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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放弃林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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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正尴尬着,赵徽言的信件就送到了。

饶是赵徽言文采再好,写得再委婉,但中心意思不变,就是劝萧晴放弃林杪,看着挺让人伤心。

如此巧合之下,显得所有人串通好似的,层层加码,步步紧逼,让萧晴低头妥协,在大冬天的寒夜里赶走林杪,并放弃救治她的弟弟。

萧晴没有马上做出决定,他在衡量,更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如此伤害林杪,他将来会不会后悔?

是的,他在内心将这定义为「伤害」。

倘若林杪是他的挚爱,他有能力帮忙采药却袖手旁观,导致她的弟弟不治身亡,怎么不算是一种伤害呢?

可是,林杪是他的挚爱吗?

即便林杪是,她会比皇位更重要吗?

就算他如今被封为亲王,倘若没有闽霁的助力,将来问鼎九五至尊的可能仍然微乎其微。

一个远在封地的亲王,除非特殊情况,一生都没几次机会回京。哪有可能争什么皇位?

闽霁跟京城的联系,比他深厚得多。

宫中若有变动,京城权贵会因为闽霁的关系而优先想到迎端亲王进京稳定局势。

相反,失去闽霁这层联系,就算是皇上突然驾崩,也不会有人想到拥立端亲王继位,他们甚至会联手隐瞒直到皇权平稳过渡。

也不怪他们更加信任闽霁,因为闽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长、学习,闽霁的思想、行为、人品都是他们期待和信任的样子。

闽霁维护特权,就算蔡钦文捅破天,她也会把窟窿合理化,保住蔡国府的富贵和尊荣。

她确实勇敢,也肯牺牲,当时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就一力抗下责任。只因为她是女子,还是小孩,就算最终不能得到皇上的原谅,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问罪她一个人而已。

皇上总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任性就拔掉蔡国府和永安侯府两大家族。

同样的,蔡国府也愿意为闽霁两肋插刀,敢在她为难之时挺身而出,挡住前太子的媒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牢固,坚定。就算蔡钦文本人作天作地,也不能动摇分毫。

前太子视人命如儿戏,对灾情视若无睹,闽霁会把这件事捂住。

这么恶劣的事,骂声必须止步于林都尉。

所有的恶,都是地方官员不作为,朝廷必须是仁爱的。

她当时护住了前太子,更是护住了陛下。

皇上没有白疼她,就连萧晴这个亲儿子都没她贴心,不会考虑到林都尉进京会让皇上多难堪。

新政把世家扩张的路堵死了,闽霁另辟蹊径,给他们指明发展方向,还美其名曰为朝廷分担。

对于官僚世家而言,闽霁确实是一个值得他们支持的人。

闽霁温和又有力量,她带领国家发展的方式是提高生产力和寻找新机遇,而不是通过打压某一方获得财富进行重新分配,从而稳定局面,安抚民心。

在闽霁畅想之中,每个人都会越过越好。她不是空谈,而是努力实现这一点。

闽霁鲜少打压别人,最严厉的报复就是,我不管你了。

她不管月娘和闽瑰婠,看着他们分家,败家。

她不管陆婉华,看着她沉沦,低嫁。

但她又可以不计前嫌,在闽瑰婠服软时,大方地拉她一把。

萧晴想着,如果他是京中权贵,应该也会信任这样的闽霁,甚至主动支持闽霁发展得更加强大。

帮助闽霁强大,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呢?

无论如何,闽霁识人善用,总会给别人创造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纨绔萧景行在她手下办事,都变得能独当一面。

反观萧晴,别说京中权贵不了解他,就连萧晴都不太能看得清自己。

他好像是个没主意的人,因为他必须显得没有目标,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他想着,暂时只做正确的事吧!

他把林都尉押送进京受审,犯罪就要受审,多么正确啊!

但闽霁在半路把嫌犯杀了,他也表示理解。

他当时只是有点可惜,多好的一个扳倒前太子的机会啊!

和闽霁结婚,在他看来也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他喜欢闽霁,又有利可图,闽霁还主动示好,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他对闽霁的喜欢很复杂,他有点佩服闽霁,明明跟永安侯府没有血缘关系,却跟侯府老太君的感情牢不可破,连人家的亲孙女都不能离间。

末了,侯府一家之主还被赶出去自立门户,简直奇了怪了。

他还很羡慕闽霁,看似一生坎坷,但一直受到精心照顾。闽霁幼时有爹娘疼爱,少时有侯府庇护,懂事之后更有皇上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不像他,血统尊贵,但在河西放养。

当然,他也倾心闽霁,相看过不少京中贵女,都不如闽霁耀眼。

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利益上考量,他跟闽霁结亲都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会放不下林杪呢?

