群,待四下无人,方转头顿住脚步问道:“姑丈何事?”

“老臣递了奏表,此次与殿下同行。您放心,这里的一切臣已然安排好,坐镇的裴将军是臣的老部下,自是靠得住。”乔安垂眸解释道。

“姑丈,您怎可前去?吾自是信得过您的安排,可您受过伤,华儿带您再往战场,如何与姑母交待?”江映华不无担忧的劝阻。

“军营呆了半辈子,哪里放得下。陛下恩准了,您也应了吧,老臣绝不拖累任何人。将士守沙场,这是军人的规矩。”乔安中气十足的固执争取着。

其实,江映华心里是希望乔安在场的,这位姑丈曾经也是用兵如神的大将。况且,眼前人,她信得过。

思量半晌,江映华缓缓开口:“长姐允了您,华儿也不好回绝。姑丈,我们约法三章,您随军,但切莫冲锋陷阵,给华儿当坐镇军师可好?”

“哈哈,一言为定。”老将军灰白的须发迎风飞舞,闻言眼睛闪出一道光芒来,瞬间提了兴致。

午后的天色大好,大军开拔,朝着北疆二州进发。早在十日前,沿路各处已经调集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陛下未雨绸缪,防的是京城周围生出变故,眼下却刚好服务于江映华的大军。

事发作乱之地,是朔方节度使的辖区。这等阵仗的流寇,其实本可由节度使请旨出兵征讨,但那流寇的旗号委实有些猖狂,加之朔方一带乃是北境边防要塞,节度使麾下将士主要压制的,乃是异族入侵,是以这批生事的贼寇才被上报了朝廷裁决。

兵马粮草,军需物资齐备,二万余将士一路急行军,不过五日光景,便已兵分两路悄然入了作乱之地。

江映华并未大张旗鼓地进驻征讨,而是提前派出三批斥候刺探军情,大军遥遥驻扎,意图摸清敌方动向后,再定计全歼。

此二州军制不同于别处州府,二州长官治下的军权乃是监督、节制节度使军为主,在剿灭流寇一事上,有些分身乏术。

江映华倒也没指望着平日缺乏正规操练的地方私兵,甚至都不曾下达军令与人。五日光景,朝堂的公文早该到了州府,可那二位地方要员,根本没有前来相迎。

江映华本就对这二人的失职心存不满,如今身处此地,二人的冷淡态度更是令江映华颇为恼火,不由生出了些许戒备。

黄昏日暮,有斥候回报,言说先前流寇攻下一处县城,而近几日却并不张狂,行踪飘忽,驻扎之地更是隐晦多变。他们探听半日,那伙贼人不过是在远处村镇滋扰生事,甚至都不曾与当地官军产生冲突。

当晚,江映华在帐内与乔安商议:“姑丈,此事您如何看?贼寇似是已有防备,吾等是否该再探,还是出兵吓上一吓?”

乔安捻着胡须,半眯着满是褶皱的眼睑,思量须臾道:“殿下想如何?”

“再探。争取一击必中。”江映华正色回应。

“哈哈,不谋而合。想来,州府的人,也快到了,不如先会上一会。”乔安终归是见过世面的,这次出来,是过瘾来的,也是替陛下护着人来的。

果不出乔安所料,那州府二要员在第二日天还未亮时便装模做样的守在了驻地外,任凭寒露打湿衣衫,表露着迎接来迟的歉疚不安。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江映华故意将人晾了半个时辰,才接下了这出苦情戏码。

交谈之中,二位刺史报告了他们所知晓的流寇的兵力及流向,江映华认真的听着,确能和斥候回传的一一对应,心下的疑惑便也消了大半。

只是依着那二人所言的流寇发展壮大的趋势,江映华心下盘算了一遭,这些人聚众的人马恐怕不止两万,朝中的消息并不准确。能在短短两月招纳如此多人,怕是不光是失了田地的流民山匪。

