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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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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究竟是什么?

祝雪橙准备在穿书论坛发帖,向经常到仙侠世界执行任务的同事请教问题,刚在标题区写下一行字,屏幕上出现一则消息:当前世界连接中断,请稍后再试。

此种情况并不多见,祝雪橙猜测应该是受到了沈玉轻回忆的影响,毕竟这里严格来说不属于穿书局能接触到的区域。她存下草稿,关闭系统面板,季怜秋朝她目光所及的方向望过去,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半空空无一物,但祝雪橙方才确实对着“空气”蹙眉深思了一会,她自己不曾发觉,季怜秋却注意得很清楚。二人此时身处一片密林之中,数十位云止宗弟子身着青色衣衫,手中各拿刀剑弓鞭等武器,围着一处漆黑洞口严阵以待,江惜雪手执长剑立在最前方,与众人喘着粗气,身体发颤的紧张姿态不同,她轻轻拨弄着剑柄处垂下的金色穗子,一派平静淡然之色。

“阿雪好像长大了。”和前几幕场景中生怯青涩的少女模样相比,江惜雪现在已完全是沉稳从容的成年女性身姿,祝雪橙看到后感慨了一番,“越来越有女主感了,我大致能想象得到若干年后的江剑尊会是何种模样。”

“女主”一词对季怜秋来说并不陌生,她们四人之前在一起吃火锅时,祝雪橙曾把三位嘉宾类比成小说中的完美女主角。从那时开始,她发觉祝雪橙的言语中经常谈及到“女主”“书”“故事”等字眼。这趟下来,她又被对方普及了不少修仙知识,为方便理解,祝雪橙把化仙缘除妖魔类比成社会实践,把宗门比试比喻成校运动会,至于秘境探险和渡雷劫,当然就是模拟考试和毕业考试了。

这通比喻一说出口,季怜秋对修仙世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了然领悟之后不免猜测起祝雪橙的真实身份。

不仅经常会谈到书里的人物如何如何,又对种种奇闻异事毫不陌生,难道,她的真实身份与“书”有关?

正出神想着,一道黑压压的影子自洞口迅疾窜出,眨眼的功夫就吐着信子冲二人袭来,看身形应该是一条巨蟒。季怜秋不经意间与黄澄澄的蛇眼对视,虽然明知是回忆,也还是有种隐隐的不舒服感。忽然,面前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帮她把视线挡住了。

祝雪橙在前方拦着,身体微微绷紧,看上去极为戒备,季怜秋心头一暖,牵过她的手道:“雪橙,眼前的场景都是回忆,那只蟒蛇伤不到我们的。”

经她提醒,祝雪橙这才发觉自己竟出于本能,自然而然地拦在季怜秋身前了,回忆世界里的妖物当然伤不到人,她这番举动不仅帮不上忙,还显得傻里傻气的,祝雪橙凝滞了一下,忙道:“我忘了,我还以为是真蛇呢……”

她回过身,在季怜秋看不到的地方捂着脸,心里连说几声“太尴尬了实在是太尴尬了”。那边,江惜雪手挥长剑,寒光闪过,一剑将巨蟒斩下,众弟子松了一口气,口中称赞江师姐剑法传神,一边围上来处理这条巨蟒。蟒蛇成精,身上的物件更加珍贵,蛇皮可以拿回去炼药,蛇心蛇胆可以养身养气,弟子们抢着把物件往储物戒里塞,有些辈分低的弟子没有储物法宝,便将蛇肝蛇胆用布袋子兜了,背在身上。

江惜雪没有上前拿宝物,蹙眉立在一旁,手心托着那只金色穗子。流苏上沾了点血迹,蛇血干涸之后,几枚金线粘缠在一起,看上去污乱肮脏,祝雪橙一见她的反应就明白了:“我知道了,这只剑穗应该是沈老师送的。”

