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冷衔叶的回答，愣住的不止忻夜，还有寻银。
这是，又脱轨了一个？
Fine。
“嗯，我知道你们会陪我的。”虽然知道这个举动在两人间不太合适，但忻夜还是没忍住揉了把冷衔叶的脑袋，“快去休息吧。”
冷衔叶的“清醒”状态似乎没能维持太久，走的时候整个人恍恍惚惚，差点撞到墙，好在他的房间就在隔壁，路不远。
忻夜刚进门，寻银就忍不住问：【所以真的决定走了？】
“走，但是不是真的要带另外四个……”
他不太确定。
怎么处理核心是一回事，队友没有必要陪着他承担这个决定的风险，如果是鼓励和安慰，有冷衔叶那句话就够了。
【你这样的态度，很像把他们当成了小孩子。】
“确实，这点我承认，但暂时不打算改正。”
有些自负了。
寻银不知道忻夜开始了解真相后，这种想要独自背负一切的想法具体是怎么诞生的，但人没办法完全冷静客观也很正常，他能做的也只有让忻夜前行的尽量轻松。
【从总部逃走不是小事，明天别去找易婷了，后天再去，我陪你去看看他们技术人员间的血雨腥风。】
【对了，找易婷前，有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
“原油可以燃烧，但直接把它灌到飞机里，你自己说说能用吗？”
易婷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但研究部总负责人还在装傻充愣，嘴边净挂些什么“没关系”“相信研究员会努力”之类的话，把她硬生生气笑了。
“就你们这智商，连个话都听不懂，再努力也没用。”
她离开总负责人办公室，直奔材料保管处。
守门的人早早接到了通知，坚决不让易婷进去。
她把员工卡举到两个人面前：“看清这张员工卡是谁的了吗？你们哪来的权力拦我？”
负责守门的只是普通人，异能者被禁止进入核心区域，他们手里拿着两把漆黑的突击步/枪，面露难色。
易婷用的那张员工卡确实够开门了，但……
“让让、让让。”负责人艰难地从外面专门跑来看热闹的白大褂堆里挤出来，刷卡进入核心区，远远看到易婷的身影就开始头疼了。
“易研究员，你负责的研究方向和这次的新材料无关吧？为什么要这么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明明是你们对我老师纠缠不休，”易婷抱臂，按职位负责人是她的上级，但她语气丝毫不客气，“总部跟我保证过什么我们两个心知肚明，现在还要借着办决赛的名头让小孩子对我老师下手，手段脏不脏？”
负责人知道理不在他，只能低头揉眉心来逃避易婷的目光：“……进度进行到这里一定需要转化成功案例的血液样本，这是没办法的事。”
“哪个阶段？是几年前叫我救人的时候随手做到的程度吗？”
……
忻夜正站在围观人群外，手里提着个黑色保温袋，问：“几年前救人？”
【就是浮书啊，】寻银嘱咐忻夜这个时候来蹲点，里面吵一句他就复读一句，所以吵架内容忻夜知道得一清二楚，【从能源角度看，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就像加工原油，目前总部拥有的成功案例只有两个。】
【一个是浮书，另一个就是易婷的老师，那条皱鳃鲨……江客澜。】
“把自己变成变异种……”
【不想当人了，所以就去当变异种，也很合理吧？】
忻夜叹了口气，问寻银自己什么时候把易婷叫出来合适。
如果不是寻银昨天的具体解释，忻夜绝对不会把初赛故事里的科研狗和决赛水域里会鄙视人的皱鳃鲨联系到一起。
【差不多了，去吧。】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其实你愿意把浮书送到其他实验室也可以……”
“想都不要想？人家只签了治疗协议和普通工作合同，这是我治好的病人，凭什么白给你们练刀？”
“……那个，婷姐。”一个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新人研究员刷卡小跑进来，说两句还要回头看两眼，“打扰您和负责人说话了，外面有人找你。”
说完又回头看了两眼。
易婷早就说累了，借机会闭了嘴，顺着小姑娘的目光往外看，她猜想是浮书遇到什么事情找她，结果和忻夜对上了视线。
忻夜先是对易婷点了点头，又朝小姑娘鼓励一笑。
小姑娘明显脸红了，又拥有了直视易婷的勇气。
易婷：“……”
自己进不来，靠脸骗小姑娘进来传消息，真有你的。
旁边其他研究员都离忻夜离得远远的，留出了一个空白圈，他们认得眼前的人是以第一名成绩进入总部的小队队长，虽然等级是D，但应该也是相当恐怖的异能者。
反正不是普通人能对抗的。
易婷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核心区域。
她一走，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抹汗的手都没什么力气。
