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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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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控制不住的声音颤抖。

“大王……何时知晓的?”

“爱妃一出现在孤面前,孤便知。孤虽远神妖,但仍是人王,岂会这点眼力都没有?”

“那大王为何留下臣妾?”

“起初,孤只是想看看你这只小狐狸想对孤做些什么,后来……后来……孤忘了。”

“日夜相伴,耳鬓厮磨,大王就不怕臣妾伺机伤害大王?”

“爱妃——”

“孤是人王,有紫微之气护体,莫说是爱妃,诸天神也奈何孤不得。”

“那……”

那想来初入宫的那日,自己以为把他迷晕了,想必他也只是在顺势装睡而已了,回想起那场景和自己说过的话,妲己只想变成狐狸,找个地缝钻进去。

帝辛合眼轻笑:“嗯?爱妃居然也会脸红啊?孤还以为爱妃只会一边摸孤身体,一边大言不惭呢?”

“此……此乃狐性本淫,非臣妾所能控。”妲己害羞低头,猝不及防被帝辛拉了过去,手被迫在他身上挪。

“爱妃也不必控,反正孤如今也是醒着,都一样~”

“孤一天中啊,最高兴的时间,就是下朝后从龙德殿到摘星楼的这段路,因为孤知道,这段路的尽头有爱妃在等孤。孤有时候嫌这段路太长,以至于孤不能立刻见到你;有时候嫌这段路太短,以至于孤不能多想你一会儿。”

“大王……大王不可如此,不然你我二人当真成昏君妖后了。”碰着不该碰的东西,妲己费力抽手。

“如今也成了,爱妃放心,昏君妖后这骂名,你我二人是跑不了的,”帝辛不再调笑,放开她手,往后一躺,□□上身,披头散发地躺她腿上,“……孤从殿上回来,朝廷那群大臣都快吵翻天了。有为孤杀伯邑考吵的;有听闻孤将他做成肉馅逼姬昌吃吵的;有为孤放姬昌吵的;还有为今年孤仍旧不用人祭祀天吵的;还有那比干,还在为孤不用他们诸侯子弟而启用奴隶吵……若非有郭将军、商容、飞廉站旁边拦着,他们恨不得扑上来生吞活剥了孤……还是爱妃这里清静啊……”

想起那位曾几度私下来摘星院见她,让她劝大王以国事为重、勿耽于儿女情爱享乐的白发老人,她也不由得内心泛苦。——七八十岁的大臣,被同僚排挤孤立,却还心心挂念着商王朝的江山社稷,一而再、再而三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来她面前,对她语重心长、喋喋不休。

妲己不由得感叹:“郭氏真是满门忠烈……”

“爱妃所言甚是。郭氏一族自随□□开国至今,后世子孙在朝四百余年,代代辅佐孤之先祖治国,无不赤胆忠心,算如今,已有二十四代人了,只可惜到郭伤将军这一代,子孙零落,他郭氏竟绝了后,后继无人……”

帝辛沉吟:“或许……这也是孤商王朝之命数吧……”

“大王素来不喜蓍草龟卜,如今怎么也跟臣妾谈论起命数了?”妲己哭笑不得,轻轻推让他的肩。

“孤去牢狱见过那西伯侯……他卜出孤赐他的肉饼并非他儿子之肉,便请求孤去见他,与孤聊了彻夜……他姬昌若为王,必也是一代明主。只是如此把天下让给他,孤……不甘。”

夜色沉沉,躺在床榻之间的两人静默无言,将尽的烛光爬上妲己的眼角,忽明忽暗。

“大王本就不该让。”

要让了,还打什么仗,女娲娘娘安排下的这一切,岂不白费,还封什么神,排什么榜。

何况,就算他想让,恐怕他下面的那些宗亲元老,也不会让他如愿。

就算他想不打仗,满天神鬼,恐怕也不会同意。

帝辛深看她一眼。

“爱妃以为,孤的敌人,是谁?”

“自是他姬昌。”

“不对。”

“那是周朝?”

“不对。”

“这……莫非是朝中那些不听大王话的大臣?”

“嗯……爱妃此回答倒有些出乎孤的意料,但也不对。”

“臣妾猜不出……”

帝辛绕起垂自己眼前的黑发丝闻了闻馨香,幽幽睁开眼,目光暗得容不下一寸亮白。

“孤的敌人,是这千百年来的奴隶制度,是僵死难撼动的尊卑铁链,是这高悬于我人族头顶的神权利剑。孤知道自己赢不了,但孤想试试。纵后世积毁,安能销孤之骨?孤无悔。”

所以,才会启用西伯侯口中的“贱民”;所以,才会禁止人祀苍天。

所以,诸侯、宗亲元老并起;所以,才会引得越来越多本来无心封神榜的神仙来助周灭商。

高悬于人族头顶的神权利剑么?

