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小萝卜托着脑袋盯着身旁那彻底焉巴了的魔尊大人。
这真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而且还是只光做不说非常情绪化的小狗。
不过结合祝殷幼时的经历，会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其实也不奇怪，只不过虽然对于这件事江烟还是觉得祝殷活该，但却也不好多评判什么。
毕竟它也不是当事人，加上自己所有的信息也都是祝殷单方面给到的，说不定同样一件事情在江山岚的口中听到，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江烟。]
视线忽然被人挡住，小萝卜也只得抬眼看向面前的青楸。
虽然青楸此刻的表情似乎与之前无异，但是江烟怎么总感觉自己每次还没往祝殷那边看多久，就总是会被打断。
[这本书有残缺。]
见他忽然将一本书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江烟忙顺着青楸的指引看去，果然见他手中的那本缺失了几页，也就将方才的那点念头抛之脑后，伸手接了过来查看前面的内容试图推测出缺失页码内容。
但这本书既没有书名甚至在内容上也完全没有任何注释，全是一些图画。
一旁的余欢欢听闻也走了过来，视线在江烟翻开的那几页扫过，却立即蹙起了眉头来，眯起眼更认真看着这本书上的内容。
江烟也注意到了余欢欢，直接将书递给了对方。
“你看过这本书？”
余欢欢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仔细翻看了几页，最终停在了某一页上，将书重新推回了江烟的面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这本书是禁书。”
“禁书？”
余欢欢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内容道：“禁书代表着内容有违人道，虽然能让使用者在短时间内得到强大的力量，但却必须付出一些特殊的代价……比如说这个符文，它不仅包含‘献祭’还包含着‘灵魂’元素，就代表着使用这种禁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性命。”
江烟闻言点点头，余欢欢继续给它翻找这一些她能大概认出功能用途的一些内容，听着听着江烟也觉得这本书挺可怕的。
不仅需要使用者付出代价……还得拉上其他人被迫献出一些东西。
就只为了那短暂的力量。
“那这缺失了的几页，你知道内容是有关于什么的吗。”
余欢欢摇了摇头，“以晚辈的眼力也只能够认出其中一些符文代表着什么，但是这本书包含的内容应该都大差不差……都与‘献祭’有关。”
说到这，余欢欢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窝在那一动不动的小凤凰。
江烟他们的对话完全没有避着她，所以结合余欢欢掌握的信息，她其实已经大概猜出了一些……但却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江山岚没出现，却是这位重现世间了……
不由得，余欢欢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轻咬着下唇以疼痛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毕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她抬眼再次看向江烟，缓声道。
“但若要使用这类禁术的话，也必须满足一个特定的要求。”
……
“……要‘献祭’给谁，求得谁的‘恩赐’。”
余欢欢的话音落下后，就再无其他人继续开口接话，大家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奇怪。
“寻求‘恩赐’……吗。”
江烟伸手摸着那书页被撕毁后残留的一些痕迹，眼底眸光闪动着。
随即江烟忽然想起了自己将最初与京元见面那时，自己将对方确定它是‘江山岚’身份的那个锦囊交给了青楸保管，但那个锦囊里的东西是什么江烟都还没去看过，忙朝青楸伸出手来讨要。
“青楸，之前你帮我保管的那个锦囊给我一下。”
但是面对小萝卜的讨要，青楸却并没有立刻将锦囊还给对方，只是半垂着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萝卜好一会儿。
对方的无言沉默，甚至让江烟要误以为对方将自己让他保管的那个锦囊弄丢了，刚想再开口询问，对方就将那锦囊递给了自己，但却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