忻夜在她开口前举起袋子晃了晃：“给你带了午饭，有什么事回办公室说吧？”
易婷被其他白大褂盯得烦，点头答应。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黑色保温袋被放在茶几上，易婷才问忻夜来找她是有什么急事。
忻夜再次开口。
然后语出惊人。
“婷姐，我读懂你写的故事了。”
“而且，我知道顾少楼在哪里。”
易婷原本就要坐到自己的转椅上了，动作硬生生停了一秒，重新站直。
“肯定是浮书告诉你的。”她说，“你给我带什么饭，我现在一口都吃不下去。”
寻银：【我就说，直接炸场的谈判效果特别好，你看对面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只想跟你说话套信息。】
忻夜没理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那你不说，听我说也行。”
“我在决赛赛场的时候，发现镜像会在其他人使用异能限制器的情况下被伤害，借这个机会，简薇薇告诉了我……你们研究部的人把异能者都当成变异种来看的事。”
后面的话无需多言，两个聪明人心里都门清。
易婷挑眉：“确实有这回事，其实你不来找我，过几天我也要来提醒你了，毕竟赛场可是有监控的。”
“总部会有办法让你继续打工的同时闭好嘴的，简薇薇，大概也要加罚了。”
“我也会有办法让他们管不到我的。”忻夜冲易婷笑了笑，结果对方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少拿你骗小女生的那套来恶心我，这个办法肯定和我有关，不然你会拿那个故事和我说事。”易婷整理好衣服下摆，示意忻夜坐到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谈，“说吧，你要怎么做？”
“我要逃走，离开总部。”忻夜说。
易婷觉得自己又坐不下去了。
“你再说一遍？”
“我要离开总部。”
……
忻夜手上最大的自信来源，就在于他知道核心沉在哪里。
寻银昨天和他说，那个核心就是顾少楼。
【如果说人脑蝴蝶是族群入侵的开始，那顾少楼，就是整个末世的开始。】
当时忻夜刚吃完晚饭，走了两步找了个卫生间开始吐。
寻银紧张死了：【你怎么了？】
“知道得太多了，”忻夜，“太阳穴一直在跳，头好痛。”
但他利用这些信息和易婷周旋的时候，看上去非常自信。
他告知了易婷自己的一半计划，又模糊掉一些具体信息防止被倒打一耙，寻银不停保证易婷一定会是那个好帮手，她想要拿回皱鳃鲨血液、当初不肯再多救治病患都是为了延缓总部制造“能源”的计划，易婷的反应也确实如他所言，听完计划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核心坐标，你真的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忻夜能确定，正文时间线他亲眼看着冷衔叶跳进海里，“我相信自己的决定一定是损失最小的解决办法。”
只会伤害到他自己的方法。
易婷沉默良久，突然笑了。
“我以为某天突然来找我的会是冷衔叶、刑月或者连沐云，因为他们很特别，在其他孩子里闪闪发光，就像……主角一样？可没想到，来找我的是你。”
她起身绕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
“当初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她手心躺着一枚金属球。
忻夜曾经试过拆开金属球，里面是空的，易婷在他面前拆开的金属球并没有例外，也是空心，但她用长指甲从内部撕下了一层薄膜。
易婷：“这不是塑料，是一种特殊的液态金属凝固成的，里面有另一种极细的金属丝。”
她把被拆解的球丢掉一边，向忻夜伸出手：“现在把你的多功能手表脱给我吧。”
忻夜闭了一会儿眼睛，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依言把多功能表脱给易婷。
多功能表比金属球难拆得多，易婷从抽屉里拿了个小工具盒，边拆边和忻夜聊天：“这个东西你们每次出任务都必不可少，平时用的也多，像以前的智能手机一样依赖，所以我说，你来找我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她用镊子从零件保护壳上揭下来一层膜。
和金属球内部的一模一样的膜。
“在你刚刚和我说的计划里，只是简单的脱离网络可是没法彻底摆脱总部跟踪的哦？”
易婷看忻夜低着头，敲了敲小队长的脑袋。
“他们可是在拿你们当变异种监视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卡，可能会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