抵达眼下的场景之前,她们看过不少师徒二人相处的日常,虽未亲眼见到互赠礼物的场面,但是也从同出同住,修道练剑中看出暗潮涌动的情愫。沈玉轻去议事堂议事时常带江惜雪一起,最初还引来诸位长老的不满,认为她不该让年纪尚轻的弟子参与到宗门机密事项的讨论中来。尤其是那位周长老,就差没指着江惜雪的鼻子斥责她资历不够了,可江惜雪不卑不亢,对长老们的刁钻提问对答如流。时间一长,众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私下里默认她就是未来接替沈玉轻主事长老之位的人。

其间,二人走马观花地目睹了江惜雪几次渡劫的场面,像她这样天赋异禀的修仙者,渡劫时更加辛苦,天雷一道接一道,一道比一道声势浩大,几乎要劈开文决峰。季怜秋初见比雷雨天的雷电还要夸张百倍的天劫,很为沈江二人担心,祝雪橙安慰她没事,这是修仙者的必经之路,挺过去才会有所进益。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几个场景看过来,江惜雪的修为越来越强,越来越有宗门大师姐的风范,沈玉轻灵力激荡,冷到身体发颤时,也是她侍在身侧,贴身照顾。由此一来,沈玉轻和长阳这对师徒的关系似乎就远了一些,毕竟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江惜雪一同度过的。

祝雪橙本以为长阳会对江惜雪心怀不满,可事实上,这位师祖对江惜雪像长辈那般包容温柔,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在感情上吃醋,长阳时常邀江惜雪去殿里品茶,一呆就是一整天,祝雪橙想去长阳殿看看两人都做些什么,但还未走入殿内就被一片浓雾包围,看不清楚。想来这应该是江惜雪不曾向沈玉轻诉说过的往事,所以才看不到这一部分的记忆。

季怜秋也注意到了那只染血剑穗:“看上去,阿雪和沈老师虽然相互喜欢,但还没有诉明心意,大概是因为师徒之间需要恪守礼法,所以才产生了顾忌。”

祝雪橙说:“正是如此,身份有时是一种阻碍,‘喜欢’这种情绪可贵又难得,但要与传统世俗相对,两个人之间恐怕要更信赖一些才行。”

江惜雪斩的这只蛇妖为害四方,经常到周边村落作乱,周围百姓不堪其苦,听说妖魔被除欢呼雀跃,将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和酿的米酒送给修仙者们当谢礼。回程之路上,云止宗的弟子们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子镇子,每新到一个村镇都能在街边小摊上看到长阳的木雕像和沈玉轻的画像,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围着购买的人却很多。虽说长阳并未登临仙界,更非神明,但却有仙人之能,大家求她护一方平安,她便只身前去除魔,求她出行顺利,她便施法平定海上波涛,沈玉轻作为她的亲传弟子,谨守老师教诲,做了不少好事,人们发现向她们师徒二人祈福比拜神有用,便在家里供起师徒像,求得家宅平安。

众人行了半晌,来到一处繁华热闹的镇子,路标石上题着百宁镇三个大字,正街两侧站着不少沿街叫卖的商贩,有卖蔬菜瓜果的,有卖面具糖人的,热闹非凡的喧闹声中,有弟子嘀咕了一句:“真是奇了,路过这么多间镇子,乡亲们对我们就算不是热情以待,至少也是客客气气的吧,但只有这百宁镇不同,大家像在躲着咱们一样。”

众弟子本在交流这次化仙缘的成果,有些初入宗门的小弟子没有经历过斩蛇妖的大场面,眉飞色舞地谈论江惜雪的剑法有多么出神入化,听到这番话语,都抬头去看。

果然,众商贩看到他们过来,要么眼神躲闪,要么窃窃私语,有弟子发现不同寻常之处,道:“奇怪,街上怎么看不到沈长老的画像?”

有人眼尖,指着前面的摊子道:“哎,那儿不是有一家吗?”

