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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日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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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无脚的梦盛暑过期的风

催熟的童谣狗都不听

抽帧电影斑驳风情

你的世界缩成一道蝉鸣

你伸手去抓霓虹

可流动的时代不许人试图永恒

......

你还记得浅水湾的日与夜

夜夜白梦

兔死狗烹

......”

第一首开场曲,有特殊意义,大家不顾谢忱反对,三票通过选了《浅水湾的日与夜》。这是十六岁那年,谢忱收到的一份礼物。

这首歌以现在的眼光再看,创作人杨今予表示全是瑕疵,用词用曲都矫情——谢忱其实是不喜欢他总去提及童年的。

但无疑这首歌在无数个黑夜里被谢忱当成了珍视品,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换掉手机铃声。

大家觉得,用这首歌在香港开场,是忱哥应得的。

可显然轻柔忧郁的慢歌并不适合开场,不够燃也不够燥,慕名而来的观众脸上存着疑惑,有人已经准备好的冷焰火还没拉线就讪讪垂下手,问一旁的人:“这个乐队原来是这种风格吗?”

怎,么,可,能。

开场曲最后一个悠长的尾音偃旗息鼓后,下一秒,凸起的高台上,金发鼓手大开大合双踩底鼓,疯狂躁动的鼓点瞬间填满所有人的神经!

谢忱的吉他声利刃一般,带着出鞘的嗡鸣,稳稳追上了杨今予的张扬。

这才是他认为该用来开场的,乐队主打曲,《离谱》。

拉到190的节拍速,毫无疑问是舞台的引爆器,随着谢天的小号石破天惊的一道长音,台下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曹蝉的贝斯slap紧随其后,华丽舞步般跃入合奏,没有人的耳朵能逃得过这场煽动。

这无疑是狂欢。

谢忱独特的冷丧语调唱出第一句歌词时,扫了眼台下,知道今夜已经成了。

他没有戴墨镜,这还是多年来第一次不戴墨镜上舞台,不是他不想戴,而是临上台前不知道哪个孙子把他墨镜给藏了,怎么都找不到。

算了,他想。

于是他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台下挥舞着的金属礼、尽情POGO的人群、以及被撞飞出去的倒霉蛋。

他弹了一段solo,兴许真是没带墨镜的缘故,离他最近的第一排的几个女生,眼神近乎疯狂。

他顺手握起摇杆,单脚踩在音箱上耍了个帅,私心实验了一下,确认那些眼神真的是在看他。

随后谢忱一乐,侧过身看了杨今予一眼,眉毛一挑,似乎在炫耀:哎,我女粉比你多。

杨今予嘁了一声,突然将鼓棒高高抛起,转了个帅气的花儿,杂技似的。

方才还在看谢忱的女生,目光一瞬间全被杨今予吸过去了,一个都没给谢忱留。

谢忱:“......”

舞台上较劲的一幕被后排角落的姜司南看见,属实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台前嘱咐多少遍别转鼓棒!别即兴飙琴!别炫没用的技!

这群孩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曹蝉端着贝斯一路甩头甩到了谢忱旁边。

这丫头私下怕忱哥,开演了谁还管的了那么多,朝谢忱扬了扬下巴,分明在下战书。

两个人背对背一奏一和,属于弦乐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离谱》这首歌在后段有一个骤停,所以伴奏偃旗息鼓,空气戛然而止,台下的狂欢也随之按了暂停键。

音符短暂滞空,谢忱微微弯腰,握住了麦。

随后,小天儿、曹蝉和谢忱三个人,用不同声部整齐得唱出主旋律——

“就他(T)们(M)离谱!”

“就他们离谱!”

“就他们离谱!”

尘埃爆炸,野火燎原。

姜司南不自知朝前走了几步,目光灼灼紧盯着舞台,停在相对安全的pogo包围圈的边缘。

其实像他这样乐龄二十年的老乐手,大大小小的演出看过千万次,早已不太会被轻易煽动神经,就像他一开始就选择站在后排一样,已经没了去前排跳水、开火车的活力。

何况谢忱他们的排练他还是一步步跟过来的,每一步抑扬顿挫的节奏他都有目睹,是个完完全全的上帝视角。

但此时他还是像第一次听一样,不禁瞪大了眼,听到了自己血液的沸腾。

舞台实战到底是和排练室不同的,灯光、舞美、表演、氛围,云泥之别。

谢忱......不,是乐队所有人,都是撒手没的小疯狗,把所有生理反应都交于舞台掌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再是理智的。

姜司南望着谢忱逐渐失控的飞了几个音,倒也畅快的和谐。

谢忱在这一刻似乎彻底忘了自己对自己“不爱舞台”的评价,全身的魅力不安分地往外洒,属于主唱的本能被唤醒得淋漓尽致。

谢忱那双惯会勾人的眼睛,看向任何一处,光都会被他猎杀,在黑暗中撩拨人的欲望。

他霸道地说着情话,一声声低语,恶魔一般。

看我,不许看别处。

就是在这样紧迫的施压下,姜司南发现谢忱的视线落了过来,像是不经意的扫荡,又像坏孩子的嚣张。

谢忱似笑非笑挑了下眼尾,他还在唱歌自然不能说话,但姜司南好像已经听到了千言万语。其中一句是对他明晃晃的挑衅。

“舞台的答案,是这样吗?”

