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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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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不是韩剧。

其次,自己不是女主。

祝雪橙下意识反驳周围人天马行空的猜测,紧接着又想到,坏了,沈玉轻动用灵力帮她挡住跑车,修仙者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在公众之下。

沈玉轻却是没考虑那么多的,生死攸关的危急情况摆在面前,身份的秘密相较之下无足轻重。当她注意到那辆疯了一般疾驰在林荫道上的跑车,第一反应就是拦车救人。

祝雪橙刚在生死边缘游走一圈,心脏还在怦怦直跳,车辆虽被沈玉轻拦下,可谁也无法预料雷嘉健会不会突然又踩一脚油门。她想到其中关节,忙拉着对方离开现场。沈玉轻指尖沾着冰晶,手心却热得发烫,明显是受到车辆冲击所致,祝雪橙一怔,问:“沈老师,你……你的手有没有事?”

这点痛感于沈玉轻而言算不上什么,她当年是实打实一道道天劫挨下来的,再钻心噬骨的痛意也受过,她收回灵力:“无碍。”

说完暗自思忖,祝雪橙的反应十分平常,对她徒手拦车一事似乎见怪不怪,并不像周围人那样惊讶无比。

周围人不止惊讶无比,而是纷纷拿起手机,准备咔咔咔一顿猛拍,毕竟没人见过这种超能力大战发疯跑车的名场面。

顾悦之路过林荫道时没看到祝雪橙,却目睹了沈玉轻动用灵力拦车的全过程。现下见人群越积越多,心说不好,自己答应了沈老师帮忙保密,这个诺言应该永久生效才对。

顾悦之想了几秒,对易安黎说了句“等我一下”,果断摘下棒球帽和口罩,朝人群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易安黎一直在脑海中演练如何告白,跑车经过时只是瞟了一眼,根本没注意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明所以,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懵在当场:“姐姐?”

顾悦之这一跑效果奇佳,原本围住沈玉轻的人群发现明星降临H大,齐刷刷调转镜头,对准了她。

“卧槽!顾悦之!是顾悦之吧!”

“是在拍戏吗?我说呢!刚才拦车那一幕就是拍摄效果吧!”

“拍的太真了!我还以为真的有超能力!”

一群人的注意力被顾悦之吸引过去,很快便没人关注沈玉轻了,这对她而言显然是件好事。祝雪橙看了眼已经吓傻的雷嘉健——他刚才闭着眼睛一路横冲过来,听到咚的一声还以为自己撞死了人,见祝雪橙安然无恙又觉得自己撞了鬼,涌上来的血气和愤怒早已消了大半,现在只剩恐惧和忐忑。

祝雪柠在一片混乱中报了警,之后三人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这段因偷拍照片引起的一系列风波终于告一段落。

笔录一做就是一下午,祝雪橙在约见室里被单独询问,祝雪柠和沈玉轻坐在走廊外的塑料长椅上等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沈玉轻寡言居多,闲聊的主力主要是祝雪柠,她目睹了沈老师救祝雪橙的全过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谢。

她是小说迷,奇幻类别的电视剧也看了不少,对都市异能见怪不怪,遇上沈玉轻这类深藏不露的“超能力者”,不仅不会退避三舍,反而觉得太酷了,酷极了,能跟她认识真是一桩幸事!

祝雪柠看综艺的时候就对她印象很好,心想一定要保证沈老师不掉马,她神神秘秘地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了跟顾悦之当初承诺的一样的话:“沈老师,你放心好了,我会保密的。”

沈玉轻今日耗费了太多精力,整个人乏力疲倦,阖了眼睛靠在墙壁上休息,微微点头:“嗯。”

祝雪柠:“我再也不穿小裙子了,今天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因为穿小裙子……”

沈玉轻说:“错不在你,为何要责怪自己呢?居心不良的那些人不会因此反思,却要受害者自我审视,真是奇怪的很。”

祝雪柠愣愣点头:“有,有道理……”

约见室的门开了,祝雪橙做完笔录走出来,迎面一道夕阳微光打在身上,忽然感觉有些刺眼。

刚才在房间里,雷嘉健时而痛哭流涕,哭诉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万不该开车撞人;时而大喊大叫,对着祝雪橙怒吼:“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全都毁了!”