祝季二人也听到了众人的对话,相视一眼:“走,去看看。”

那弟子所指的是家卖杂物的摊子,摊前挂着一幅沈玉轻的画像,用麻绳穿着,纸张皱皱巴巴,沾着些许泥点,看上去经历过不少风吹雨打。江惜雪快步走来,指尖抚上画布,想把墨渍泥点拭掉,她问:“这幅画怎么卖?”

摊主正嗑着瓜子,懒懒道:“不要钱,白送你都行。”

江惜雪不语,还是把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小心将画像卷起放好。不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一队人马抬着花轿从街对面走来,领头那人人高马大,装束华丽,看上去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管家,看到江惜雪一行人,不耐烦地挥起胳膊,粗声粗气嚷着:“让开让开,别挡道!”

众弟子也不想扰了喜事,依次让开,那管家走了几步,忽然怒气冲冲地骂起来:“地上怎么有血?好啊!你们几个小子诚心来坏事的是不是?”

原来,背着布袋那几位弟子一时疏忽,不小心让蛇血渗出来,地上淌了几滴,城中某户富贵人家这天送女儿出嫁,喜事当天见血,当然就是不祥之兆了,就像出殡时纸钱飘到别人家门口那样,遇上好说话的,诚心道几句歉也就算了,遇上不好说话的,当街骂起来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江惜雪躬身道歉,使法力将地上的血除掉,那管家仍不依,说路遇不祥,说不定会被妖魔缠身,硬要她们做场法事,护送新娘子到新郎家里,还要在新人家祈福三天才行。

众弟子还要去别处化仙缘,实在没有时间做这些事,道歉之后,赠了块护身石给新娘赔罪,那管家仍不满意,臭婆娘臭道士地骂起来,言语污秽不堪。弟子们怒道:“喂!你这人讲不讲理啊!我们好心帮你们除蛇妖,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天,还要被你骂一通!”

那管家冷笑道:“我们又没请你来降妖,是你们主动要来的,难道还要怪我们不成?”

看热闹的路人们听见这话,一起涌上来:“是啊是啊,血滴得到处都是,又脏又吓人。”

“身上又是背剑又是拿刀的,孩子们见了都不敢出门了!”

弟子们攥紧拳头:“不拿刀拿剑怎么斩妖除魔,难道让我们赤手空拳上去跟妖魔打吗?!”

眼看就要产生争执,江惜雪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出门在外,不要惹事。”她心平气和对那管家道,“这位大哥,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还请您多多体谅。”

她诚心道歉,花轿里的新娘子忽然哭了起来,声音委屈又哀切,一直未曾说过话的新郎憋着口气,听到新娘的哭声,怒从心生,脸面上也下不去,催促下人道:“去!把沈玉轻的画像全撕了!”他扔了几钱银子在小摊上,仆人们得了命令,对画像或撕或踩,一时间只听得到此起彼伏撕碎纸张的声音。

这就是完完全全的泄愤之举了。现在的场面下,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斗的就是一股气,新郎这方不敢对弟子们动粗,就把气撒在沈玉轻身上,毕竟撕碎供人祈福祷告的画像对画中人来说是极具羞辱性的行为,而对诸位弟子来讲,羞辱宗门长老比打他们一拳更让人难以接受。

十几张沈玉轻的画像当着江惜雪的面,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仅存的几幅,也被仆人轿夫愤愤踩了几脚,画上顿时多出几个沾着泥巴的黑色脚印。

江惜雪就是在这时把剑抽出来的,祝雪橙站在她身后,虽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注意到紧握剑柄的那只手正微微发颤。这时,一个男性声音冷不丁从人群中冒出来:“江师姐,你不会要和凡人动手吧。”

在云止宗,有碍于地位之别不情不愿叫她“江师姐”的,有含着怨气阴阳怪气叫的,眼下这人就属于后者。祝雪橙看他一眼,马上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当年掌鎏金手册,漏掉江惜雪和静言名字的那位弟子。

不过,江惜雪本就没打算多做什么,反手将剑插在地上,捡拾散落一地的画像碎片,她平静无波道:“各位骂也骂过了,气也出过了,可以走了吗?”

