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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高高在上的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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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罗盈春根本不敢合眼,生怕曼招弟伤势有反复,一直守在病床边,等天亮了,护士提醒她回去拿证件,她才站起身,给二楼的租客大姐发了条信息,问大姐起床了没有。

租客大姐的电话马上拨了过来,罗盈春接通,问她曼家现在的情况。

“那女娃的爹跑了咧。”租客大姐说道,“没人晓得他啥时候跑的,俺们也不可能一晚上守着他不睡,只能反锁他家的门,谁知道他家门反锁了还能在里头打开,俺和俺男人刚走上楼瞧情况,才知晓他跑咧。”

罗盈春连连道了谢,打上车赶回家去。

其实曼荣祥不在家更好,这样她才能回去拿曼招弟的证件和钥匙。

回到骑楼,鹅仔狗被关在三楼楼台,楼梯的小护栏锁上了。昨晚走得急,她根本顾不上家里的猫狗,家门也没关,幸好无人闯空门,罗盈春先回家整理了自己的东西,翻出现金和银行卡,喂了猫狗清理了砂盘后,才偷摸到曼家的门前。

曼家的门锁上了,罗盈春没有钥匙打不开,只能从破烂的小窗口瞧里张望,确认没人后,偷偷钻了进去。

她捡起地上的书包,书包沾了玻璃碎和曼招弟的血,早已脏皱成一团,罗盈春心脏发紧,拉开拉链把里头的手机、证件、钥匙等全都翻了出来,看到自己昨晚送的手环,也把它带走了。

罗盈春不知道曼招弟的房间是哪间,犹豫了几秒,决定先离开,她害怕曼荣祥突然回来,不敢逗留太久。

锁上曼家的门,罗盈春回到自己家里,收拾出新的生活用品和家里的存库水果干粮,又带上几套宽松衣服,统统装进袋子里。

“鹅仔鸭仔,你们乖乖在家,妈妈很快回来。”罗盈春在‘儿子’们的头上留下一吻,关门离开了。

她拎着小行李包下楼,先绕道去扔垃圾,一楼水果档的老板娘眼尖见到她,马上朝她招手。

罗盈春心里抗拒,但不好无视老人家,只好走了过去,才发现店里还有两位老人坐着喝茶聊天。

“盈春啊,你在正好,来,跟婶婆说说昨晚咋回事。”老板娘是本地人,语气中透着听八卦的好奇,瞄见罗盈春手里的小行李包,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罗盈春不好不应,“我有事去医院一趟。”

说到医院,老板娘像挖到了宝藏,“谁住院了?呀!我知道了,肯定是姓曼那家!我就说昨晚是哪户人发神经闹得那么厉害,隔着大马路都能听到,是阿祥打他闺女了?”

“就是打闺女了。”应话的老人住在骑楼二层,昨晚她也出来了,因为害怕很快便回了屋,听见老板娘问,抢说道,“我住在这楼里,听得最清楚,那人喝了酒发疯,对他闺女又骂又打,打得那闺女一身血,见着都吓人。”

另一位老人插言,“不是头一回了,以前也老打,现在他闺女都长得比他高了,真打得下手。是什么原因打人呐?一个巴掌拍不响,莫不成是他闺女犯事了?”

“那我不清楚,没保准真犯事了,不然哪能打得这么狠,差点命都送他了。”

“酗酒的人一旦喝上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老板娘咬牙道,“我家那个总跟曼荣祥出去喝酒,每回都喝得醉醺醺耽误第二天进货,把我气得够呛,说了也不听,反头还骂我臭娘们管他的事,迟早有一天喝死他得了,省事清静。”

老人闻言也表达自己的不满,“哪能清静,三楼那户人,一家都是臭粪石,白天吵晚上吵,没个消停。”

“白天也吵过?”

“吵了,昨天赵珍回来,两口子吵得可凶了。”

“赵珍?”老板娘听到这名字顿时一愣,“哪个赵珍,阿祥那前妻?”

“就是她,长得一副狐狸精相,妖里妖气。”老人啐了一口。

罗盈春默默听着,留了个心眼,原来曼招弟的妈妈昨天回来过。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已经好些年没听过这人的消息了,她好像改嫁了吧?那时阿祥老母被车撞死,她都没回来送棺。”老板娘想不通,“怎现在回来了,该不会是见着阿祥娶新妻,眼红了吧?”

“我看不是。”老人说道,“昨天下午你不是送货去了吗,我坐你铺子前,看她开着小车回来,那车看着不便宜呢,人也穿得花枝招展的,一下车蹬蹬蹬就上楼去了。没多久三楼忽然吵了起来,吵得特别大声,那男的追着女的骂,又砸东西又让她滚,不少街坊邻里出来看热闹。”

“他们吵什么?”

