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启坐在残雪未消的山间冷石上，看仙人提笔在他的玉箫上刻下第一个字，满山苍翠松柏色映进他眼底，寒潭边有飞珠流泉水声泠泠。

他攥着手中刻了乐谱的雨花石，没有棱角的圆润青石渗出丝缕凉意，让他无端想起仙人昔年踏月而来递给他的一枝梅，那时有长风吹雪带来一抹簌簌寒意，就连灵魂都好似自由起来。

“云栖。”向来肆无忌惮的少年轻声唤叶鹤舟。

他素来钟情于如此唤仙人名姓——在某种意义上对季元启来说，那短短两声字句汇聚成她天封名姓，便胜过世间一切他所求的仙音古调。

而仙人吹散刀下玉絮抬眼看去，他却踌躇一时支吾不知该如何述说，片刻后将手中已握至温热的青石递过去，正面是连闻岸声看了都要称赞的惊世曲谱，背面却只刻了不过寥寥数语。

他刻。死当长相思。

仙人摩挲半晌手中温润青石，轻而易举地抹平了其上字迹，复又垂下眼睫温声道：“你与我谈何生死年岁，不过光阴见长...世人不见天地。”

她将季元启的玉箫递回他手中，所缀白玉流苏上落下风骨天成的两个字，刻其名为...游凰。

“你非此间不得出的樊笼雀。”她说，“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