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广袖风流纵身落在舟头，温润如玉眉眼在月色下显出凉薄冷意，而舟尾那名少女神情颇有几分自在闲适，翻腕一撑手中长篙点醒粼粼月色，江上一片风烟空净无踪，她哼起南塘采莲姑娘唱过的西洲曲，歌声在夜色中微渺。

“乖徒。”玉泽含笑道，“你此番倒是好兴致。”

花云应手中长篙拨开苇荡，回首目光落在他衣袖中的另一只手腕上，淡漠陈述：“打完架不去处理伤口，先来找我？这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很难想象玉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带着这满身几乎能要命的伤跑来找她的，花云应一篙惊飞数只栖于月下的白鹭，于是有青莲火飘摇点燃轻薄月色，身后那人提了灯泼洒出一片朦胧柔和光晕，照不彻起伏蔓延如龙脊的覆雪群山。

“不疼。”玉泽神情微动，“我以为你习惯了。”

花云应拇指推开沧浪刀刃出鞘半寸，又对上这人饶有兴致的目光，眯眼笑了一声：“我去找那群人算账——都说了，您可别死在我之前啊。”

“不会的。”他又一次轻柔地笑起来，“血海深仇在前，我怎敢容仇人逍遥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