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胡雨薇小姐，中了一箭。”陈雯瑶语气平淡，不是平时开玩笑的语气，虽然内容很戏谑，语气却很公关。

胡雨薇的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去。

“你们打架了？”曹以南略显惊讶，完全get不到她们的点。

陈雯瑶忽然意识到曹以南智商常年不在线，很多话偏要说得明明白白。

“不是。丘比特之矢，恋爱之箭。”陈雯瑶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胡雨薇动心了。”

“所里的人？”曹以南也笑了“真遗憾错过好戏了，哪家0啊那么好命，一下子就要从阴沟里飞上头做凤凰了。”

陈雯瑶刚要说不是，一步步地引导曹以南揭晓答案，她很期待看到曹以南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就看到胡雨薇搭上了她的肩膀，状似很友好实则是威胁地揽住她的脖子，贴得很近，气吐如兰吹过她耳畔。

不过揽脖子什么的这个动作真的太过冒犯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就连这条街唯一的路人听到动静后都停顿侧目，露出厌恶的表情。

陈雯瑶拍开了胡雨薇的爪子，下意识地移远了点，她可不想传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陈雯瑶知道胡雨薇在想什么，她都要以为这厮对自己有意思了。

始作俑者胡雨薇一点反应也没有，自然而然地接话，倒显得是陈雯瑶自作多情，开不起朋友间的玩笑了。

“是啊，所里的人。”胡雨薇笑得璀璨，“知我者陈也。”

“可以啊胡雨薇，直接变成所里的人了？”站到安全领域的陈雯瑶似乎对胡雨薇的威胁不顾一屑，“好家伙，那得多掉价啊，她不委屈，我都要替她委屈了。”

“也是来玩的？是个0吗？”曹以南惊愕地瞪圆了那双眼，真是难为了那双狭长的凤眼了，“重口啊，什么时候叛变的，你们两个不是只喜欢雏儿？”

“……”

胡雨薇无奈地移开视线，不想看曹以南。

她大概是完了，居然觉得刚才的南姐像只猫，小眼神特别可爱，她怎么会觉得一个A可爱？

陈雯瑶把一切尽收眼底，悠悠道：“当然是一见钟情地喜欢上某人了，只能强迫自己去喜欢对方一些本不喜欢的特质呗。”

“雨薇啊，情感会被理智克服，却永远不会被征服，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样下去是会把自己逼疯的。”

陈雯瑶疯狂暗示，既然这样不如原地结婚，大家都是朋友，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胡雨薇冷漠脸:“就你屁话多，我还不至于。”

曹以南一脸懵逼:“说人话会死是吧？”

“可不是嘛，说的都不是人话。” 胡雨薇恨的牙痒痒。“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喜欢就是那个喜欢？别逗了，不可能的。”

胡雨薇说得也有点绕，却正好是曹以南能刚刚听懂的地步。

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的，不就都是喜欢嘛，做点事确认一下就行了。

“那么认真干嘛？约出来玩玩不就行了，不喜欢的以后再说呗。”曹以南一脸无价谓，完美的诠释了渣A本渣，开起渣A发言，“反正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用强的也无所谓吧？”

“哦豁～”胡雨薇看着曹以南，一时好笑，“真的无所谓吗？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曹以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有经验。”

胡雨薇深深地盯着曹以南看，垂着眸子不说话，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陈雯瑶见状汗颜，恋爱降智商可不要是真的啊。

“人背景好，肯定不吃这套。”陈雯瑶这句话是说给胡雨薇听的，当做是提醒了。

“怕什么，别人是个0，做的隐秘点舆论上不占优势，越是背景好的，越看重名声，这种事都不会摆到明面上说，特别是那些背景说大又不大，说小又不小的，都不知道是怎么私了的。”

说起这些这缺德事，曹以南就像被开过智一样，熟门熟路的，“再说了，这个人不也是出来玩的吗，都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的丈夫或太太，如果是那样，咝——艳福不浅呢，有人把柄不得好好利用吗？如果是小小姐或小少爷，留点以前的证据就行了，真要说事，还不知道是谁会被反咬一口呢。”

说得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但绝对不是仅仅“就行了”能够解决的。

可胡雨薇喜欢的是似乎个A呢，还是个臭不要脸的。

悲剧呢。

看来在她们俩出国这几年，曹以南也“长进”不少嘛，对一些潜规则越来越了解了，越来越社会人了。

“南姐还真是道德无下限，教我做人呐？”胡雨薇皮笑肉不笑，“用阴招会被喜欢的人讨厌的啊，何必呢。”

