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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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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与江映华短暂的接洽,停留半日,商议着后续安排。这半日光景里,禁军分批而来的最后一万兵马也已经抵达。

江映华见时机已到,便命人即刻领四万人马往范阳,自己稍作休整,整编手中的一万五千兵力,准备与州府内的节度使军相抗。

待休整之余,有密探来报,州境内东侧另有一股势力在与叛军对峙,瞧着似乎是地方驻军的军旗配置。

颜皖知此刻成了阵前军师,虽心忧江映华的安危,却根本分身乏术。两州内的情报网因战乱瘫痪,他一时也想不出良策知会江映华,最要紧的,叛军眼下占据优势,他的斥候侦察兵,尝试数次都难以突破封锁,连江映华的具体位置都不知晓。

反而是江映华提前布下的哨兵,察觉了东线的异样,先一步汇报了这一情况。

闻听此言,江映华毫不迟疑的将消息知会一众将士,连日苦战的禁军老兵因此士气大震,仿佛横刀立马,即刻便能荡平贼寇,为战死的弟兄报仇雪恨一般。

既东路有了援军攻防,江映华眼下所处的位置与人汇合颇耗费时间,她对着沙盘苦思,若是乔安还在,要如何布置战局。

江映华回忆着乔安曾经的提点教诲,眸光一转便有了计策。

她要带着这一万五千兵马,沿西线北上,沿途收复叛军攻陷的城池,收编各处打散的地方兵力,而后,便是直捣防守空虚的匪巢节度使府,自后方绝人生路。

带兵厮杀苦战近一个月,江映华损失了三千余兵马。好在,西线的城池多数已然收回,百姓感念,更有愿意随军同行的壮汉一路追随。

江映华交待好地方官吏,整肃残部严防死守,亲自监督各处布防,将余下的兵士收编,再往北进发。

一路攻下来,队伍的总人数有增无减,已经突破了两万人。恰逢颜皖知东线突破北上,攻破叛军封锁后得了江映华的所在,颜皖知得知她安然无恙,便传信一封,欲带援军与人汇合。

江映华收到颜皖知的来信深感意外,从未料到数处州府的联军竟是这文文弱弱的小京官带来的,一时又惊又喜,对颜皖知的好感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好几层。

州府内战局平稳,消息传递的路线再度畅通,陛下的密信姗姗来迟,印证了颜皖知的传讯。

粗略算下来,二人手上约有五万兵马。如今两州境内尚需应对的,只有朔方大营这一节度使的老巢。依探子回报的消息,那里的驻军充其量也就三万,对外宣扬的数目不过迷惑的幌子,主力部队早已与范阳驻军厮杀在一处,大有吞没范阳的架势。

而范阳前线的战事吃紧,两方殊死较量。世子的军报中提及,节度使兵经验丰富,朝廷的兵马应对颇为吃力,局势不容乐观,要有持久对抗的准备。

从陛下的密信中,江映华已然得知,朝中南线也已经发兵。军备粮草筹措不易,拖得久了,变故总会多上几分,乱局中的军需供应若是有了闪失,只怕取胜无望。

眼下最紧要的,该是断了节度使的后路才好。

如此筹谋后,江映华去信颜皖知,命他分出一万五千兵马与自己汇合,余下的人马望他亲自带往范阳,与世子汇合。

颜皖知闻讯,迅速响应,三日后那一万五千兵马便已经到达江映华指定的地点。江映华眼见时机成熟,摸清节度使驻地兵力大致布防后,江映华挥师直入腹地,兵分两路,左右围攻,血战三日,拿下了节度使的老巢。

这该是大军北上最痛快的一仗,江映华亲赴杀场,挥刀阵前,引着一众将士杀红了眼。

只是禁军虽然取胜,伤亡却也是历次征战中最多的。这些长期与蛮夷较量的节度使兵不容小觑,应对委实艰难。

思及节度使的阴损手段,江映华在占领匪巢后,第一时间派兵攻破了节度使官邸,将未来得及逃亡的府中家眷悉数捉获,分出老幼命兵士押送范阳阵前,其余的人则屠戮殆尽。

若按用兵常理,一旦发现老巢被攻,节度使肯定会回兵救援,这样范阳之围或许可以得以喘息。而且由于回兵在来回奔袭的路上会疲乏不堪,若能在中途设伏,那节度使回防的兵马一定会被牵制大败。

