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换鞋，顾墨早有准备，拿了两双拖鞋放在地上。

他穿了灰色的那双，剩下的棕色的那双上面带着可爱的小熊脑袋。

方云熙盯着那两个可爱的熊脑袋看了片刻，脚趾微微蜷缩，默不作声的换上了拖鞋。

“要喝什么？”顾墨打开冰箱，把袋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冰箱里放，“刚刚买的可乐，喝吗？”

方云熙踩着小熊拖鞋走过去，扒拉袋子从里面拿了瓶酸奶。

酸奶是在冷藏柜里放着的，现在外面有一层水珠，冰冰凉凉的，带着浓郁的奶香，很好喝。

他靠在背后的大理石桌面上，看着顾墨有条不紊的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到冰箱。

冰箱被他们买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填满，情侣杯子摆在茶几上，牙杯牙刷放进了浴室，各种瓶瓶罐罐摆满了架子。

家里一点一点的添置了各种日用品，虽然还是有点空荡，但是总算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样品房了。

顾墨带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方云熙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发呆。

相片本就模糊，用手机照出来微微泛黄，糊掉的光线透露着年代感。

上面的人脸有些不真切，但是那张洋溢着青春阳光的还是清楚的印刻在方云熙的脑海中。

顾希……

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方建华背地里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更不知道……顾墨跟他还有这种渊源。

可真是……孽缘啊。

这种缘分不要也罢，如果他是顾墨，估计恨不得他跟方建华一起去死。

他不知道顾墨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方建华身边待了六年，更不知道这六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自己弟弟的杀人凶手面伏小做低，肯定很难受吧？

他们本来会有一个光明的前景的，即使生活艰苦……也不一定，依照顾墨的能力，说不定生活也不会太过于艰苦了。

算算时间，顾希没出事的话，现在应该在上大学吧？有顾墨这样的哥哥，他可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的。

而这一切，都被方建华毁了。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能坏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理冲动，就毁掉了这么多人。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方云熙低头盯着手机，手机因为用力而有些失去血色，指尖充血肿胀，而按在手机上的部分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厨房里抽烟机的声音忽然停下，还没等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顾墨就端着碗走了过来。

“尝尝。”顾墨拿了个什么东西递到他嘴边。

方云熙只来得及反应过来把手机屏幕熄灭，然后下意识的张嘴叼过顾墨手里的东西。

腊肠的味道在嘴里炸开，方云熙嚼了嚼，说：“有点咸。”

“嗯，”顾墨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一下，“今天怎么呆呆的？”

“有吗？”方云熙扯着嘴角，笑的有点勉强。

不过他垂着头，顾墨看不清他的神色，便以为他只是有点累。

饭后，考虑到方云熙有点累，顾墨便贴心的让他去睡觉，方云熙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墨的那背影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

几分钟后，他慢吞吞的去了浴室。

顾墨忙完去洗澡的时候，方云熙已经缩进被子里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被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方云熙闭着眼睛，紧张的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和各种瓶瓶罐罐磕碰的声音，他紧张的动了动腿。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下了。

接着响起吹风机的声音，时间有点长，方云熙动了动有点发麻的脚，小幅度的换了个姿势。

很快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了，顾墨走出来，接着床边塌陷一小块，方云熙呼吸一滞，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啪”的一声，室内陷入黑暗。

顾墨大概以为他睡着了，动作很轻的上床，扯过被子的一角往自己身上盖。

忽然，他拉扯被子的动作一顿，感受到身后慢慢的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方云熙的呼吸带着不明显的颤抖，灼热的气息洒在顾墨的耳边，让他的脖子带着半个脑袋一阵战栗。

“云熙？”顾墨转身，胳膊一伸揽住了身上的人。

方云熙脑袋埋在顾墨的颈窝，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顾墨一说话，他猛地颤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仰起头，把手里的包装送到嘴边。

撕裂声响起，袋子里的油喷溅出来一点，方云熙一愣，低头在顾墨的脖子上蹭了蹭。

顾墨喉咙里笑意翻滚，他抬手按了按方云熙的头发，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不是累了吗？”

方云熙在他身上蹭了蹭：“不累。”

他一手埋在被窝里，一手勾住顾墨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顾墨呼吸一滞，双手配合着方云熙，简单粗暴的给自己做好了准备工作。