曹以南身子不自然地僵了僵。

陈雯瑶看向曹以南，眼里闪过不解。

“那就用钱解决，给多点好处，用“钞能力”撩啊。”

曹以南不服，又出一计，很土。

最重要的是，刚才不还刚说人家不缺钱吗？

不愧是南姐。

高智商人才。

陈雯瑶打断准备发言的胡雨薇，突发奇想地问:“南姐，你就说给多少合适呢。”

“不得几十上百万一次啊？薇薇看上的，不值也得值啊。”

陈雯瑶故意用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眼曹以南，余光往胡雨薇那边瞄，眉梢轻扬:“值这个价吗？或许还是值这个价的……如果对方愿意的话，我也是能出的起这个价的。”

曹以南突然默了。

陈雯瑶觉得这通阴阳怪气总算暗示到点上了，侧头看胡雨薇，对方冷静得像尊佛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不就是抵死不认的节奏。

陈雯瑶忽然觉得胡雨薇很没意思，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曹以南。

“是那个服务生吗？”

曹以南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口吻。

“不是吧不是吧？”都暗示到了这个份上，陈雯瑶不淡定了，莫名其妙，“怎么说？”

“这不明摆着吗？就是觉得她比较好看，你们又都护着她。”

曹以南痛苦地思考了一下，“不是吗？”

“就是！”胡雨薇暗叹陈雯瑶都提示到这份上了都转不过来的南姐真可爱。

曹以南摇了摇头，用力地用食指在碳纤维车身上敲打，一个烦躁的转身，长腿一迈坐上摩托车身，转动把手，发动机引擎没能隐没她的声音。

“以后别来这了，一点也不干净，我不喜欢那个服务生，一点也不！”

这话说的，好像她很干净一样。

后面那四个字基本是咬牙切齿地从曹以南嘴里蹦出来。

曹以南戴上了头盔，轻飘飘地说:“如果你们都喜欢上那个泼了我一身汤水的臭女表子，绝交吧，绝对！”

厚重的限量版黑色摩托车被改装成了尾部带着炫丽霓虹车灯的不伦不类，发动引擎车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辉，曹以南一个刁钻的侧转，在相距几厘米外绕开了她俩，一个劲地兀自前冲，一道闪电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独自扬长而扬去。

陈雯瑶回不过神来，双手一摊，冲胡雨薇嘀咕:“她这又发的什么疯？”

胡雨薇没有浪费时间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翻了个白眼，把车门一甩，坐进自己的跑车，追着曹以南的尾气跑。

陈雯瑶对车窗内的胡雨薇笑:“愣着干啥？快追上去哄哄啊。”

胡雨薇毫不留情地把车尾一摆，刺鼻的气体呛得陈雯瑶直咳嗽。

曹以南没有往回家的路线开，驰向反方向。

跑车终于还是追上了摩托车，两辆车并排面行。

“南姐，去哪呢？”风声把胡雨薇的尾音拉得很长，美艳绝伦的脸上发丝凌乱，她捋了捋长发别到耳边，透露出点焦急的意味。

“超速了。”

曹以南超的还不是市区标准速度，而是超过了死亡率就飙升的临界点。

曹以南没说话，而是再次加速。

“南姐，没有喜欢那个服务生，别生气了。0哪有姐妹重要嘛我，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谁也不许反悔啊。”

雨薇的尾音被风拖得很长，那个时候她说这句话是认真的，连风也没有这句话吹得支离破碎。

只是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说好的话是不能一辈子当真的，人总是把承诺定得过长，远超过了这段情感的保质期。

曹以南的车速慢了下来，消了她的戾气，散了她的固执，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说:“没反悔，你们也不许……反悔啊。”

陈雯瑶这时开着一辆跑车正好追了上来：“多大仇多大怨呢？南姐你不要命了？”

“不就是看不顺眼的一个0被看上了，你意见那么大提一声行不行，我们又没拒绝，又不是非她不可。”

胡雨薇心有余辜地说：“就是。”

曹以南定定地看了眼她俩，她突然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跟她俩本来是成不了朋友的。

比如她们的优秀总是显得跟自己格格不入，他们说的话聊的天，其实很大一部分她都听不懂，最本质的是，她是个亡命之徒，但很显然，她们不是。

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还维持着这段友谊其实她们都在迁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