眼下的江映华手中,算上颜皖知送来的援军,她自己俘虏的降兵,以及自发赶来的民兵,已有足足五万人马。

手下将士来不及休整,整编军队,清点物资。江映华则腾出手来,与几位小将谋划着若节度使回防,他们该设定的最佳埋伏位置。

与此同时,江映华放出风声,言说大军要即刻挥师东去,与范阳守军前后夹击,围歼叛军。

当初节度使发兵,在南侧以流寇牵制江映华的主力,悄无声息自北线攻入范阳。此时江映华扬言自东路行军,不管真假,节度使回防应该都不敢正面迎敌,总会选取南线或北线绕路归来才是。

是以勘察了周遭地形与以往兵力部署后,江映华决定在北线陈兵三万,设伏围堵。点了副将领着一万人马驻扎匪巢,以备不时之需。她自己则率余下的万人在南翼扎营,顺带,清算一笔旧账,料理干净州府的祸患。

那两个疑点重重的刺史早在被流寇扔下的时候,就被江映华下令抓了起来。迫于战事,江映华一直没有机会审问。

而这二人,作为州府主官,若真如江映华所料,有意勾结节度使筹谋作乱,养肥了流寇,那便是最危险的毒瘤,务必尽早铲除。

安驻南翼的江映华指挥人马,一边安置被战火袭扰的百姓,一边查证两州官员勾结节度使的罪证。

这二人十分嘴硬,只承认是能力不济,早期误判,轻视了流寇实力,后来错过良机,无力对抗叛军。极力辩解着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失察的罪过。

江映华命人提了州府要员审理,并查抄了两府一应留存文牒。这一番折腾竟然发现,州府公文大量焚毁,掌管文书的官员只说是因为战乱走水,意外流散。

拉扯三日,唯有府衙一负责端茶递水的小仆童偶然间提及,从前刺史身边最倚重的长史似乎与节度使身边的一位副将有几分交情,他曾见人来往过,每到那时,他便会被赶出去,却也不知谈论何事。

下属将此事上报江映华后,江映华正打算提人亲审,那小童竟在牢中离奇暴毙。

一番查问,兜兜转转终归证据不足,难以交朝廷定罪。说到底是地方大员,明面上不好处置。正在江映华一筹莫展之时,手下送来了颜皖知的亲笔信:

“臣闻陛下谕,着殿下返京勿往范阳。军中调度副将与臣当接管。另闻禁军东进,叛军有分兵之势,切切提防,尽早南下。”

江映华收起手书,转身丢入火炉中,眸光闪烁,飘忽不定。

此间事情未了,陛下又在催促自己回京。江映华心知肚明,陛下不放心她初次领兵便应对强敌,但眼下很明显,江映华赌对了,节度使再技高一筹,终究也是乱了方寸,想要回防老巢,她不甘心功败垂成,如此灰溜溜返程。

更何况,节度使敢回来,那州府中定有他在意的东西,或是一早的筹谋。这两个混账刺史的底细还未查清,江映华如何敢放心离去。若是州府要员里藏着内鬼,那两州的安平便也维持不了几日。

翌日江映华亲自提审州府内的一应官吏,自长史至参军,上上下下的口风出奇的相似。这小小州府内已然沆瀣一气。

江映华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抄没了要员家宅,仍无所获后,江映华杀心乍起。

当晚,她吩咐身边亲随,领一行人扮作流寇,将州府数名涉案有嫌隙的,足以有权势兴风作浪的要员家宅,做成战乱后被散落流寇滋扰的假相,放火烧宅,毁尸灭迹。

宁可错杀而不可错放,国难当头,江映华狠心如此,也是学了她长姐的处事风格。

仓促下料理了州府的烂摊子,江映华请旨朝中再派候补官员来此赴任,自己则固执的不肯回去,四下探听着节度使军回访动向,誓要决一死战。

殊不知,江映华身边早早埋伏有秘司的探子,将这人不从君命,执意迎敌,更不惜动用私刑,暗下杀手的行迹报与颜皖知。

节度使是个阴险诡诈的老狐狸,用兵最是难测。

江映华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那路兵马秘密进军北线,往老巢直扑。她的探子回应如此,范阳军报传来的动向也是如此。

正当江映华想要带着自己的万余兵马往北线与伏兵汇合之时,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

是日夤夜,江映华正率领人马拔营往北行军的半路上,哨兵突然回报,南翼州府驻地以东五十里,似乎是回防的叛军主力。

江映华闻讯,脑袋“轰”的一声,州府当真有内鬼,不然是谁给布防撕开了口子,节度使怎会悄无声息的窜来南线?