手探向某处的时候，方云熙猛地紧绷一瞬，接着埋在顾墨的胸口艰难地喘息一声：“进来……”

感觉到已经做好准备的地方，顾墨诧异一瞬，接着笑了起来。

方云熙羞恼的去捂他的嘴巴。

奢靡的味道逐渐飘散，方云熙意识模糊间，忽然想到了以前见过的手动榨果汁的场景。

木棍捣碎容器里的水果，随着工人力道增大，里面的果汁逐渐溢出，最后捞出残渣，倒出果汁。

想到这，方云熙忽然有些口渴，他坐起来翻身往旁边爬了一下，伸手去捞床头柜上的杯子。

顾墨懒洋洋的靠坐在床头上，伸手把床头昏黄的灯调亮了些。

不算明亮的灯光的照射下，容器的边缘带着还没被清理的果汁，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性感和可爱，顾墨眼神微眯，忽然伸手拽住了身边的脚腕。

方云熙刚把杯子放下，脚腕就被握进了宽大的掌心里。

顾墨的手掌很温暖，带着点燥意，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往后一拉，方云熙猝不及防的被拽回刚刚的怀抱。

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工人又开始了劳作。

顾墨凑到方云熙耳边，笑着跟他咬耳朵：“乖乖，刚刚……漂亮死了。”

方云熙脸色爆红，但是腰身被两只手禁锢，他像一条被扔在海上的小船，只能随着浪潮起起落落，最后被大海吞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进入卧室，方云熙拧着眉往顾墨怀里缩了缩。

顾墨伸手揽住他，眯着眼抬手遥控窗帘自动关闭。

厚重的遮光良好的窗帘把外面灿烂的阳光完全遮挡，室内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灯光勤勤恳恳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今天是周末，方云熙赖床一上午，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一夜的混乱，弄得他腰疼腿疼颈肩痛，哪里都不舒服。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他拿起手机，手指悬在键盘上良久，指尖才开始慢慢打字。

他打字打的专注，顾墨进来的时候他不设防，被吓了一跳，悬在上空的手机突然掉落，砸在了他脸上。

“嘶！”他把手机扔到一旁，伸手去捞顾墨的手。

“有没有不舒服？”顾墨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上次弄完后方云熙就发烧了，但是他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估计跟上次也有关系。

方云熙拧着脖子摇头：“没事。”

他一说话，两人都愣住了。

方云熙抬手摸了摸喉结，试探着发出声音，还是刚刚那副沙哑疲惫的嗓音。

顾墨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嗓子不舒服？”

方云熙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就是感觉有点别扭，但是算不上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会哑的这么厉害，虽然方云熙嘴上说着没事没事，顾墨还是不放心的炖了一锅冰糖雪梨。

梨子自带一股清香，配上甜甜的糖水的味道，方云熙当饮料喝了两大碗，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正常了不少。

“以后我们住在这边好不好？”顾墨伸手勾住方云熙的发尾，指尖把玩着那一缕碎发，“有时间把老城那边的东西搬过来。”

方云熙一顿，靠在他身上，声音低哑：“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有搬家公司呢。”

方云熙没说话，沉默几秒才道：“我现在住在学校，家里你决定就好。”

他闭着眼睛靠在顾墨身上，近乎贪婪的嗅着顾墨身上的味道。

不是沐浴露的香味，也不是洗发水的香味，是顾墨身上自带的一种味道。

他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叫做费洛蒙，也叫体香。

方云熙不了解这些，但是他想他一定是爱顾墨爱惨了。

这股味道陪伴了他很久很久，即使不在他身边的那三年，也印刻在脑海中难以忘却。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么轻易的闻到了。

两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很开心。

晚上的时候，还是方云熙先洗澡，顾墨躺下后他就跟八爪鱼似的黏上来。

顾墨一愣，以为他没睡着，但是一转身才发现给他已经睡觉了，呼吸的声音平稳，睡得很香。

周末很快结束，周一被迫起床上学的方云熙没精打采的坐到椅子上，手撑着脑袋眯着眼，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蛋炒饭。

顾墨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他拿着外套出门，临走前在餐桌旁短暂的停留一瞬。

他伸手把方云熙的炸毛理顺：上学路上注意安全，下周末记得回来。”

方云熙托着腮，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点头：“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