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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宴流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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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境内升起一片月华,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王爷千秋。”金殿内齐声拜贺,尽管世子此时并未在场。

“都起来吧。”

吴广陵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经过王妃身旁时,竟然没有像往日一般将她扶起。

“月华,坐到本王身边来。”吴广陵将苏珏安置在他的王座上。

这本是王妃的位置,也应是王妃的殊荣。

此刻吴广陵却将其给了一个男宠。

看来外间传言不虚。

苏珏淡淡的扫了一眼立于王座前的王妃,高鬓金钗配朱红色华服,气质却压不住满头珠翠。

而面对吴广陵如此的宠妾灭妻,王妃也不争辩,她只是迈着还算端庄的步子坐到了右下首。

“王爷,这于理不合,奴承受不起。”苏珏起身施礼,又走到王妃近前想将王妃引至上座。

“无妨,本王说你坐得便坐得。”吴广陵无视满殿震惊诧异的目光,握住苏珏的手再次将苏珏引至上座。

王妃脸色微白,苏珏注意到她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宠爱一个男子,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容忍。

可王妃仍旧带着微笑得体的说道,“王爷既然说了,公子安心坐下就是,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王妃说的没错,以后月华便是我梁州王府的小主子了,今日既是为世子接风洗尘,也是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月华。”

吴广陵对王妃的表现还算满意,大手一挥,歌舞渐开。

而如此一番推诿之下,众人这才看清梁州王身侧的苏珏是何等的惊艳。

一身大红金丝镶边的华服,上面绣着繁复的海棠花纹,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漆黑的长发高高束缚在金冠之中,贵气天成。

红衣本是艳丽张扬,穿在苏珏的身上却是清冷而绝情。

如此面容,怪不得能让一方诸侯痴迷至此。

“世子还未到吗?”吴广陵的目光落在右下首处,那里是世子吴莳的所在,此刻却是没有半个人影。

苏珏听出吴广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饮下一口热酒,假意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冷了?”吴广陵放下酒杯嘘寒问暖,惹得底下一众美妾眼带嗔怒。

好个狐媚!

“回王爷,奴无事,”苏珏虽然口中回着吴广陵的话,眼神却不经意瞟的向王妃一眼。

王妃领会到苏珏的暗示,立马开口道,“王爷,世子听说万佛寺的无忧主持是得道的高僧,祈福请愿灵验无比,世子便想着将无忧主持请回王府祈福请愿。”

听了王妃的解释,吴广陵展露笑容,“吾儿仁孝,本王此心甚慰啊。”

说这话时,他亲昵的摸了摸苏珏的面颊,心情颇为不错。

……

“穆羽将军,有人来看你了。”

长安诏狱内,穆羽倚靠在石墙边,她被关在这里已经快半月有余,陛下却迟迟未下旨。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从生到死,她一一想过,难道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牢狱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守卫推开。

张禾羽披着件外氅软靴踏在干枯暗黄的杂草上,她要去的关押穆羽牢房开了一扇小窗,不多的斜阳收成一束映在地上。

刑房里传来些刺耳的声音,以及浓烈的血腥味,这让张禾羽皱了皱眉。

她身旁的侍卫极有眼色的先行一步至刑房训狗一样呵斥着让某些狱卒赶紧滚蛋。

张禾羽行至关押穆羽的牢房前缓缓站定。

只见穆羽麻衣囚服不见一丝凌乱,多日不曾梳洗的青丝垂在颊侧额前,他与张禾羽不经意间对上眼眸,一瞬便让张禾羽心中暗叹。

穆羽生了一双丹凤眼,只是垂眸间平添了几分妩媚,这本不该出现在驰骋疆场的将军的脸上。

但偏偏是如此的和谐。

只因为穆羽抬眼便藏杀机,极好的墨色在眸中流转,动人心弦。

“穆将军,别来无恙,陛下不会杀你了,不过你要奉旨与我相处,穆将军这次可愿意接旨?”

张禾羽的略带少女感的声音在牢房里是格格不入的,就像射入黑暗的一道天光。

包括她手里的圣旨。

“穆羽叩谢天恩……”

这一次,穆羽选择了妥协,只因为她收到了某位狱卒的暗示,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张小姐,穆某有话对你说。”略微整理了一番仪容,穆羽被狱卒放了了出来。

“我洗耳恭听。”

穆羽缓缓走到张禾羽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霎时,张禾羽的面色便起了变化,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紧紧握住穆羽的手,“穆将军,走吧。”

“好……”

……

日落月升,一连几日不见踪影的青莲先生和沈爷终于回到了小院,至于他们去哪里,陆羽没问,他们也没说。

用过晚膳,青莲先生散了发,舒服的泡起了温泉,又喝了两杯酒。

今日季大夫来信,说是张鹏近日遇到了大麻烦,他闹出了人命。

本来他按照苏珏给的法子暂时处理了麻烦,可那治标不治本,空洞底下是更大的深渊。

孙家药铺在他的打理下竟然治出了人命,这在临江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是张鹏贪图便宜开除了孙府原本雇佣的大夫,然后用极低的价格找了位赤脚大夫。