“听是听不完整,应该是跟钱有关,我听到那女的说什么‘分一半钱出来’,至于是什么钱,那就不知道了。”

赶回医院后,罗盈春先去看了曼招弟的情况,曼招弟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大厅闹哄哄的,有病者嚷着这里痛那里痛,不停地呼叫护士。相比之下,沉睡中的曼招弟死气沉沉,只有那微弱的呼吸,提示着这人还活着。

罗盈春登记缴费,询问医生曼招弟大概几时醒,医生说不出明确的时间,笼统道麻药过了,估计也快了,因为曼招弟身上的伤势严重,必然会痛醒过来。

罗盈春心里难受。

在医院待了一早上,罗盈春打电话给小牛子和食堂请假,小牛子一听曼招弟被打伤住院,人吓坏了,问了医院地址,下午赶了过来。

一同来的还有陈婷,当时陈婷在手机上问小牛子英语题,小牛子顺口给陈婷说了曼招弟的事,两人便带着慰问品来了。

罗盈春不好向外人透露太多关于昨晚的事,只说是与家里人起争执不小心摔了一跤,连曼招弟的伤势也刻意隐瞒了大部分。

年轻的小牛子头一回遇着这种情况,既气恨又叹息,有学生在,骂不了曼招弟的家人,转而发泄到别的地方,嘀咕不满怎么分不着病房,就连探病的椅子也得和别床共用。罗盈春无力摇头,说是医院病房满员,实在是没办法。

“六人间也没有吗?”大厅一片嘈杂,并非疗养的好地方,但小牛子也不过是抱怨了几句。芸芸众生,艰难的何止是这小小的病房,几人皆知落后小乡镇的医疗资源有多匮乏,医院就这么大,根本无能为力。

谁不向往小说里挥金如土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资源、财富、权势唾手可得,那是她们根本无法触碰的阶层。

陈婷家里的环境相对宽裕,但所谓的宽裕也是对比而来的,经商的父母表面光鲜,但其实必须日夜辛勤工作,才能换来别人眼中的阔绰。她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曼招弟,怨怒曼招弟家人的同时,忽然理解了曼招弟在百日誓师会上曾说的‘参差不公’。

教育资源的参差,医疗资源的参差……这些分配的参差,原来都能归统为阶层利益的参差。

无数的‘参差不公’一代延一代,从经济到物质再到思想精神,曼招弟现在所遭受的,归根到底,正是这些‘参差不公’造成的。

底层教育不普及,低段素质不提高,旧制思想不进化,一切都是空谈。

她活在父母构造的虚假象牙塔中,出生至今没有经过大事难事,想要的东西、想实现的目标都很肤浅,几乎都能在网上买到、做到。于是狭隘地以为,她身处的环境同等地享受着经济最发达地区的财富与资源,她身边的人都是文明理性遵法善良。

其实不然。

她一叶蔽目,浅薄无知。

曼招弟是当天晚上八点多醒过来的,醒来时,小牛子与陈婷早已离开,只留下罗盈春一人守着。见人醒来,罗盈春大喜,因公共大厅无传呼铃,只能请求隔壁床的家属帮忙看着,自己跑去喊医生护士。

好几位医生护士迅速赶来,对曼招弟进行各种检查,仔细询问她的情况,确保她的大脑与记忆没有遭受损伤,又对她现在的病况进行了一番说明,十多分钟后,医护人员才离开,离开前还交代了罗盈春各种注意事项。

罗盈春一一记在心里,点头应是,等医护们离开后,才走回曼招弟的床边,轻声问道,“你渴吗?想喝水吗?”

曼招弟无法动弹,只能转了转眼珠。

罗盈春鼻子发酸,猜她是喝不了,但想了想,还是倒了水,用棉花棒沾湿,蘸在她干皱的唇上。

“这样会舒服一些,等你缓过来,我们再喝。”罗盈春放下水杯,满眼心疼地看着曼招弟,自顾说道,“我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了,对了,今天早上你们班的班任和班长来了,还说这段时间会抽空帮你把复习资料和作业带来,让你别担心。”

曼招弟静静听着,神色平静脸无波澜。

罗盈春正犹豫该不该提起曼荣祥的事,然而这时曼招弟却主动问起了,她沙哑着声,说话时一牵一扯皆是疼痛,但还是吃力地张口,“他呢?”

罗盈春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找不着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曼招弟合上眼。

罗盈春仿佛听见她紧咬后牙槽的咯喀声。

“小曼,别生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罗盈春知道她心怒,怜惜劝道,“把伤养好,其余的事,我们先不想,身体要紧。”

曼招弟徐徐睁眼,定睛地看着罗盈春。

罗盈春回视曼招弟的目光,这张脸哪怕再苍白再憔悴,也是美的,五官精致,眉目深邃,那紧抿的薄唇,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倔强。

与曼荣祥无半分相像。

看来曼招弟长相随母。

想到曼招弟的母亲,罗盈春便记起早上听到的传言,迟疑了半晌,还是选择对曼招弟坦言,“那天,你妈妈回来过。”

那天指的是哪一天,曼招弟当然明白,脸色顿沉,眼神示意罗盈春继续往下说。

“今天早上我回骑楼帮你拿证件,水果档的老板娘和二楼那老太聊起你家的事,提到了你妈妈,说她那天下午,跟祥叔吵了一架。”

曼招弟断然没料到自己被毒打,竟还有赵珍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家暴就是家暴,她受过的伤尝过的痛真真切切,施暴者妄想用所谓的亲情血缘绑架她,曼招弟表情阴郁,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告、他。”

罗盈春心下一坠,却不意外曼招弟的决定,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放过家暴者。

沉默了少顷,罗盈春点头,“嗯,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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