青楸此刻的态度，也令拿到锦囊的小萝卜没有立即打开查看，而是歪着脑袋有些担忧地瞧着对方，“你不开心吗？还是身体不舒……”
[嗯。]
对方的回应也不免让江烟更加在意，因为它也不知道对方的这个‘嗯’，是代表着‘不开心’还是‘身体不舒服’……
但此刻江烟的注意力也被迫从青楸身上拉了回来，只因那刚到它手中的锦囊，就开始疯狂的颤动起来，里边的东西像是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冲出来。
江烟也只得先对里边的东西进行查看。
但当江烟将那锦囊打开将里边的那枚戒指拿出来后，那枚戒指却又重归平静任由着江烟拿在手中，像是忽然间失了反应。
面对这一情况，萝卜的目光也闪过一丝困惑，举着那有些奇怪的戒指细细打量着。
仔细看去就见那被打磨的通体晶莹洁白的戒面上印刻着的字符闪烁着光亮，转动查看时就好似有数条金线在戒面上流转交汇成那个字。
‘岚’。
“这是……骨戒？！”
余欢欢惊呼一声，余欢欢的声音也吸引到了那焉巴巴窝着的小凤凰抬眼看来。
祝殷在看见了那枚戒指后，虽然眸中闪过一丝困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来到了江烟的身旁，转动着眼珠看着被它拿在手里的戒指。
江烟看着余欢欢的反应，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余欢欢点了点头，“这个……也是江长老的信物，只不过它的存在，是岐山掌门被迫公开的一件事情。”
“被迫公开？”江烟疑惑。
余欢欢表情也是有些复杂，“大概百年前，万法宗现任宗主均雾道长曾现身说他乃江山岚座下唯一弟子，要求岐山将他师尊‘遗落’在外的半卷道义收回，不肯再公之于众。”
“只因均雾的手里，也有一样江长老的信物……是江长老佩剑明月剑的剑鞘。”
说道这处，余欢欢视线忽然看了眼萝卜旁边的小凤凰，神情也显得有些复杂，毕竟如若这小凤凰真的是那位，那自己在这里说‘江山岚弟子’的事情岂不是……
但最终余欢欢还是选择开口继续说道：“当时均雾的态度非常强硬，以至于万法宗和岐山两大宗门的关系也十分紧张，但最终却是以京元掌门说出他的手里也有江山岚托付的信物结束。”
“京元掌门也表态说当年大道之音是在三界之内公开，这是江山岚的意愿，且均雾是江山岚弟子这一信息也完全无法被证实，明确表明光凭明月剑的剑鞘……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只不过那一次，京元掌门也只得承认他的手里拥有藏有江山岚剑意的骨戒。”
余欢欢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有些糟糕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才道：“而这枚骨戒，也令当初修道界产生了一定的动乱，毕竟修真界都知晓京元道长最开始只不过是岐山的外门弟子，但是最终却成为了岐山的掌门，这很难不令人怀疑是因为那骨戒的缘故……甚至还有人说，那枚骨戒其实是以江山岚一部分仙骨制成的。”
“但这个时候的京元道长的实力已是三界顶峰，没有人能耐他如何，甚至比起万法宗的均雾，更多的人更愿意承认京元道长才是江山岚的弟子……”
……
“合欢派的信物，是明月剑的碎片吗？”
余欢欢一怔，甚至那一刻都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江烟，“你……你怎么知道？！”
“嗯……猜的而已。”
小萝卜朝她笑了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毕竟当初在任务剧情中发生过的事情余欢欢都已经记不得了。
当时因为众人误以为祝殷就是江山岚，所以很多宗门修士都‘贿赂’过他，其中也包括余欢欢。
而祝殷又把余欢欢给的那碎片给了自己，它也确定了那碎片就是明月剑剑身的碎片。
只不过依照明月剑依旧不完整还有余欢欢还能带着信物找上门的行为来看，余欢欢手里，估计还有其他的碎片。
“……”
小萝卜低着脑袋细细打量着手里的骨戒，摸着内圈刻着的那‘岚’字。
江山岚留下来的信物……剑鞘、剑意、明月剑的碎片。
而江烟手上，则有不完整的明月剑和作为明月剑剑灵的书本。
……
江山岚，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当天色开始昏暗，气温也开始渐渐降低，冷风令小萝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它忙往青楸身上窝了窝，以此来获取温暖。
“青楸……”
躲在头发下的小萝卜轻轻开口道，虽然小萝卜的声音很轻，但是它的小脑袋就靠着对方的耳边，再加上青楸的听力好，也自是能听清楚。
但他也听出了小萝卜的状态有些低落，像是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嗯，怎么了？]