祝雪橙说:“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毁掉的。”

她语气平淡,心间却是颤动了几分,这话太过熟悉,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近乎同样的话。

“你的人生不也是被自己毁的么?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死?”

两道身影挡住了走廊上的阳光,祝雪橙从恍惚中回神,对二人道:“久等了。”

祝雪柠说:“完事了吗?完事了就走吧,沈老师好像有点不舒服……”

平时大大咧咧归大大咧咧,她正经起来还是很细腻谨慎的,悄悄打量一番,便察觉到沈玉轻身体疲累,精神困倦。

沈玉轻正想说自己没事,摆了摆手,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沈老师!”祝家姐妹齐声惊呼,及时扶住了她。雪橙说:“沈老师你家在哪里,我们这就送你回去!”雪柠说:“低血糖么?包里有吃的东西,让我找找!”

沈玉轻独行惯了,以前只习惯江惜雪近身照顾,旁人是不能也不会近她身侧的。现在祝雪橙揽着她,艰难腾出一只手叫车,祝雪柠忙着在背包里找吃的,她有些别扭和不习惯,轻声说了句:“不必劳烦。”

祝雪橙急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不用跟我们客气!”

祝雪柠翻出小熊饼干和薯片,插嘴道:“对啊对啊,沈老师你别跟我们客气,你是我姐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对她客气,她还会跟你急眼呢!”

沈玉轻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疲累不假,但不至于使她昏倒,刚才之所以眼前眩晕,是因为分了心神,没控制好周身灵力。眼下她的身体宛如冰块一样凉,冰系灵力一同涌上,周身像被寒冷刺骨的凉水冲刷过一般,传来阵阵痛感。

沈玉轻说:“其实……我只要喝点热水,或是吃一些热的食物就可以了。”简单来说,就是让身体暖起来,把汹涌浪潮一般的冰系灵力压制下去。

祝雪柠把零食往祝雪橙怀里一塞:“热水是吧?我去接!”她哒哒哒跑掉,留祝雪橙在原地担忧。

“只是喝热水就行吗?”“多喝热水”这话听起来像是托词,祝雪橙还以为沈玉轻在跟她客气,她问:“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沈玉轻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笑:“有啊。”

以往遇到类似情况,总是弟子在她身边陪着,江惜雪是火灵根,赤诚开朗,暖融融的像是小太阳,抱着她为她暖手暖身体时却不住担忧。

“师尊,好一些了么?”

沈玉轻思绪飘忽,仿佛已置身云止宗,耳边是江惜雪的呢喃话语,眼前是群山环抱,朦胧雾霭的飘渺景象。

祝雪橙看她这么一笑,瞬间明白了——难怪沈玉轻刚才没说,还不如不问呢!江惜雪跟她既是师徒又是情侣,做亲密的事当然再合适不过,可她……她又不好帮对方暖手,问了也是白问,反而徒增尴尬。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幸好祝雪柠很快捧着热水来了。祝雪橙见她喝完一杯热水,神色略有缓和,便说:“嗯……既然吃热的食物也可以,那要不然……我们去吃个火锅?”

祝雪橙选了家很不错的火锅店,连锁品牌,名字叫万客九香,店面如名字一样,万客纷至,热气鲜香。

顾悦之也在这家店,她挑着菜品,一面压低声音给纪瑢打电话。

“别生气了瑢姐,我来万客九香订了餐,等你忙完就送到你家,怎么样?”

她在H大一跑成名,大学城附近的学子游客听说顾悦之在“拍戏”,纷纷涌进学校围观,造成H大史上第一例校内交通拥堵。

她一跑,易安黎也跟着跑——本来易安黎是没打算跑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顾悦之要做什么。可她是奔着跟对方谈恋爱来的,势必要让顾悦之看到自己的真心,索性也扯下帽子口罩,跟在人群后飞奔起来。

后果就是两人双双爆上热搜。

彼时的纪瑢正在茶水间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她泡了杯花茶,跟易安黎的经纪人郑忻闲聊。

纪瑢:“悦之这几天休假,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晚上约个spa?”