“家国大事,臣妾不懂……”妲己收回杂乱心绪,替他揉太阳穴,原本想说一下放西伯侯离开确实不妥,但觉得好笑,这么简单一个道理,她都明白,为王的岂能不知,也不再在这上面多话了,“大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

“处置爱妃?孤可舍不得,孤现在身边可没什么人了,再把爱妃给处置了,孤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再说,孤可还想留着爱妃跟孤一起担这昏君妖后、千古骂名呢~”帝辛舒服地眯眼说。

“可臣妾,毕竟是狐……是妖。”

“妖又如何?人又怎样?他神族既有食人之妖心,就不许孤有违天之人意?爱妃是人,孤要娶;爱妃是妖,孤更要娶。”

可惜你并不知晓这妖还会断送你的王朝,妲己垂眸凝视自己膝上这张脸,溺于其中,背脊无端发凉,无端冒出个念头——他会不会,也是知晓这个的,知晓她来的目的。

只是无力更改,便来个推波助澜?她好似隐隐明白为什么他会放西伯侯走了。

他的敌人是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至于天下如何,落在何人手里,他并不在乎。

“大王,你……你就不想知道,臣妾为何会来王上身边吗?”

“孤不想。”

“若臣妾想告诉大王呢?”妲己停下手中动作,不自觉收紧手心。

“孤这一辈子啊,听的假话已经足够多,不在乎再多听两句。爱妃若执意说……不如也骗骗孤,爱妃……骗骗孤好不好?”

帝辛没有睁眼,却准确无误地擒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往下拉,贴近自己唇鼻。

好不好?

重重的呼吸热气在妲己手心乱窜,她动了动肩膀,目光狼狈地从他身上逃离开,躲向床头那已经快燃尽的残烛灯架,眼睛好似被无数野猫在挠,难受得很。

“爱妃,孤倦了。”

“好,大王安歇就是,臣妾哪也不去。”

“爱妃……”帝辛幽幽睁眼。

“嗯?”

妲己这才小心翼翼将脑袋转过来,半红眼圈。

“与孤生一子如何?”

妲己怔了一瞬,收敛悲伤,苦笑:“大王为何会生此想?”

帝辛静静凝视她良久,迟疑开口。

“无他,只是想若有朝一日孤不在了,还尚有人伴你左右,且喜有孤一半骨血,孤便不觉远你。”

大王啊……

“好……”

两人身上明明盖着东西,可妲己总觉得有股冷气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她轻轻抚过下面人的鬓角:“只是大王,臣妾是狐,占据人身,此身非我所有,不受我控,本已是半尸,又如何能为王上诞下子嗣?若大王想要臣妾为大王诞下子嗣,臣妾恐怕得换回自己的身体才是。”

连刚刚以为要吃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老情人的肉,这具身体都能本能性地反抗呢。

“如此,更好。孤还未曾得见过爱妃的真身。”

“大王想见,臣妾岂有不从之理,只真身还是作罢,臣妾真身也能化人形,若真用狐形真身,恐吓着大王。”

妲己闻言轻笑,轻挪帝辛后脑勺,双腿侧着落地,挥手施法腰身旋转,身体径直向地面落了下去。

帝辛吓了一跳,刚想下床去扶,空气中骤然闪过彩光,现出一道人影来。

果真是妖。光影交错下,一对雾蒙蒙的美目勾得人六神无主,黑发云鬓斜插珠宝,气喘微微,酥肩半露。

连见过天下众多美女的帝辛也一时忘言。

眼前这人,既熟悉,又陌生。

“大王……?”

妲己摇曳腰肢,掀香幔坐回床上,担忧地望住愣住的人——是自己变得不好看吗?

“无事,爱妃,孤只是在想,爱妃为孤诞下的子嗣,又该是何样的俊美?”帝辛罕见地不正经。

提及此处,妲己脸上的愁云更甚。

“大王,人妖相恋,本已违抗世理,如今若再生子嗣,必触怒天道。届时你我二人,连着这孩子,恐都难被天道众神所容。”

“孤知。不被天道所容,才是孤殷纣王的儿子啊!爱妃……可是怕了?”

妲己抿唇,柔情对视间,握紧他的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吻上帝辛的嘴角,坚定而果断。

“大王在,臣妾就什么都不怕。”

不怕他郎朗天道,不畏庸庸世人所指,更不惧它满天妖魔神仙。

她偏要舍了这一切,陪他走这么一遭。

“可是孤怕。”

帝辛颤抖着握住妲己手:“孤怕自己一觉醒来,国没了,殷商四百年江山就葬送在孤的手里,孤会是永远也洗不清罪名的亡国之君。孤更怕,一回头,连你也不见了。”

“大王……”

“妾身在。”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两人相拥着,融成这空旷朝歌里的唯一一点暖意。

地面的妲己肉身被半夜进来添油的双儿拖了出去,她只低眉顺眼,动作悄悄的,也不多问。

不知过去了多久,风雪渐小,残烛将尽,朝歌城满是一片白茫茫,寒鸦栖梧桐,启明星孤零零地悬在东方天空,等待日出,天空渐渐蓝了。

妲己一直没有睡着,静静看着身边人,将夜色看尽,将黎明看苏醒,帝辛似乎很疲倦,今日睡得分外沉。

也是,肩上压着“国破家亡”这么一座大山,如何又能不疲倦。

她轻叹一口气,胸口似被什么堵住了,沉重得很,外面传来侍卫唤帝辛上朝的声音,她赶紧披了衣服下床。

一夜春宵后,她虽用着自己的身体,外形还是幻化成了妲己的模样。

否则突然换了一个娘娘,怕是不好对世人解释。

推门而出,外面的冷空气冻得人骨头都要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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