这两个刺史又不是据嘴的葫芦,也太能压着事儿了,但是知情不报,延误良机,都够这二人喝上一壶。

江映华将二人暂且留在了驻地,她打算等候斥候回报的消息,待思虑稳妥再做进一步的决断。

斥候的消息前脚入营,后脚州府的府兵便匆匆来此,言说叛军分两路人马,围困了两个所辖的县城。那两城长官已经无力抵挡来势汹汹的贼寇,破门只在须臾。

闻听此言,江映华传来涉事州的刺史,询问当地驻军的兵力细情,对着沙盘与乔安商议对策,终于敲定,由刺史和禁军分别带一路人马,专攻一县,前后夹击,分而破之的计策。

大军进发,首战士气极盛,不出半日便包抄了城外的千余流寇,算是一次轻而易举的告捷。

江映华虽是第一次应对实战,但是清扫战场,往城内巡视之时,她总觉有几分奇怪。那些流寇的路数,不似揭竿而起的平头百姓,即便其中有混杂的山匪,排兵布阵的本事也颇有些过人之处。

若是领头的当真有此能耐,江映华都想将人招安了,好似比那个狗头刺史强上几分。

而且溃败之后,那些人并没有杀红了眼拼命,反而老老实实放下武器归降,这一战,仿佛并未尽兴就已经结束了。

此处是离驻军较近的县城,另一处被围困的,据此地有五十余里的路,靠近山区,地势复杂。

拿下一城,禁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千余战俘需要处置,受难的县城百姓也需要安置,乔安建议江映华莫要急于进军,天黑路难行,恐有埋伏,敌暗我明,不利于行动。

江映华依言休整,打算等上几个时辰,待黎明之际再往另一处转战。

那战战兢兢的刺史带着州府的驻军,虽说也在打,但不知是地方招募的兵士太弱,还是刺史能力太差,那阵仗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翌日的仗还是如此,并不费力。只是苦了那可怜的县令,苦撑一整晚,连棺材都备好了,全县的老少举着锄头榔头严阵以待,皆是一脸誓死捍卫家园的气势。

本是两个小小胜仗,轻而易举俘虏了近五千的敌军。乔安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了。

因着路线不合,后来的这个城并未包抄,而是直接迎敌对战,一大批叛军后撤逃离。江映华本想发兵追剿,却被乔安拦下。

以他多年混迹沙场的经验,这些人好似是在诱敌深入一般,制造假象,蒙混视听。

原地驻扎,乔安与江映华密谈良久,江映华听着乔安的担忧,一时颇为诧异。

的确,若是依照刺史所言,那这些流寇该十分审慎用兵才对。可不过两日光景,便送了五千人给朝廷,这损失是不是忒大了。

乔安顺势引着江映华的思路:“若殿下循迹北追,大军会往何处?”

江映华盯着沙盘道:“再北,东侧是山脉密林,西侧是平川草场,贼寇当入山,吾等当围山。地势于我等不利。”

“若他们往西呢?殿下追是不追?”乔安另辟蹊径的询问。

“往西?他们如何藏匿?那不是自寻死路?况且西侧直入朔方节度使腹地,无异于羊入……等等,您,您怀疑?”江映华自己说着说着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乔安。

乔安浑浊的眼眸里神色复杂:“臣本没觉得此事有何蹊跷,但来了此处心神不宁。这两场仗更是别扭,若贼寇就这点能耐,何须朝廷出兵,早该被州府压了才是。”

江映华眉头微蹙,“若是如此,吾等的兵力怕是难敌。只是眼下四方斥候并未觉察有异动,无凭无据,也不好贸然请旨增兵。”

“若是入山围山,两方僵持,耗费粮草财力,士气也会减损。到时若真如猜测,一旦兴兵,不乏腹背受敌的可能。殿下如今领兵守下两城,百姓以你为准心骨,要回撤是断然不能了。”乔安凝视着沙盘,不急不徐的分析着。

“那就权且按兵不动,暗中分出兵力寻求最合适的驻地,吾会设法传讯长姐,请人探听节度使异动。”江映华踱着步子,思虑良久,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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