赵徽言信中所言那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

他非但没资格爱护林杪,甚至应该远离她,他俩之间的每一次靠近都是把林杪往地府推近一步。

闽霁若是生气要取林杪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而且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一句不是。

但他此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觉得闽霁不屑为之,闽霁没把林杪放心上,甚至也没把他放心上……

但是,赵徽言说其他三家会出手,皇家、闽家和王家……似乎,并非毫无道理。

他应该是不爱闽霁吧!

否则,他怎么会先考虑林杪的安危,而不是担心闽霁会不会难过。

哦,他不用担心,他可以十分肯定闽霁不会难过。

“我马上派人去采药。”萧晴缓缓开口,“此后带着你弟弟离开亳州,能活多久就看造化。”

林杪抬头看着他,泪眼涟涟。

萧晴艰难地开口:“擅闯军营,形迹可疑,流放关外。”

随即,他放柔声音道:“你弟弟的救命草药,不是去了关外更易得吗?”

林杪连滚带爬冲过去,到了萧晴脚边又放慢速度,很是小心翼翼地扯住他衣摆,哭着说:“我不去关外,长冬氏族不会放过我。他们族长的小女儿死在我车内呀,大王您忘了吗?”

萧晴不由得心软,是呀,这么没用的一对姐弟,总是轻易地被人算计,到哪都活不成。

关外,一堆牛鬼蛇神,活不成;

京城,姐弟俩就算回去也无法立足,就连陆婉华都只能到处依附别人;

留在亳州呢?

以后少不得还会碍着闽霁的眼……

“算了,你先回家吧!”萧晴退让道,“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出现在王妃面前。”

萧景冷笑一声,掀开帘子大步走出帐外。

“呵,怎么可能呢?”他跟守候在外的萧泓抱怨,“今天能九曲十八绕来求大王出关采药,明天就能七弯八拐哄大王上天摘桃!”

久久等不到回应,萧景不满道:“嘿,你怎么不骂了?”

萧泓呆呆地说:“我在想,她对大王的影响这么大,以后我们是不是得对她客气点儿?”

萧景紧握一下腰刀:“听说采药很危险,为了一棵人参拔刀相向也是常有的事。”

趁她采药,取她性命,这事可行。

随即,他收起一身戾气,自我劝解道:“再看吧!反正,我的目的不是留在亳州。”

管她对大王的影响力有多大,大不了他走就是,眼不见为净。

萧泓淡淡应一声:“我也不是。”

他这么努力,可不是为了远赴亳州守护大王的爱情。

萧景望着幽黑夜空,一脸深沉:“王妃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她受陛下教导,图万世太平,要继往开来。我的目标也很明确,我受祖父教导,要家族这一脉再次显耀。”

“这些,都不是留在亳州能够实现的。”

俩人同时叹一口气。

他们好不容易搭上萧晴的关系杀入京城,曾经离权力核心那么近,怎么甘于屈居在连河西都不如的亳州?

难道要留在亳州欣赏端亲王与流放医女的感人爱情吗?

啊,呸!

萧泓大胆地说一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王妃更懂你我,跟我们是同路人。她会鼓励我们,说陛下看到了我们的努力,但大王只把我们当兄弟。”

俩人你一眼我一语,也许是有了夜色掩盖,言语不由得放肆起来。

“当兄弟也没什么不好,但你倒是提拔一下兄弟家呀!”

“王妃来到亳州,市舶司一开就想着提拔曾经追随闽将军的旧人,而且光明正大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大王不是,他十分忌讳培养心腹,更不敢拉帮结派,以至于遇上一场鼠疫就无人可用,手忙脚乱。”

“大王身份特殊,过分培养势力容易招致灾祸。”

“也不尽然,若是王妃,一定能平衡其中利害关系。王妃也不是一来亳州就启用旧人,甚至嫌少与其父亲旧部走动,可是一旦有机会,绝不会因为爱惜羽毛而委屈了自己人。”

“跟着大王委屈你了?”

“也不是……”

“唉,说实话吧!功劳也没有,嘉奖也没有,连赏金都没有。”

五服之外的皇亲,与权力核心已经很疏远,再过不久就得花钱才能免除劳役了。

换做普通人家,平常不走动,可能也就断了联系。说点大逆不道的话,此时皇帝驾崩,他俩作为亲戚去参加葬礼都不用披麻戴孝的。

他们真的什么都缺,需要军功,需要嘉奖,就连赏钱都很需要。

平时只有重大节日,他们家才能收到宫中赏赐的锦缎布匹等,这些通常被家里隆重地收藏起来,留着将来作为小辈们的聘礼或嫁妆。

当然,相较于普通百姓,他们仍然有着更加尊贵的社会地位。

但这远远不够。

想当初,他们的高祖父也是能跟在皇帝身边一起打猎的,宰相见了都得行礼问一句大王安好。

如今连宰相制度都取消了,消失在历史长河。

真是时移势易。

他们现在想进一趟皇宫都难,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端亲王都不能擅自回京,他们还怎么进皇宫?

