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停留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九条镰治领着他们出去，待视线里见不到守卫的身影，博士快步上前：“镰治少爷，将军大人一直是这番态度吗？”
九条镰治警惕地望着四周：“小声些，这些话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才叹气低声道：“其实，我对将军大人不算熟悉，如果不是我这层身份，比普通民众更接近将军大人些，我对将军大人的认知也和传闻中相差无几。”
“将军大人守护稻妻，人民爱戴她，尊敬她，她的意志一直带领稻妻，不容违抗。”说到雷电将军，九条镰治的眼里是他自己的没有意识到的向往和憧憬，但又暗淡下来：“是我太弱了，入不了将军大人的眼也正常。”
“你不是九条家的二少爷吗？”极境比划着：“你看，你家就在将军大人府底下，以及你这层身份，能见到将军大人的机会应该很多才对。”
“是啊，我是九条家的二少爷。”他的神情有些沮丧：“但家里通常是由父亲做主，还有大哥和裟罗，他们都比我更得父亲心意，虽然平时也会帮忙，但无论是外人还是将军大人，更看重他们。”
他抬眼望向千手百眼神像，苦笑：“这么久以来，我其实一直对眼狩令抱有怀疑，看见被收缴的神之眼镶嵌进神像时，有时会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但这是将军大人的选择，她所代表的坚定意志，是不会随我们而改变的。父亲……父亲和裟罗是将军大人永远都拥护者，而我只需要跟随他们就好。”
九条镰治脸色落寞，极境方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觉有些不对，冲博士眨眨眼，博士点头：“那，刚刚和将军大人交谈的那位……贵客，她似乎很熟悉你们？”
九条镰治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歉意一笑：“哦，你说女士，她是从至冬来的外交使臣。愚人众常驻稻妻也有些年头了，和稻妻一直是友好交流的关系。”
“可稻妻前两年不是颁布了锁国令吗？”前些时候博士和女士还在璃月合作，没想到愚人众早早就把行动安排妥当，只等执行官到场行动。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和外交使臣联系的工作一直是由他父亲单独处理，哪怕是大哥和九条裟罗也很少接触：“不过愚人众和勘定奉行似乎有合作，前些日子我无意看见外交官从离岛方向归来。”
离岛？博士和极境不约而同想起了勘定奉行柊慎介奇怪的态度。
要这么说来，给他们打点关系的十有八九是女士了，可她为什么这么做？对于愚人众，博士还是有些了解，如果真是女士，那她是想要利用博士什么？她又如何笃定博士会前往稻妻而不是先抵达其他国家？
那托马所代表的社奉行在博士还不清楚状况时，便急急忙忙将功劳往社奉行身上捞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告别九条镰治，博士还在回味那些对话，极境拧起眉头：“博士，你不觉得那个将军大人对下属的态度有些……奇怪？”
博士示意他继续。
极境眉飞色舞地比划：“博士你看啊，我是你的下属，假如有人在你面前说我不好，再怎么样博士你都得给我骂回去出气是吧？就算是不能撕破脸皮的合作人，总得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怎么会任由对方继续指指点点？”
博士点头：“一般这种情况，罗德岛将中止，并再不会与对方合作。”
“对嘞，”极境一把捞住博士的肩，笑得很开心：“这将军大人真不会管理，底下的人怎么还没跑干净？”
博士笑笑：“这不是已经有反抗军的存在了么？再说，虽然雷电将军这些年的法令颁布是有些奇怪，但触及的不是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过，说回来，她面对女士指责九条镰治的态度是有点奇怪，而女士显然知道什么，有持无恐，但这点还不足以威胁到雷电将军，让她拱手让出神之心。”
“我们还有机会。”稻妻现在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已经乱做一团。雷电将军对此没有任何表态，说明这些事情被瞒得极好，要这样的话，博士轻笑，就别怪他浑水摸鱼了。
“对了，刚刚看神像的时候，我看见有几个神之眼似乎和别的不太一样。”极境回想了一番：“嗯，就是和档案描述，还有之前看过托马小哥身上的感觉不一样，像是赝品？”
“赝品？”博士挑眉，他们逃眼狩令已经用到这招上了么？
极境揽着博士走着，他们的样貌对稻妻人来说陌生而新奇，免不了引起一些注目。好在他对路线的敏锐程度很高，基本走一遍就认识，带着博士绕来绕去也不会走丢了，博士还在想着接下来的行动，极境就已经带着他走到了木漏茶室。