“其实我感觉……有些地方怪怪的……”
黑豆眼眨了眨，江烟也不由得将手中的那枚骨戒抱得紧了些。
以前江烟认定了自己就是‘江山岚’的转世，所以在面对这个位面的人或者事都会莫名生出一股归属感，但是如今在得知了江山岚有可能还活着，甚至周围的那些人似乎也都想要在江山岚身上获得些什么，江烟也只得将之前一些自己并不在意的事情翻出来重新进行思考。
但它却发现以自己如今掌握的一些线索，很多事情都无法说通。
“我怎么觉得小京因为这枚骨戒就确认我是江山岚……有点草率了。”
“毕竟祝殷他说我和江山岚完全不一样，而且我又根本没有江山岚的记忆，但是当初仅凭着骨戒对我有反应，他就能够接受我，就像是……”
江烟话音微顿，语气中也有些迟疑，“就好像……他并不在意我是不是‘曾经的江山岚’，他只需要一个……能够被这骨戒所认定的‘江山岚’。”
青楸一手翻着书本查看，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笑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他谈过一次，当初他话里话外也都在暗示我江山岚和魔尊祝殷的关系非常不好，但是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丑鸟只是嘴臭，也并没有很讨厌江山岚反而很在意他，不是吗？]
[只是因为那京元还有很多信息没有和你说罢了，你知道的太少，所以也没法来揣测对方的行为。]
“……”
听着青楸的话，小萝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或许到时候找到那棵大树的‘秘密’后，它所困惑的事情也便有了答案。
可一想起那棵树，小萝卜才刚舒展了些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因为它想到，如果京元拥有能够感应到江山岚的物品，会不知道‘树’就是‘江山岚’吗。
还有如果江山岚真的就幻化成了一棵树，那为什么那棵树的状态会不对？
……
一条条零碎的记忆也因为这一词而开始迅速拼凑起来。
小萝卜忙将脑袋弹探出来，偏过头来看向不远处窝在那里发呆的祝殷，一个词在它的脑海中又冒了出来。
“……魔界。”
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世界形势是在江山岚飞升那日发生了不同走向。
在原定的世界走向里，江山岚成功飞升后，这个世界会因为身为魔尊的祝殷对其他三界接连打压毫无人道的作为，短短几年间，这个位面就会被判定为污染极其严重的‘第十四区’。
可如今这个位面的实际情况却是依旧繁荣昌盛，与系统那里记录的结果完全不同。
但是之前小鸟也提过，在来到这个位面之后，它也再次对于这个位面重新进行过许多次的判定，只不过得出的结论却依旧是‘污染级别最高’。
之前江烟和小鸟都认为或许是系统的位面判定结果出了差错。
但如若……判定结果没有出错呢？
……
在他人口中，江山岚是天之骄子，却在飞升之日却连带着魔界忽然失去了踪迹。
而造成世界走向差异的点，就是‘魔界’是否存在。
但如若……魔界还存在呢。
虽然它眼前的祝殷只是一道意识体，但是这不就也间接地证明了……
“……”
小萝卜的心跳忽然变得快了些，它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枚骨戒，手指摩挲着上面篆刻的那个字迹，眼底眸光不断闪烁着。
如若系统的位面判定结果没有出错，魔界也依旧存在，位面也彻底遭受了破坏与污染。
如若在江山岚飞升那日‘消失’的……
不是魔界呢。
江烟想起自己当初在意识混沌中看见的那道执剑立于苍天之下的身影，和他脚下那残尸遍野的惨烈场景。
【以吾之道意，换这天下苍生。】
江山岚……是在给这世界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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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山脚，城镇，大树。
当天空之中的光芒所剩无几，正盯着书本动态的小鸟忽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原以为只是城镇的居民出来活动就没太在意，但那脚步声明显是冲着它的方向而来。
当小鸟偏头看去后，表情也不由得变得严肃起来。
随着来人嘴角弧度的勾起，他下巴处的那一绺上翘的胡须也颤了颤，眼角的也随着笑意浮现出了道道皱纹，但一双眼却始终闪烁着亮光。
京元微仰着头，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朝着小鸟的方向缓缓抬起。
“还得劳烦您……将长老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