俩人一直守在帐外,直到天际发白。

萧晴没把林杪送走,甚至没有把人送出营帐,他显得在跟什么东西赌气似的。

坚持到天亮,他就觉得自己赢了,然后心满意足地招来军医,听他说林杪的腿伤已无大碍,便让林杪自行离开。

“我,我去哪儿呀?”林杪怯怯地问。

“回家啊!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萧晴冷漠地说。

林杪不说话,只是无辜地眨着雾蒙蒙的双眼。

“我会同舅岳丈打个招呼,在关外高价收药。到时候你备好银钱去找他便是,会优先给你弟弟留着。”萧晴一副为民排忧解难的公事公办的样子。

「舅岳丈」,通常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使用这个称呼,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营帐里起个什么范儿。

这边萧晴下定决心,另一边萧泓和萧景反而不急了,气得萧晴开口骂一句:“聋了?还不把人带出去!”

萧景聪明,他才不愿意插手,免得大王哪天后悔时拿他撒气,怪他欺负了心肝小宝贝。

萧景招招手,唤来两个不知情的新兵。

“这位老乡的伤势已无大碍,送她离开。”

老乡!

萧晴不置可否,背转身专注地盯着舆图。

“小娘子伤在腿,你们别太粗鲁。”萧景看着新兵的背影叮嘱一句。

他就是突然心软了,觉得大王也挺不容易。

他肯定对林杪心动了,但不得不放弃。

若非心动,有什么理由把人留在营帐内过夜?

男女一起过夜,还不睡她,简直宝贝死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萧晴跟他们是一样的,如果不能接近皇权,便终将一无是处。

为了这个目标,什么都可以放弃。

大周对皇室宗亲的态度接近于打压,不希望庞大的皇家后代如附骨之蛆一般消耗掉国家的实力。

前朝便是因此亡国,教训深刻。

前朝末年,皇室子弟成千上万,又有依附的家臣、奴仆、长工等数不胜数,这些人不缴税,不服劳役,生产所得不归朝廷。

他们享受着资源和优待却毫无奉献,国家就像一棵大树,被无数蛀虫啃食,轰然倒塌只是迟早的事。

因此,大周皇室对族亲的态度冷漠一些,萧泓他们也能理解。

毕竟,像他们这样关系遥远的皇亲,人数不说千万之巨,成百上千总是有的。倘若人人都给安排一个京官当当,逢年过节设宴时,他们能挤满半座皇宫。

皇上对他们要求严苛一些是对的,总要有点儿切实功绩才好任用。否则,人人都弄点儿动静就去讨官,成何体统!

皇室宗亲想要弄出点儿动静可太容易了,比如此时,跟着萧晴剿匪,怎么不算功劳一件?

若能因此升任京官,就算花钱都要培养出几窝土匪来。

想到这里,萧泓不由得同情大王,几世之后,他的后代就会沦落到跟自己一样的境地。

他们的晋升之路比普通人更难。

普通人考中进士,可能从此飞黄腾达。

他们考中进士,哦,不错,去县里当个主簿吧!

什么,嫌主簿官小?

那继续回家啃老吧!

其实,如果不执着于高祖一辈的荣耀,他们的日子也挺好过的,至少没人敢欺负他们。

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就是闽霁未当王妃之时见了他们也得自称「下官」。

“大公子恐怕分身乏术,亦无心经营药材生意。家姐对医理颇有研究,不如让她去关外收购药材,大王以为如何?”萧泓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突然想通了,回不了京城,那就不回吧!

这条路太难以走通。

何况京城之地又不是地狱。

翠微王家的势力从来没有延伸到京城,就算把女儿嫁进侯府,都没有借势去京城。他们不也发展得很好?

按照王熙霖的畅想,未来东北会变暖,改造之后环境会变好。那么,为什么不来这边试一试呢?

不是为了萧晴留在亳州,而是真真切切地认定这片地区大有可为。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舒畅多了。

这是一片全新的区域,王熙霖不像是想要独霸的样子,甚至很欢迎肃亲王的到来,那么,何妨让他也分一杯羹?

没人反对吧!

“家姐寡居在家,给她找点事做,免得整日胡思乱想。”萧泓想通之后,便十分积极主动地争取。“还请大王成全。”

就算萧晴不成全,姐姐也能出关经营药材生意。

但是,若在萧晴这里过了明路,就增加一层保障,将来无论遇上王熙霖还是肃亲王的人,不说多加照拂,至少在姐姐遇到麻烦时不会,也不敢袖手旁观。

既然萧晴不会主动给他家人创造机会,那就靠自己见缝插针地争取呗!

“嗯,你看着办。”萧晴终于松口。

“是,多谢大王!”萧泓欢呼一声,“姐夫家离亳州不远,我这就派人去接家姐,定不会耽误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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