五十里,急行军何其迅速。江映华即刻下令,退往二十里外的城外隘口隐蔽备战,命一队人马往节度使驻地,速速搬救兵。

远在范阳的颜皖知得了细作的奏报后,无暇思虑江映华为何行事如此跳脱。脑中直觉提醒着他,江映华固执不肯从命返京,定然是两州之内有她不忍放手的险情。思及节度使有意回防匪巢,颜皖知委实心忧江映华的安危。

是以他未敢耽搁,依着密报中的所在,与世子请命,带了自己的一行兵马,马不停蹄的赶赴江映华的驻地,本想接应,顺带面对面的亲自劝人回京。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色泛着鱼肚白,颜皖知带着援军抵达了江映华本来的驻地,却被守军告知,江映华早在昨日傍晚便拔营北上。

疾驰而来的路上,颜皖知已然察觉到,中途有节度使军经过的蛛丝马迹。听得此语,他心下慌乱不已,赶忙调转马头,片刻不敢懈怠,径直北上。

两个时辰后,一处因数次战事而破败不堪的隘口前,两股兵马正在激烈厮杀,从地上铺陈的累累残躯尸首和空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气里,便能窥见这场战事的惨烈。

遥遥地,颜皖知便瞥见一个红衣银甲的姑娘,满身浴血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提刀厮杀在乱军之中。

“糟了!”颜皖知暗道不妙,转头吩咐领兵的将军:“快,杀过去,殿下有难。”

将军忙命令士兵列阵,加速冲向乱军之中,不过须臾功夫,再回首已经没了颜皖知的影子。

江映华已苦守了近三个时辰,敌军人多势重,来势汹汹,据守的关隘又破败。她不得已亲自冲锋陷阵,提振士气,希求苦撑到援军前来。

眼下的江映华早已挂彩,于筋疲力尽只有一步之遥。多亏颜皖知的那身软甲,不然此刻她该是没有力气挥刀了。

杀红了眼的姑娘如今只是固执的循着肌肉的记忆,疯狂的将屠刀砍向身旁围拢的乱军,反应已经不算敏捷了。

敌方又发起了一波羽箭攻势,江映华眼前一片纷乱,胡乱的格挡着射来的箭矢。

顷刻间,江映华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好似一头恶狼自空中扑来,江映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便被一股向下的惯性扑落马下,重重摔在地上。

随即入耳的,便是一声吃痛的尖叫。

江映华大睁着惊讶的双眸,定睛一瞧,这身上如巨石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人,竟是颜皖知!

顾不得这人从何处冒出来的,置身沙场,她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推开,迅速抓起身旁的武器。

就在她意图伸手的刹那,她猛然发现,颜皖知的背上插了一支箭,这人的脸色因吃痛无比苍白,冷汗涔涔,五官拧作一团,只是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却已经说不出话。

“你,中箭了。”江映华心下大惊,这个连武艺都不会的傻子,是如何鼓足了勇气飞身过来,大着胆子给自己挡箭的?

颜皖知忍痛,闷声开口:“您,无事…就好。”

别过头去,江映华的余光瞄见身侧已经杀上来的援军,勉强扯出了一丝笑靥,“谢了。能动么,我带你走。”

颜皖知闻言,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江映华抬手摸到一把长刀,毫不迟疑地朝着颜皖知身后砍去,颜皖知被寒芒吓得抖了抖身子,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江映华一刀砍断了他身后的箭矢,只留了不长的一截,方便带人逃离。

江映华翻身起来,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一手提着染血的长刀,一手紧紧握着颜皖知纤细的腕子,将人护在身后:“傻子,跟紧我,躲好了。”

一路厮杀躲避,江映华找到了自己受惊乱窜的战马,战马有灵性,见了主人便主动跑来,江映华拉着颜皖知飞身上马,在亲随的掩护下向北离了疆场,正欲后撤入城,迎面撞上了带援军而来的副将。

嘱托好副将与地方军合力迎战,江映华便径自离去,她自己的伤和颜皖知的伤都不适合再留在战场耽搁。纵马往最近的城中寻个落脚点,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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