那管家冷哼一声,抬脚去踩画中人的脸,可惜脚抬了上去,却没落下来,他的腿被江惜雪握着,像被一股巨力钳住一样,不能动弹,最后只得泄气服输,招呼众人重新开锣敲鼓,骂骂咧咧走了。

江惜雪沉默无言地捡起碎片,那弟子走过来道:“你可知为何镇上的居民对修仙者如此讨厌?那是因为你师尊曾在百宁镇害死过两条人命,据传是因她学艺不精,硬生生让两位凡人以身饲妖,才借此机会打败的妖魔。从那以后,百宁镇的居民一见修仙者就退避三舍,连沈剑尊的画像都不愿意摆出来卖。”

祝雪橙下意识道:“不可能,沈老师绝不会这样做。”

季怜秋敛眉不语,抱臂站在一旁,等待他的下文,江惜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那弟子道:“你不信吗?我从我师祖周长老那里听说的,真实性没有十成也有八成,除妖那地界名叫乱石开,就在百宁镇附近一座山头上,你师尊百余年都没下山除过妖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她再也不敢贸然离开宗门。”

江惜雪道:“她是因为事务繁忙,整日被俗事所困,所以才无暇下山的。”

那弟子哼笑道:“嗯,她曾经事务繁忙不假,但现在处理事务的不是江大师姐你吗?”

江惜雪辩驳道:“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沈玉轻每日为她而忧心忙碌,除了教她修道练剑外,还在帮她寻找改命之法。这些年来,她们师徒二人几乎把所有方法都试了个遍,依靠自身意志改命也好,依靠修道养心改命也罢,依旧一无所获。沈玉轻感到很对不起弟子,整日思索对策,夜半休息也时常惊醒,江惜雪心疼不已,每当此时总是拥着她的身体哄她入眠。说到底,沈玉轻的忙碌烦忧是因为她,现在提及此事,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那弟子嘻嘻笑了两声,嘲弄道:“我本以为闻名天下的沈剑尊剑术高超,灵力非凡,听我师祖一说,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江惜雪很快就让那弟子对“不过如此”有了新的理解。大比那日,这位周长老的徒孙在她手下节节败退,最后连连告饶,连剑都拿不稳,他喘着粗气求饶,江惜雪则气定神闲,仍不放过他:“学艺不精?不过如此?我看,这两个词用来形容你最为恰当。”

“真是太过分了!同门何必残害同门?仙尊,沈长老,你们二位今天一定要给个说法才行!”

大比刚结束,周长老就急匆匆闯进长阳殿,身后跟着鼻青脸肿,不停抹眼泪的徒孙,一见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前来兴师问罪的,长阳听完,更觉得“残害同门”这说法是夸大之辞:“宗门大比,比的是道心,天分和努力程度,何时变成了比谁哭得更响亮,比谁更能向师父师祖哭诉告状?”她挥了挥手,请二人离开,“想来我这里讨说法还是请回为好,呆久了惹我心烦,惹蘅儿心烦。”

沈玉轻仔细看了那弟子脸上的伤势,发觉江惜雪确实比以往下手要重,现如今人家找上门来,更应该公平以待,因此便问:“阿雪,宗门比试讲究点到为止,你并不是下手不知轻重的人,为何会将阿恒伤成这样?”

江惜雪就侍在她身旁,她一向不会对沈玉轻说谎,因此诚实答道:“他说你学艺不精,我想证明不是你剑术不好,也不是你教的不好,没控制好情绪,因此下手重了一些。”

沈玉轻微微怔住,周长老立即道:“您看,连江惜雪自己都承认了,仙尊,这次您可不能再偏心了。”

长阳笑眯眯问:“嗯?我怎么偏心了?”

