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奶奶回去的路上就想好种韭菜的容器了，塑料水桶，够深！

一回到家，她就将水桶拿出来了，水桶的上部有些破裂，被当成瑕疵品处理的，祝晓棠低价买回来后就一直放在家里，没有动，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楚奶奶又让老头子和儿子出去挖一些泥土和沙回来。两人没有工具，又去借了相熟的邻居，他们种过花，有装备！

泥土和沙有些少，楚奶奶嫌弃他们没有用。

楚大爷说：“老刘告诉我，鸡蛋壳可以放在土里面增加营养，还有淘米水也比清水更有营养。”

祝晓棠不嫌乱地添油加醋：“还有花生壳，可以让泥土蓬松。二哥说的。”

“奶奶，还要有蚯蚓。蚯蚓可以松土，幼儿园老师说的。”小东说。

“好，明天你和爷爷去捉蚯蚓回来。”

“我也要去。”小西凑过来。

一番兵荒马乱后，两个桶都被种上了韭黄。楚奶奶让儿子将桶搬到她房间，她要每天看着！时时看着！

腊月二十八，祝乐去拜访何奶奶，东西不多，一条腊肉，两节香肠，二十个鸡蛋。香肠是祝大嫂做的，赵川提着肉找的祝大嫂。

何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无以回报，想着要不要把那只下蛋鸡送过去。

何牧宽慰她：“奶奶，不用。她既然能拿出这些东西，就证明她不缺。等以后，咱们有能力再报答她。”

祝乐还悄悄去了牛棚，牛棚里住着四个老人。他们看到祝乐拿出四条腊肉，八节香肠，三十个鸡蛋，一口袋米，一些花生，也悄悄地收了起来。至于萝卜青菜就不用收了，这里家家都有。虽说村长没有刻意为难他们，但他们年纪大了，受了几番磨难，平时不大能做活了，口粮很少，吃得不好身体就更差了。

“小祝，你有什么梦想？”一位老人问道。

祝乐想了想：“我想种很多好吃的菜！”

好朴素的愿望！问话的老人吃了一惊。他以为，这年轻人最近送这么多好吃的来，是想得到他们背后的资源，平步青云。

“哈哈哈——，我说老黎，你这次看走眼了吧！”

“嘿嘿，爷爷奶奶，你们吃好，过个好年，我先走了。”祝乐背起背篼，走了。

“老罗，你说这小姑娘平白无故地干嘛对我们这么好？还拿了这么多吃的！肉啊！我都几年没有吃过了！这地方，现在大家吃肉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吧！”老黎说。

“老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村里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上了韭黄，一茬一茬地卖到县里的供销社，日子是好了啊！”老罗说。

两个老太太拿了些腊肉，米和青菜萝卜去他们搭建的建议厨房里做饭去了，最近村里四处都飘着肉香，他们现在猪肉，香味传出来，也不打眼。

两个老头还在聊天。

“他们这么胆大？还过了明路了？”老黎说。

“就是刚刚这个小姑娘，她在县城供销社有认识的人，打通了关键环节。现在四处缺吃却喝，韭黄又是通过村集体走向供销社的，没有人阻拦，也没有妨碍到谁的利益。”老罗说。

“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个聪明人，怎么又犯傻，只想种好吃的？”老黎不明白。

“是不是犯傻，咱们走着瞧。”老罗说。

“你知道这么多，都是你那个叫赵川的学生告诉你的吧？”

“一半的一半。”

老太太煮好饭菜，端了过来，四人就在破旧的小桌子上吃，有肉有米饭，很知足。

“再来点酒就好了。”

“想什么呢？这天还没有黑净呢！”老黎的婆子说道。

“我倒是想有个收音机，这两耳听不到外面的事，心里捉急。”老罗说道。

“我看你那个赵川也是个机灵的，让他想想办法？”老黎说。

“试试看吧！”

除夕夜是要一大家子团年的。

王素群看到祝刚祝峰两兄弟端着的四盘菜，再看看后面坠着的一串人，不甚愉快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菜呢！怎么你们种了韭黄也舍不得给你爷奶尝尝味道？”

大过年的就知道找茬，刘素芬忙活了半天才弄出的菜，这女人竟阴阳怪气地挑刺，“呦，我这红烧肉，红烧鱼比不上王嫂子的炒豆芽，那，刚子，既然别人嫌弃，咱们端回去自己吃呗！”

张晓玲看到二房端来的好菜，怎么会让他们端回去？自她结婚过来，就没有吃过荤菜。肚子里早就馋出蛔虫了，害怕刘素芬当真，毕竟她嫁过来后，就没有看到自家的人和二房走动。

张晓玲推了把自己的男人，给他使眼色，先接过对方手上的菜，又笑盈盈地对刘素芬说：“婶子，我才来不久，就听村里人说婶子做的菜最好，这还没有尝过，就闻到气味，香得很~~”

刘素芬也不好给人家新媳妇下脸，两人也没有什么龌龊，就顺势说道：“那是！”

吃饭的时候，因为人多，分成了两桌。

祝老头看到自己的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满脸嫌弃皱起眉头:“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祝刚看了自己的爸爸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说：“爷爷，这不是一家团年嘛，怎么能少了你的儿子？”

“这个儿子有什么用？”祝老头终于想到今天是团年的好日子，不能扫兴，说了这句，就不说话，赶紧夹肉，别说，这孙媳妇做的肉就是好吃，夹了一块红艳艳的红烧肉，熟料，半途被儿子抢了过去。又不能和这个疯子计较，好气！

大房炖了黄豆汤——素的，一个炒冬瓜——素的，还有煮了一盆南瓜——素的，就没有了。刘俊芬瞥了一眼，感情这是在等自己肉菜啊？大房这也太抠门了。倒不是王素群抠门，自从和王林断了开始给儿子准备彩礼后，自家就没有吃过肉了。