门口的守卫简单查看了信函，恭敬地打开门：“请，神里大人已等候多时。”
稻妻常见的枫木柜台，和普通茶室并无二番区别的摆设，置于桌面的茶汤还缭绕着雾气，只是……
为什么桌面上端坐着一只犬？
极境已经迅速冲了过去：“小狗？哎呀真乖，让我摸摸。”
“啊，请在同意的情况下再抚摸。”托马的声音传来，极境眨眨眼：“托马？你怎么变成狗了？”
他一边震惊地喊到，一边用力往太郎丸身上用力搓搓，毛茸茸的触感谁不喜欢。
博士摇摇头，他们从托马出声那刻就发现了这个小小的恶作剧，极境现在不过是陪着他一起演，顺便再撸会毛。
桌上的犬已经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极境迅速搓了最后一把，这才心满意足。
“哎……”托马从后室跑出来：“对太郎丸轻些，小心被咬了。”
“哦，托马，我还以为这是你呢，”极境故作惊讶地又伸手对太郎丸跃跃欲试，不过狗狗反应迅速，躲开他的掌心，冲着极境叫了两声。
极境失望地放下手。
托马讪笑：“啊哈哈，别开这种玩笑了。这不是等你们太久了有些无聊嘛。”
他正式向博士行礼：“欢迎你们，神里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跟我来吧。”
与神里绫人的相谈倒是有些让博士意外。
他以为三奉行都有愚人众的渗入，而且介于稻妻人对将军大人的态度，神里家主或许不过是第二个柊慎介。
没想到，博士看着笑容和善的神里绫人，对比起另外两奉行的掌事人，神里绫人太年轻了，但能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坐着，博士不会轻看他。
“……神里家大业大，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一个初入稻妻的外乡人帮助吧？神里大人。”
博士和神里绫人面对面坐着，针锋相对。
他们气氛从一开始的客套，到现在的紧张，神里绫人是给他们透露了许多事情，但是不代表博士非得与他绑定，替他干活。
神里绫人面不改色：“在璃月的事情我已知晓，更别说离岛一行更是让我有些惊讶。博士，你是个聪明人，但稻妻的事不是只靠你一人能达成目的的。我想，这次面见将军大人，你并没有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吧？”
神里绫人将他的来意猜的七七八八，博士也了解他想做些什么。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一但说出去，特别是让他的对手们知道了，神里家的衰败就在一瞬间。
可他敢从容面对，博士保不准神里绫人有什么后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情于理，合作都是不错的选择。
“论最接近雷电将军，那也得是天领奉行，我想社奉行可能没办法达成我更需要的帮助。”加上愚人众的势力，博士还在斟酌与社奉行的合作，特别是基于神里绫人暗示出的计划，他需要慎重考虑。
“哦？博士似乎对我们三奉行之间的责任有些误解。”神里绫人笑了笑，博士莫名就想起了鸣神大社的狐狸宫司：“有机会的话邀请博士来社奉行小聚吧，不过影向山的路可能不是那么好走，提前知会一声，我让家仆去接。”
影向山的山顶，是鸣神大社。
他这是暗示社奉行的背后是鸣神大社呢。博士无奈，神里绫人和八重神子联系不小，而在将军大人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下，能与神明眷属同属一个阵营，神里绫人也能有几分势力。
博士可没忘记兜里八重神子的私令，以及她的话。
更别提，因眼狩令集结的反抗军。博士早有所打算，现在只是将计划稍微提前了些。
“……不知道神里大人包不包去海祈岛的路费？”
神里绫人笑了，这次的笑容算得上真诚，托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神里家还是能处理这些小事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博士起身，神里绫人答应给他送上各种情报，作为交换，博士得去帮助反抗军，让他们能继续挣扎到，反抗的声音被将军大人听见。
当然，就神里家和其他两家的关系，这种事情自然要隐秘进行，神里绫人开出了不错的条件，顺便带了个不痛不痒的附加要求。
在稻妻这段时间，中止与愚人众的任何联系。
博士犹豫了片刻，换得更多的利益后才应了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与愚人众联系，不知道神里绫人从捕风捉影中得知了什么，认为他和愚人众关系密切。
“仪式的计划暂停吧，托马。”神里绫人凝视着已经失了温度的茶水，上一个触摸过杯壁的人早已离开：“有些表演还是得等到观众回来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