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翌日一早，林芷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逃避式地躲进了被窝，最后还是认命接起了电话。

是林修远的。

“林芷你醒了吗？”

已经被吵醒的林芷，“嗯……”

“我去过工地了，大门还关着，工人也没走。”

正打着电话，手机微信传来响声，林芷开了扩音，点开了微信，信息也是林修远发的。

是一张图片，林修远站在街角拍得工地，精神萎靡的员工或站或坐，工地的大门依旧如昨日一般禁闭着。

“给你发了图，你看一下。”

“看到了，麻烦你了，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林芷缩小了图，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二十多了，她真是睡过头了。

“没事，我早上敲了下你的房门，没有人应，就先去了。”

林芷坐起身来，扶了下额，她昨夜已经换了房间，林修远要是能把那个房间的她喊醒，那就相当惊悚了，“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定闹钟。”

“对了，”林修远站在医院外，看着住院部十几层的楼，有些踌躇不前，“我没带换洗的衣物，现在在市里买东西，可能要今天下午才能赶回去。”

林芷点点头，深以为然，“好的，这段时间我会去看看工地的情况。”

挂了电话以后，林芷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洗漱后随意夹起了头发就出了房门。

下楼要经过霍衍门前，他的房门紧闭，看起来房间的主人还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太适合睡觉休憩，几乎无人的郊区，隔音的窗户、墙壁，厚重的窗帘……无一不戳中林芷的喜好。

下了楼，林芷进了厨房，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她悻悻关上冰箱门，拿过中台上的热水壶接了水。

等水烧开的间隙，林芷摸出手机给林修远发信息，麻烦他买东西的时候顺便从市里带点菜回来，至少两天的菜，他们总不能天天去高大姐家蹭饭，况且今天还有一位同事要过来。

水烧开后，她找到个玻璃杯，用水稍微润了下，倒了开水，端着就往院子里去，昨晚她在楼上看到了秋千，在清冷的月光下，特别地招人稀罕。

路过餐桌的时候，才看到上面放着已经做好的三明治，下楼的时候她一门心思想着冰箱，竟没看见。

今天阳光依旧好，甚至带了些灼人的热度。

林芷以手为檐遮挡太阳，绕过松林，秋千一角进入视线，上面坐着一个人。

霍衍今天穿着黑色T恤，下摆半扎在黑色工装裤里，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手中拿着铅笔正在认真地画画。

林芷的脚步一顿，啃了一半三明治顿时有些不香了，转身正准备离开。

“姐姐，你醒啦！”

身后传来霍衍脆生生的声音。

这么大的声音总不好装作没听见，林芷只好继续往霍衍那边去。“你已经起了啊？我以为你还睡着呢。”

霍衍没答话，放下手中的东西，整个人挪到了秋千的左侧。

林芷顺势坐在了秋千的右侧，满怀尴尬地啃了一口三明治。

“姐姐，三明治好吃吗？”霍衍拿起夹着纸的画板，手下不停。

林芷停住往下咽的动作，愣了一下，看了眼手中已经消失大半的三明治，惊诧道：“这是你做的？”

霍衍眯着眼睛点点头，一副等待夸奖的乖乖模样。

“……挺好吃的，”她抬起水杯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余光瞥见霍衍画纸上的图案，“这是，树？”

霍衍倒是有些惊讶，他画画的事实际上是不避人的，因为大多数时候没人看得懂他的画。

纸上画画时他的完成度很低，大部分时候只是在纸上描个轮廓，导进电脑里再完善剩余部分。

霍衍把画纸递给林芷，铅笔在手指之间打转，“除了树，还有什么？”

林芷两手都拿着东西，也就没接过画纸，偏过头看，“这个地方好像还有个人？”

霍衍眼睛一亮，手中的笔也不转了，“你觉得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林芷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看不出来，但看着霍衍有些欣喜地眉目，“我猜是个女的。”

霍衍瞥了林芷一眼，这一眼又短又快，似乎捕食的鸟儿急速掠过湖面。他没有回话，收回了纸张，仔仔细细地夹在画板上，放在了一边。

林芷收回眼神，又仰头喝了一口水，问道：“怎么不继续画了？”

霍衍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我画得……”

话说到一半，林芷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没有手接，杯子又不大好放在地上，霍衍伸出手，摊在她面前。

林芷缄默了一刻，伸出手把水杯放在他的手上，还未松手，霍衍的手指便已捏紧，笔直修长的手指在深蓝色的冰川纹玻璃杯的映衬下，更显得干净白皙。

林芷松了手，面带愧疚，“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哈，我去打个电话。”

她趿拉这拖鞋，走到一边，拿起手机。

是同事闻启明的电话。

林芷皱起眉，拇指在接听键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接通了电话。

“芷芷，你在哪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