周长老鼓足勇气道:“上次出关大典,其他长老奉上的礼品您一概不看,只关注沈长老送给您的礼物,沈长老收了徒弟,您也如此偏向她的弟子……”见长阳阖上眼眸,他小心发问,“仙尊,您在听吗?”

长阳慵懒道:“在听,还有什么意见,你一并说出来便是。”

周长老满怀希冀地问:“我说了,您就会采纳吗?”

长阳:“不,我会让你自己留着。”

周长老:……

眼下还是以解决问题为重,沈玉轻说:“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在先,阿雪,我们向周长老和阿桓道个歉,这事就算结了吧,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周长老今天就是来讨说法的,先是在长阳这里碰了钉子,现在沈玉轻又给了台阶下,正合本意,他点头应好,江惜雪却说:“我不道歉。”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江惜雪对沈玉轻躬了躬身,语气轻柔,声音却坚定无比:“他说你不好,我不道歉。师尊,我做错了事,您尽管罚我,但是,我不会为此事向他低头。”

周长老干笑两声:“沈长老真是收了位好弟子啊……”

江惜雪仰起头看他:“周长老,您的晚辈说我师尊的不是,说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我想,这些风言风语应该早有根源,不像是他独自臆想出来的。”

这话等于在点名道姓说周长老就是在背后支持的人,沈玉轻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制止道:“阿雪,不要再说了。”

周长老却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朋友还挺大胆的,不错,我是跟弟子们闲聊过几句。不过,哪位长老私下没有被传过流言,说过闲话呢?流言蜚语终究是流言蜚语,说过笑过就算了,沈长老,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沈玉轻对风言风语看得很淡,摆了摆手,表示不会在意,长阳递过去一杯茶,问他:“你们说蘅儿什么闲话了?讲出来让我听听。”

周长老诚惶诚恐接过茶水,面露尴尬之色:“咳……其实也没什么。我之前听人说,沈长老是得到天道眷顾的人,雷劫雷声大雨点小,每次渡劫,轻轻松松就过关了,还有人传她渡劫时打下来的天雷都跟一般人不一样,玄乎的很。我实在好奇,有一次恰巧误入沈长老的渡劫现场,这才发现……”

他说到这里,掀开杯盖喝了口茶,但就在这时,急切的呼哧声从他嗓子里发出来。周长老两眼微微睁大,呼吸急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沈玉轻最先发现不对,快步过去察看,长阳却比她更快:“周长老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喝水呛到了?”说着,轻轻在他背上一拍。

周长老猛吸一口气,身体向后仰起,不停拍着胸口,大口呼吸着,沈玉轻施法给他顺气,也好奇起来:“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我发现……”他挠了挠头,眼神中透出迷茫,结巴了好一会才说,“我发现,大家的流言都是无稽之谈,那些天雷,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最后,还是长阳将赶来兴师问罪的二人斥了一顿,要他们少说闲话,专心修道。二人走后,沈玉轻回去忙事,长阳却将江惜雪留了下来。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护着自己晚辈的,但私下里,该说的话同样不会少:“同门之间讲究情谊为上,下次,万不可做这种泄私愤报私仇的事情了。”

江惜雪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昂起头来争辩:“那些人说她不好,难道我该忍着吗?那些人又是踩她的像,又是说她不配剑尊之名,我不能反抗,不能保护她吗?”

在祝雪橙眼中,江惜雪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接受自己被孤立的事实,平静地去死,但现在,她却从她瞳中看到了名为愤怒不解的情绪,像火一样,燃烧得剧烈而凶猛。

长阳缓缓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最好的保护方式是谨言慎行,专心修炼。等到哪天,大家讨论起你时,不再称呼你为‘沈长老的弟子’,而是名扬天下的江惜雪,到了那时,再来谈反抗和保护吧。”

江惜雪急切道:“可是,可是……”

长阳道:“你要记住,大家现在对你宽容以待,并不是因为你强大到足以令人信服。你每做一件错事,损的是你师尊的名声,虽然她不曾说过什么,但代价是由她来承担的。”