姜司南猜他应该是说了这么一句。

惊鸿一瞥输的从来就不是先收走目光的人,谢忱潇洒地转身,弹完了最后的尾音。

欢呼喝彩有如山洪之势,爆发在不缺活力的年轻人中间。

姜司南怔怔摸了一下心脏,任凭被“安可”声包围,耳朵不再能够听到其他声音......

这场瓦蓝色的火焰一直烧到最后一首歌结束,也终于燃尽了,琴弦崩的一声脆响,姜司南被拉回现实。

“安可!安可!安可!”台下高举金属礼呐喊。

谢忱适时背过手,对台下说了自开场以来第一句话:“看来安可不了了。”

杨今予小声喊道:“忱哥......”

谢忱扭过去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曹蝉反应迅速,见缝插针走到麦架前,开始履行自己的外交任务——介绍离谱成员,以及拉票!

姜司南隔着很远看过去,觉得谢忱脸色不对劲,心里“啊”了一声,忙挤着人潮往舞台方向去。

逆流而上,实在不是什么易事,走一步被拽三步,一如他逆旅的人生。

他有些着急的喊:“谢忱!”

可他声音太渺小了,一瞬间被疯狂的人潮吞没,竟举步维艰。

“嗯?好像有人在叫我?”舞台上的谢忱突然对着麦说,然后噙着笑扫了眼台下,视线精准落在姜司南头顶。

姜司南忙挥挥手。

随着谢忱的目光,姜司南感觉全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了,这让他突然有些手忙脚乱。

谢忱对台下深沉道:“嘘,麻烦让开一条路,有人找我。”

杨今予翻了个好大的白眼,你小子装逼没够是吧!

姜司南身前就这样夸张的出现一条路,恍然若有光,众目睽睽下,他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捉弄人的坏蛋显然是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直盯着他一步步靠近,直到舞台第一排,才恶作剧似的抬抬胳膊,给所有人看到了他正血流不止的手指。

听到前排被吓得惊叫一声,他笑笑:“冇呃人,真系唔安可。”

很好,乐队第一次复出巡演,就把疯批人设坐实了。拉票还带卖惨的,杨今予瞄到有不少人在录像,生意这块让谢老板玩明白了。

杨今予瞪了一眼,喊姜老师带他去包扎。

小天儿最后还是满足了台下的要求,安可了一首小号独奏,盛大的狂欢就在他辉煌的号角声中落幕了。

看着散场后还意犹未尽的人都跑到阿Ken那里买酒喝,酒馆内开始津津乐道起这场表演。

这个头,算是让他哥开好了,他欣慰地想。

“不就是崩断根弦么,又不是崩断手指。”谢忱坐在休息室的滑梯上,打量姜司南的表情,看着怎么跟哭丧似的。

姜司南心绪难平:“上台前我告诉过你们,不要炫技,不要炫技。”

谢忱别开脸,小声嘀咕:“......哪有高速上踩刹车的。”

姜司南很难评,给谢忱手指上缠了绷带,长长叹了口气:“手还想不想要?”

谢忱不太爽:“你怎么光说我啊。”

姜司南:“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等今予过来。还有小婵那丫头,得意忘形鞋子都快飞了,弹错了多少?也就小天儿知道稳扎稳打,心态很好。”

谢忱无情揭短:“看来你对他有误解。他过度紧张根本不敢动,一动就忘谱,不信你现在去问他谱,准已经忘了。”

姜司南:“......”

离谱乐队还有没有一个靠谱的!

谢忱包扎好后坐在滑梯上没动,久久的放空了一会儿。

姜司南无从得知谢忱此刻的心情,但刚从那样澎湃的氛围里挣脱,应该没有人可以平静。他需要冷静一会儿,听听心里的答案。

姜司南便走开了,给了谢忱独自思考的空间。

谢忱恍惚间瞥到今夕,今夕卧在窗边,一直在咬什么玩,黑漆漆的。

他定睛一看,好啊。

谢忱嚷了一声:“谁让你把我墨镜藏起来的?”

今夕一吓:“喵呜。”

姜司南端果盘进来,正好看到有人在欺负他的猫。

他忙护犊子站到了谢忱与猫中间,大方承认了:“是我干的。”

谢忱递过来一个存疑的眼神。

姜司南说:“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但这次,我想让你正眼看看,舞台下面有什么。”

以往的舞台,谢忱总是佩戴墨镜上台,好像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就能闭塞耳目,与世界无关了。

他从来不去看台下,把掩耳盗铃做到了极致。

台下有什么?有痴迷,有热爱,有一群将自己放逐在由乐手制造的幻梦中的人,在享受着短暂的忘我和失控。

“有时候清醒未必真实,不清醒的人未必荒唐。”姜司南没头没尾说了句听似有哲理的鸡汤。

姜司南很认真想问谢忱一句话:“摘下墨镜,你看到了吗,台下有什么?”

“有你。”

谢忱不假思索道。

“......”如果可以姜司南真想给谢忱滑跪一个,求他别撩了,虽然知道他是无心。

姜司南干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台下最真实的反馈,就是你热爱与否的答案,别装了谢忱,你就是天生的主唱。不管你认不认,今晚你玩的很痛快。”

谢忱不自然地别开脸。

姜司南:“你终将会承认,其实你已经找到归属,不知不觉爱了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别撩了,再撩人麻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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