一来二去,竟然治出了人命。

青莲先生将信件放置一边,嗤笑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珏此时不在,青莲先生随意模仿苏珏的笔迹写了几句。

根本无关紧要。

而等沈爷回房的时候,青莲先生正在绘画,画的是沈爷新打理的海棠,很是专注。

其实海棠无香,她和苏珏不过是贪恋它的美好罢了。

见青莲先生画的专注,沈爷索性拎着酒壶盘膝坐在人对面,一动不动的看画,饮酒。

青莲先生的画艺造诣极高,笔触连绵细腻,不加点理,落笔徐缓,着色又不失轻重。

整体少了些清淡意味,是北燕的特有方式,着墨落笔却更为大气。

一副海棠春色之画,端的是沉稳更多。

沈爷搁置酒壶凑了过去,“先生这是画海棠还是画山水呢?”

青莲先生端笔细看,许是瞧出了意味,笑笑并不在意,闲谈道,“梦溪这是忙完了?”

“忙完了,若苏珏公子再不回来,怕是就赶不上孙小姐的满月酒了。”

“赶得上的,不过梦溪你可愿再添几笔?”

作画娱情,本就兴之所至,难得起了兴,沈爷接了青莲先生手中的笔墨,抽了画纸动笔续添,道,“若再拖下去,咱们十二楼的天人就成了梁州王侧妃了,太赔本,太赔本啊……”

“那梦溪以为如何?”

青莲先生停笔斟茶慢条斯理啜饮,她抬眸正对上沈爷含笑面容,沈爷神秘一笑,答的干脆,“不可能,当今不会同意的,咱们赔不了。。”

“梦溪还真是会算计。”

“是先生调教的好……”

沈爷收笔将画递了过去,青莲先生接过看了看,看了看那海棠背后的山峦锦绣,最终视线停在那山峦上悬着的红日上。

沈爷翻过笔尾,点了点那红日,一本正经道,“一轮红日出云霄嘛……”

“是是是,但我画的是海棠,与山河锦绣有何关系呢?。”

“写意罢了,先生难道没瞧见海棠上的蝶和蜂吗”

青莲先生笑意更甚,一语双关,“海棠无香,可却引人入胜啊。”

“殊不知温柔富贵乡最是消磨心智。”

青莲先生笑了笑,从容提笔添了只雏鹰,只是不是翱翔,而是静待时机,蓄势待发。

好好的一副海棠春色,生生偏了画意。

二人相视一笑,都没开口。

“梦溪,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青莲先生语气平静。

沈爷回神了然,“那郑书意已经大好了,只是苏珏那边,现在还差点火候。”

沈爷想了想,继续道,“再等等?”

青莲先生见状也不多问,只是笑答,“十天。”

“十天,足够……”

……

另一边的厢房中,陆羽又为郑书意熬了汤药,卧于榻上的郑书意瞧上去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

郑书意知道是这一行人救了自己,他慎重作揖道谢,又自报家门,不过他只说是遭遇强盗劫杀,幸亏陆公子仗义相救才得以逃出生天。

“这强盗可不一般呐!”陆羽自然知晓那些人不是什么强盗,说起来语气颇有些玩味:“郑公子,那些强盗武艺颇高,很有章法,你怕不是惹到什么仇家看见什么见不得天的东西吧?”

能和陆羽纠缠许久,这说明武功不弱。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无分文的书生怎么值得他们痛下杀手!

郑书意点头附和,也不做辩驳。

虽然已知是被眼前人所救,但他心知梁州王权势滔天,非一般人所能敌,哪怕说出真相可能也是无济于事。

而是郑书意现在两眼抓瞎,敌友不明,恐遭祸端,不得不谨慎起见,故半真半假托出,以免牵累他人。

见郑书意仍有顾虑,陆羽也不逼他,“郑公子不想说的话便不说,等郑公子想通了用们再做详谈,天色不早,陆某就不多打扰,郑公子早些休息。”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宴会上的华丽与欢乐并不能掩盖苏珏内心的沉重,他展现出的笑容是虚假的,自己在这个华丽的金殿里演着一场不得不上演的戏码。

苏珏的目光在金殿中扫视,他注意到金殿里对他投来鄙夷嘲讽的那些眼神,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畏惧和艳羡。

他们把他当作一个玩物,但这个玩物竟然凌驾在他们之上,实在可怕。

“你瞧什么呢?”吴广陵之余瞥见苏珏有些心不在焉。

苏珏敛目一笑,“没什么,奴觉得今日的歌舞极好。”

这一笑灼灼艳丽,又如春风温柔。

“不及月华万分之一。”吴广陵亲自为苏珏添了热酒,十分亲昵。

苏珏也不推辞,痛快印下,然后回以微笑。

“王爷,世子带着无忧主持回来了。”

一片歌舞升平中,金殿外的守卫朗声通报,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殿门外。

不知这梁州王世子是何等风姿。

苏珏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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