桌子上，大房的人挣着抢着夹二房端来的肉菜。

他们的日子可没有二房好！现在能拿工分的就只有李素群，和他儿子，儿媳妇，这三人拿不了满工分，八个工分就顶天了。祝小燕虽然进了村小，一个月有200工分，3.33元，算是多的了，但是她已经预支了四年的工资了啊？也就是说，这四年，拿不回一分钱回家了。现在是四个人要养家里的七个人，压力不是不大。因为二房还要孝敬两个老的，所以平时家里的吃穿两房也就持平。但今年，二房种了韭黄，差距就出来了。

二房的脸色也比之前好太多了，两兄弟也不再是干瘦干瘦的了，蜡黄蜡黄的了，几个小孩也长高了不少，连峰子的媳妇挺着的大肚子，人也圆润很多，还白了。

看着二房的好光景，王素群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时候二房也超过大房，过上了好日子了？

她有心要重提祝老太两人的赡养问题，但看到只顾吃肉的祝老太，算了，等过了年以后吧，好好计划也好！二房的日子好了，他们也能多少分一点吧？！

买自行车太招眼了，祝乐让赵川帮忙买一台收音机，吃过饭以后，祝乐和几个小家伙围坐着听，白日里，两个儿子将收音机调好，祝父就坐着听，也不乱跑。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新年过完了。祝云过来叫祝峰和祝刚去家里，商量一下爷奶的赡养问题。

刘俊芬气不打一处：“这两个老不死的，就知道逮着我家祸害。以前就说好的每家每年给300斤粮食，现在又反悔了？我倒是要找村长过来评理，哪里有这样作人家长辈的？！”

祝乐逮着侄儿侄女去村小了，临走前看着大嫂带着大哥二哥，气势汹汹地去大房家了，二嫂则被指使着请村长去了。

刚上完两节课，祝二哥就跑过来叫祝乐：“不好，你二嫂她被奶推了一下，肚子疼得很。”

来不及理论，祝乐让何牧向校长请了假，匆匆离去。

“村长和大哥已经到队上驾牛车了。”

两人一起去牛棚，村长和大哥正在绑牛车。老黎的太太看到祝乐，问清楚了事情，知道村她二嫂有人要生了，回到牛棚将自己唯一的被子抱了出来。

“垫在上面吧，人要好受一些。”

老黎摇摇头，没说什么。事情紧急，那边已经绑好牛车，祝乐道了声谢，抱着被子放在牛车上就走，村长驾着牛车赶紧去接祝二嫂。

只见祝二嫂被刘俊芬搀扶着，眉头锁紧，似极痛苦的样子。刘俊芬看到牛车过来：“不着急，牛车过来了。”

去镇上卫生所的路上，祝乐不放心，出了600积分，让系统检查了一下祝二嫂。

007系统：没有什么问题，你二嫂也是这两日快生了，现在会提前半天。

祝乐舒了一口气。果然，到了卫生所，当天下午两点，祝二嫂就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祝大哥去请祝二嫂的妈，祝二哥暂且陪伴着。

卫生所吃住不方便，第三天，又请人驾着牛车接一家回了。

祝二嫂的妈带了二十个鸡蛋过来，在卫生所就吃完了。回到家，刘俊芬端了两碗鸡蛋过来，一碗给亲家母，一碗给祝二嫂，抱着侄儿逗道： “哎呦，这胖小子长得才好呢！比他爸妈都好看。对了，锅亲母，你不要客气，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趁热吃。还有老二家的，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可别亏了身子了亏了孩子。”

待刘俊芬放下孩子出去，郭亲母问女儿：“家里什么时候这么宽了，鸡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还有这次看到新建的砖瓦房，也要花不少钱吧？”

祝二嫂说：“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嫂在管。钱就属幺妹出得最多，修房也是，吃鸡蛋也是，几乎都是幺妹出的钱。”

“这一大家子心齐，也没啥心眼，对你又怎么好，你可得知足啊！以后可得好好对这一家子，好好对你小姑子。”郭亲母叮嘱到。

“我省得的。”祝二嫂奶着儿子，一脸心满意足：儿子有了，房子有了，生活也好了，她还有什么奢求呢？

从卫生所回来的当日，祝乐就带了一床十斤重的棉被并二十个鸡蛋送到牛棚，二月的天气还是冷得，老黎两口二话不说就奉献了自己的一床棉被，这份情她记得。

因为祝老奶推了祝二嫂导致早产，在祝二嫂回来的一周后。刘俊芬就带着郭亲母上门要说法，祝老奶心虚不敢见人。王素群还想着三百斤粗粮变细量，一年要三十元菜钱，被祝大嫂一力顶了回去，说祝老为你们大房出力做工分的时候怎么不这样算？

刘俊芬还将公爹推出来，让他们自己去协商。怎么和一个疯子说赡养的问题？王素群抓狂也没有办法，最后不了了之，还是按照原来协商的赡养方法来，最后一年再给老人十元钱。

一个月后，祝二哥办了满月酒，村里的人对他们频繁办喜酒没有任何意见。就他们自己赶的礼金，再对比席上的菜，他们担心祝二哥会亏得很惨。刘俊芬依然对大房不满，上次大房办事，她可是赶了一元钱，可自家最近办的两次事，大房统共就赶了六角钱，还带着一家子来吃。

满月酒办完，郭亲母要回家了，这一个月，她可长了不少肉，祝家的伙食开得实在是太好，就想天天都在过年。不，就算过年她家也没有这么吃。

赵川原本也想来的，被祝乐拒绝了：“我们就是纯粹的主雇关系，你不要越界了。”

越界是什么？赵川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反正追妻路途漫长，道阻且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