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忱从来不喊花云应为云中。

也不叫花复暄世子这一折名姓。

很难说他对此抱有什么样的心态，为家中弟妹承下帝王封赐时又做何感想，他是否早已料到乃至看清了这孤苦风霜的前路，怎样做下独自一人踽踽独行的决定——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他说。怀月和还玉不必成为他这样的人。

昔年南塘飘落一场淋漓雪，风荷错曳间露出万劫不复的深渊，花忱又如何不知凌晏如一片苦心，也未必不清楚他二人通透至极令人感到心惊的天资，但有些事能且应该做、和他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去做，其实是并不两相矛盾的。

后来怀月跟他说。

阿兄，我们早就走上万劫不复的歧路了。

还玉也笑着跟他说。

哥哥，有些事是没办法回头的。

花忱方才惊觉他欲护在身后的人，其实都从来不需要被谁庇护，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太懂何为清浊黑白、更要查明这真相昭彰，要提刀斩开一线天怒指幕后傲慢至极的执棋人，要为这流离失所的苍生讨一个说法，要选择和他并肩。

这一切早已没有退路可言。

于是他握剑。

他说若天晚欲雪，那也要他先横尸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