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霍衍扶着林芷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目光绕着她的周身四处看了看，眉间微锁，“怎么样没事吧？”
林芷手中还捏着空着的可乐瓶，垂着脑袋，微微摇了摇头。
看林芷站正了，霍衍从旁边的桌上子上，拽过几张餐巾纸，擦着腰间已经润湿的布料，视线顺着润湿的地方落在地上。
林芷两只白嫩的小脚正凑在一处，圆润的脚趾此刻正如同她的主人一般不好意思地挤在一起，尴尬地互相点地。
霍衍蹲下身子，林芷捞过旁边的纸巾赶紧顺着他一起蹲下，手中抽着纸巾，按在灰沉沉的地毯上，“抱歉，我来擦吧。”
霍衍捏着林芷拖鞋的手一愣，他松开手中的纸巾，抓住林芷受伤的左手手腕，翻过手掌，包扎好的纱布已经沾上了棕色的可乐，四周都是润湿的痕迹。
林芷的视线也落在了弄脏的纱布上，她挣脱了一下手腕，没挣脱开，顶着霍衍的目光手指微微瑟缩。
霍衍将林芷绊飞的拖鞋规整好，放到她的脚下，手上捏着的手腕未松，“穿上吧。”
“谢谢。”林芷借着手腕上的力站起身，暗暗用力挣脱还是没挣脱开，只好穿上拖鞋，才刚穿好，霍衍就拉着她出了门。
霍衍抓着林芷的手腕走到她的房间，推开了房间的门，摸着门边的开关，松了手，“等我会。”
说完，林芷看霍衍又转身出了去。
不过两分钟，霍衍提着药箱再次出现了。
“其实干了就没事了。”林芷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纱布。
霍衍不悦地绷直了唇角，没听她的话，从药箱里找到剪刀，又将包扎好的地方剪开。
他生气了。好不容易不难过了，现在又生气了，小孩子真是难哄。
林芷想，她伸着手，断甲里的血迹几乎已经消停了，只包扎的纱布上还留有血液。
趁着霍衍拿新纱布的瞬间，林芷收回脚放进被子里，余光瞥见他拿纱布的手一停，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林芷的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瞥过一眼，又瞥过一眼，心头仿佛有鱼钩在钓，她抿了抿唇，正准备张口，蓦地看到他站起身来。
“好了。”
林芷抬起头来，霍衍低垂着眼皮，嘴角绷直的直线就没疲软下来过。他将剪刀、纱布放进药箱，收拾了残局就要离开。
林芷的右手在被子底下紧紧攥着，好半晌松开，说了句，“有点疼。”
霍衍手上的动作停了，沉默了几秒，“没有流血了。”
林芷屈起双腿，左手也一同放进了被窝中，偏过头去，撒不存在的谎言，“疼。”
“那再给你开瓶可乐。”霍衍注意到，喝可乐时的林芷格外有些兴奋。
林芷猛地正过头，别了下嘴，“别了吧，万一我又撒了。”
霍衍阖上药箱，放在一旁，笑出气声，“倒也不会总是这么倒霉。”
林芷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激动地从被子里探出手，“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霍衍有些好笑。
“对，你没，小孩子的气性消失地最快了，再说睡前生气会长不高。”林芷摇摇头，放松地靠回床头的靠枕，对着霍衍轻轻眨了下眼，“那这样的话，帮我关一下灯？”
霍衍猛地一顿，他一把抓起药箱，深深看了一眼林芷，垂眸说道：“我明天就走了。”
林芷从靠枕上弹起来，有些懵地回问：“去哪？”
“我还在念书啊，姐姐。”霍衍说着走向房门口，食指搭在开关上。
林芷点点头，身子向前探出，追问道：“明天什么点呢？”
“不知道，也许你们回来我已经走了。”霍衍“啪”一声，关上了灯。
“那房钱……”
霍衍轻轻带上了门，走廊里童灯的光亮一寸一寸变短，伴随着霍衍那一声轻飘飘的晚安，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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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芷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三明治。
她端着盘子去了院中，吊椅边没有人，她绕着屋子去了屋后，也一样没有人，转头回来的时候还晦气地遇见了闻启明，林芷三两口塞完早餐，又上了楼。
等林修远吃好早餐后，三人背着背包再次出发去工地。
林芷关院门的时候，特意抬眸看了一眼霍衍的房间，阳台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阳台内的房间拉着厚重的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二十分钟过后，林芷一行三人，再次到达了工地。
这一次工地的人似乎不再萎靡不振，看着气色总归是好了许多。
今天三人还是打算按照昨天的安排，绕着工地再看看，找找有没有能够爬进去，或者钻空子的地方。
林芷一行还没分开，工地的人率先看到了他们，围了过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霍衍坐在副驾驶上，停在送菜的那天晚上呆的地方，这里既能看到工地门口，又能看到林芷站着的十字街口。
“你不下去看看？”徐灏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我看这阵仗有点大啊。”
霍衍的视线在十字街口和手机屏幕上来回切换，修长的手指搭在手机上，指甲敲击屏幕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听说前天晚上那几人可就放了，也没回去，径直就来了这里。”徐灏景从中台上摸了包烟，打开烟盒，抽出支烟来含在嘴边。
“打人的那帮？”霍衍掀起眼皮，眼神直直落在正走向林芷的那人身上。
徐灏景刚想点上烟，瞥了眼眉间含愁的霍衍，眼神顺着霍衍的目光往前看去，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好像就是那小子！”
他一侧头，霍衍撑着额头，眼神落在手机上，丝毫没有下车救人的打算。
“我说你，真不下车啊，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可最能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