言尽于此,江惜雪也不再说话了。祝雪橙颇为感慨:“这位长阳仙尊,对阿雪真的像长辈一样。”

季怜秋沉吟道:“可我总觉得,长阳说这番话,实际上是为了沈老师。”

二人刚提到沈玉轻,场景瞬时移转,来到长老殿内。桌案上摆着诸多卜算物件,沈玉轻神情凝肃,忽然沉下眼眸,一挥手,将那些竹签石子全烧了。

长阳不忍看她如此操劳,劝道:“命运各有定数,更改命运是与天对抗的行为,别说尝试几十次几百次,就算是成千上万次,也一样会失败,一样找不到破解之法。”

沈玉轻说:“可是我不会放弃,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她的话语仍旧平静如水,可是水面下隐藏了惊涛骇浪,满溢着深深的不甘和痛苦。长阳叹息了一声:“蘅儿,你从小修炼求道,可知求的是什么道?该顺应的又是什么道?”

长阳在提醒她顺应天道,沈玉轻又如何不知,可与江惜雪相识之后,长久以来的观念和遵循的准则慢慢地改变了。

“如果天道是错的,我们还要顺应吗?”沈玉轻这句话可以算得上大逆不道,祝雪橙竟从中听出一种蚍蜉撼树的意味来,“如果天道是正确的,完美无瑕的,那为什么还要让一个人天生承担悲惨凶恶的命运,对她来说何其无辜,何其不幸?如果天道是正确的,为什么还会让如此极端不公平的命运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

长阳本来还在劝她,听到这话,微微动容:“是啊,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沈玉轻说,“我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

祝雪橙实在忍受不下去了,看到朋友痛苦,比她自己经受重负时还要难受百倍不止,她快步上前,可惜还没走到沈玉轻的身旁,师徒二人的身影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样消失不见了。

沈玉轻白日多次卜算,使用了大量灵力,晚上不巧又出现灵力激荡的情况,江惜雪抱着她为她暖手暖身体。祝雪橙和季怜秋遇上这种场景一向是回避的,二人并排坐在长老殿前看星星,正应了祝雪橙之前想要和她看星看月的愿望。

一想到沈玉轻又为自己烦忧忙碌,江惜雪愧疚而心疼,低声问着:“师尊,好一些了么?”

沈玉轻应道:“好多了。”她腾出一只手翻有关命数命理的典籍,江惜雪却捂着书,不让她继续看下去:“我不想改命了,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沈玉轻说:“可是你会很辛苦的。”

江惜雪则说:“我不想你为我而辛苦。”

气氛有些太沉重了,沈玉轻宽慰她几句,也不再翻动书页,而是聊起二人刚相识的一些趣事:“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一脸严肃地跟我说,‘我看不到你的灵根’。”

江惜雪笑起来:“啊,我记得这件事,当时我又好奇又讶异,见了这么多人,看到形形色色的灵根,可唯独看不见你的,后来仙尊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还特意问我能不能看到她的冰灵根,但是我也没能看到,想来应该是因为我修为还不够高。”

她想到这里不免黯然,她和长阳仙尊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要论谁能来保护沈玉轻,长阳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怎么轮得到她。

沈玉轻说:“灵根是天资的象征,阿雪能看到每个人的天资为何,已经是天赋异禀,世间仅有,如此凶恶的命格降临在你身上,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江惜雪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可我觉得,别人那样看待你,诋毁你,对你来说才是不公平。”

她没忍住,把在百宁镇的见闻讲了出来,谈到画像一节已气得几番讲不下去,说到乱石开时更为气愤,恨不能让关于沈玉轻的流言蜚语全都消失殆尽。

烛火摇晃,沈玉轻缓缓开口:“其实,这不是流言。”这件事讲起来纷繁复杂,她暂且用一句话先带了过去,“确实有两位凡人曾经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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