郑忻:“好啊好啊,附近新开了家不错的馆子,等会早点下班去尝尝。”

俩人聊的正开心,一旁有人啧了一声。

“这是哪个艺人啊?跑步还能上热搜。”

“还挺火的,把大学城都搞堵车了。”

“哟,学校里都堵成这样了?就算是私人行程也不能这么不注意啊……”

纪瑢听他们闲聊,心想这又是哪家的不省心艺人,刚喝了口花茶,一旁那人大叫一声,拿着手机给她看:“瑢姐,这……这好像是咱们悦之啊!”

顾悦之成功转移人群的注意力,大功告成之际接到纪瑢的电话。

对方直截了当问她:“悦之,你和安黎在H大做什么呢?大家都在问你是不是接了个运动员角色,特意找了个人群密集的地方练跑步呢。”

顾悦之自是没办法说自己在为朋友两肋插刀,她烦恼不已,觉得给自己插两刀好像更痛快一些。纪瑢忙着处理那些说她故意博人眼球的黑评,跟郑忻的spa计划再度推迟,易安黎被经纪人抓走接受爱的教育,晚宴计划随之泡汤。

顾悦之是乐谷顶梁柱,就算做了错事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她心里过意不去,来纪瑢最爱的一家火锅店,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准备带着餐食上对方府上请罪去。

纪瑢倒也没有真的生她气,她在意的是另外一点:“你和易安黎怎么会在一起?”

顾悦之没有瞒她:“我们约了一起来H大看红枫。”

纪瑢:“你们的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我喜欢她。”顾悦之没有否认,沉默了一会,轻轻开口道,“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纪瑢怀疑自己听错了:“易安黎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小黎的喜欢更像是憧憬,像烟花一样又热烈又灿烂,让我有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对她来说,‘喜欢’这两个字很容易就能说出口,就像一种冲动……”顾悦之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瑢姐,小黎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我喜欢她,是想喜欢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纪瑢沉默半晌,才道:“这个话题要聊的太多了,等我们见了面详细谈。”她隔着屏幕感受到了对方的难过情绪,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工作伙伴,于情于理,都应站在对方的角度理性分析一番。

顾悦之的语气轻松起来:“好啊。”她对着一排食材看了又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打包带过去。”

纪瑢却说:“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待了一会,她又说,“悦之,开心一些。”到了人生的某个阶段,她才发现开心是一件多么奢侈难得的东西。

挂断电话后,顾悦之顿在原地站了片刻,眼下也不用去负食请罪了,那么接下来……

正思考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老师?”

祝雪橙隔着口罩认出了她,对方看上去比她更惊讶:“祝老师……嗯?沈老师也在?”

十分钟后,四人坐在一张桌子旁看菜单。

沈玉轻和顾悦之坐在一起,稍一交流就知道顾悦之为她解围的事情,在座三个人都知道沈玉轻的秘密,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地选择做她的保密人。

祝雪橙看看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四位嘉宾中,只有季怜秋不在这里。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昨天才跟季怜秋见过面,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三年没有见面似的,都是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

祝雪橙打开电话簿又退出,反复几次后,差点就要按下拨号键,她状似无意地提了句:“难得在一起吃饭,要是季总也在就好了。”

顾悦之:“是啊,不知道季小姐有没有空。”目光触及到万客九香的标志,她说道,“说起来,这家店也是季氏旗下的产业呢。”

祝雪橙点了点头:“嗯……无处不在的季氏。”

这说法听起来挺有趣,祝雪柠问:“什么叫‘无处不在的季氏’?”

祝雪橙说:“意思就是说季氏集团很庞大,产业很多,涵盖各项领域,就像你这次来江城住的轻庭酒店,就是季氏的产业。”

祝雪柠:“知道啦,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呗,姐你不用可劲夸,我懂的。”

祝雪橙心想,我什么时候可劲夸了,有那么明显么?又听顾悦之轻轻叹气:“给老板发消息约饭果然需要勇气……”她把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沈祝二人,“沈老师,祝老师,要不你们问问?”

沈玉轻说:“好。”刚打开微信,还没点开对话框,手机就响起一阵急促的电量提示音。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祝雪橙,果然应了“问题由谁提起就由谁解决”这一说,她想,自己到现在还没加上对方微信呢,发信息是不成了,只能打电话。

方才打开电话簿还是很果断的,现在真到打电话的时候,却一点勇气都没了,祝雪橙按下拨号键,手机里传出的滴滴声就像她的心跳,不安又急促。

终于,电话接通了,她拿起手机,小声打着招呼:“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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