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饭后，林芷进了厨房洗碗，闻启明想帮忙，却依照之前的计划，被林修远拉住先去研究材料。

三人各自都有分工，霍衍没有插足的地方。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灯如约亮起，霍衍掩上大门，坐在沙发上同徐灏景发消息。

霍衍：【植物园那边有消息了吗？】

徐灏景：【跟我老爸打过电话了，不过听他那意思这事不大好处理。】

霍衍：【？】

徐灏景：【知道你不喜欢听废话，大概意思就是接下工程的公司，是个皮包公司，之前的工程全是外包出去的，公司都注销了，找是找不到人了，而且工程都验收过了。】

看到徐灏景发过来的信息，霍衍捏了捏鼻梁，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他偏头看向厨房，林芷戴着手套正在清碗，白色泡沫顺着水流冲进池内。

这也不是她们这个层级能解决的。

握在手上的手机传来震动，霍衍低头，仍旧是徐灏景。

徐灏景：【你那姐姐查的项目很简单，做那个项目的公司是你爸公司的子公司。】

霍衍不自觉皱起眉头，他按灭手机又按亮继续按灭再次按亮，手指缓慢翻到未接电话，最上面的未接电话已经有16个之多。

霍衍的眼角缠了些迷茫，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耳洞，这里曾经戴了颗蓝钻，那是他唯一留下的关于母亲的东西。

剩下的所有，都被一场火付之一炬，一场由他父亲亲手点起的火。

林芷将洗碗台上的水都擦干净，搓完抹布后，摘下手套，转身出了厨房。

她看向沙发，空无一人，连装饰布都摆得整整齐齐，她打开客厅的灯，上楼回房间拿电脑。

她走到林修远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咔哒”一声响了，“下去……”林芷抬起头，闻启明正带着满脸宠溺的笑。

林芷微愣，随即退后两步，“麻烦移步楼下，讨论一下项目。”说完也不等闻启明回话，转身就走。

正式工作的时候，闻启明总算收起了轻浮的举动，倒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讨论的结果并不好，只要工人不散，他们就进不去，他们谁也没那个能力让工人走。

对于植物园的工程，三人一同缄默了，即便是林芷这个刚工作三年的外行都能看出一些破绽，而闻启明已经在这方面有五六年的经验，更别说林修远这样的纯正内行了。

“我已经写了一部分报告材料了，麻烦两位把下午看出来的问题圈画一下发给我，我这边汇集一下，争取今晚发送给领导审阅。”闻启明面色严肃，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划过。

“这是我已经整理好的问题部分，不细致，但基本全部囊括在里面了。”林修远按下发送键，聊天屏幕里出现了正在发送的文件包。

林芷把自己整理的材料发过去，“工程方面我不大在行，我看的是付款记录……”

闻启明抬起头，眉间微微挑起，林芷点了下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付款记录确实有问题。

“验收人员安排表我也一并放在里面了。”

这一次的讨论时间很长，等林芷上楼已经是晚上10点以后了，洗完澡吹完头发，已经11点过半。

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个没停，林芷打开手机，是文槿怡。

文槿怡：【哇，这个讨厌的苍蝇到底什么时候滚啊】

文槿怡：【你就是太佛，成天的啥也不管。】

文槿怡：【沙包大的拳头.jpg】

文槿怡：【要我说，就该给他两个大比兜，告诉他，老娘贼高贵，他不配！！！】

文槿怡：【人呢？】

……

林芷赶紧回了条消息，生怕一会闺蜜再来几通夺命连环call。

林芷：【在呢，在呢，刚洗完澡。】

林芷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回了条：【他要是苍蝇，那我是什么？】

文槿怡：【啧，怪我措辞不当。什么狗男人嘛，拒绝多少次了，还上赶着，想啥呢。】

林芷摸了摸鬓边，那里一小撮断发正支棱在空气中。

林芷：【可能是我之前一直拒绝的不够彻底吧，让他得寸进尺。】

文槿怡：【那还不够彻底啊，除了工作私底下他给你发消息你不是从没回过。】

林芷套上一件黑色长袖卫衣，把头发绕在脑后，将帽兜戴起。

林芷：【我今天狠狠踩了他一脚。】

文槿怡：【哟，hello kitty 发威了？】

林芷捧着手机笑出了声，她瞥了眼时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裤套上，站起身来。

林芷：【哼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和你说了，明早还要去工地，先休息啦。】

林芷说完也没管文槿怡还会说什么，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

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多，不知道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大家都已经睡了，林芷贴在门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林芷小心拉开门，走廊里一片漆黑，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她打开手机的灯，轻轻带上门，脱下了走路啪嗒啪嗒直响的拖鞋，穿着船袜走在地板上。

她小心地放慢脚步，轻之又轻的步子连声控灯都没感应到。

下了楼梯，林芷直奔厨房，手机的灯光闪过她放在中台下的黑色塑料袋。林修远带回来的菜，她白天已经付过了钱，而霍衍舅舅送过来的菜又那么多。

吃完晚饭洗碗后，她特意观察过，没有人在，她收拾了几颗不大新鲜的蔬菜、一点用来烧汤的肉糜，将它们装进了黑色垃圾袋中。

她拎起垃圾袋，轻声走到鞋柜前，穿上自己的运动鞋，轻轻拉开了大门。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