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阅过贺云凡递上来的文件后，商书满意的点点头：“一天破除一个鬼域，赏五千善文。”
贺云凡淡漠的点点头：“谢过神君。”
五千！五千善文啊！
接下来两个月他和从欢的吃喝不愁了，甚至还可以奢靡一些，每天都吃排骨。
想着想着，贺云凡心里越来越乐，嘴角也难压。
站在商书旁边的书禾心里嘀咕，贺云凡的性子似乎变了些。
由于近来凡间并没有上报什么事情，商书简单的发表一下日常心灵感化，便可以下殿了。
下殿以后，贺云凡正欲飞奔回陋室，却被书禾叫停，贺云凡正云里雾里呢，直到看见堆积如山的资料，他心中警铃大起。
同是天涯打工人，你的活儿自己干。
明天就是天界的休日，他可不想加班。
不曾想，书禾从一叠叠资料里艰难的抽出几张纸：“你近五十年工作强度超标，又听说你在水乡那块儿买了一个新房子，离这儿十万八千里，神君为了表达对你的体恤，决定给你一点小补偿。”
说罢，书禾递上来几张纸：“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不过有一个前提。”
贺云凡接过来一看，眼睛都亮起来了。不亏是老板，果然大手笔。
这里面有神器，有坐骑，甚至有…他房子隔壁的土地！
贺云凡警惕起来：“什么前提？”
“你飞升前可曾听说过江曲古国？”
“嗯。”
“这几日神君一直为此发愁，此古国曾经有一位家喻户晓的女将军，名为南竹。相传她侠肝义胆，忠贞爱国，后来却篡国谋反。失败后被囚于凝鸣塔，折磨而死，死后怨气郁结，形成鬼域。”
“江曲古国已经灭亡近千年了吧。”
书禾点点头：“所以她也死了近千年了。”
贺云凡虽然爱财，但也惜命，这种千年鬼域，让他去，不如说是去送人头。
“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确实艰难，不必勉强。”
……
回去的路上，贺云凡顺便到财宫将刚到手的五千善文取出来。
实打实的钱在手，贺云凡心里美滋滋。
回到陋室，推开门，屋内却是静悄悄，他蹑步走进，只看见榻上的从欢还在睡梦中。
他想去做饭，却发现灶台是热乎的，正疑惑着掀开锅盖，里面躺着一条……鱼？
鱼甚至还甩甩尾巴，溅了他一脸水。
他盖上锅盖，眨巴眨巴眼睛，再次打开锅盖，又溅了一脸水。
好吧，他把鱼捞出来，苦笑着来了一套完整的流程，还贴心的去掉骨头，撒上葱姜蒜，加入少许调味，细细掌控火候，一锅奶白的鱼汤成功出世。
他端上餐桌后轻轻摇醒从欢，并把悬着的珠珠取下来：“好啦，吃饭啦。”
“道长哥哥，”从欢疑惑的打量鱼汤：“我的鱼呢？”
“嗯…你说你放在灶台里的那条？”
“是的，”从欢摩挲着下巴恍然大悟道：“看来你更喜欢喝汤。”
贺云凡笑了：“你原来拿来想要做什么呢？”
“煎鱼！可香了。”
从欢坐下来：“不过鱼汤也好，我也喜欢。”
午饭过后，贺云凡决定带着大家一起出去闲玩几天，大至从欢，小至小蘑菇和唤珠，一个不落。
不过贺云凡仍得重申一点，小蘑菇只是简称，全名仍旧是无敌弹弹弹蘑菇。
从欢在贺云凡的衣柜里面左看右看，就是没有中意的：“哥哥觉得我穿哪件会更好看呢？”
贺云凡也犯了难，从欢身形高挑俊郎，自己好像也不过到他胸口罢了。
更何况两个人的气质截然相反。贺云凡性情温和，平日里素里来素里去。除了款式不同以外，基本上都是统一的白。
尽管从欢说话与行事都不大着调，站着不语时却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傲感。
“想起来，”贺云凡费劲的从衣柜底翻出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这里似乎有一件适合你的。”
这是一件玄衣，从欢看见后抱在怀里喜欢的不得了，在得到贺云凡许可后，从欢换上新衣，整个人眼里闪着星星。
贺云凡看着他感慨道：“你本身样貌非凡，换上玄衣以后，颇有肆意少年的气感。”
从欢闻听此言，眯眼笑起来：“哥哥喜欢看我这样穿吗？”
贺云凡选择逃避这个话题：“好啦，我们出发吧。”
就这样，贺云凡腰间挂着唤珠，从欢怀里抱着小蘑菇，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目的地是临近的水乡，他们只能搭乘小舟前往。
一位掌渡仙人停泊在岸边，贺云凡刚登上小舟，忽然起来一阵风，使小舟颠得他摇晃，从欢自然的扶住他的腰：“哥哥小心。”
“谢谢啦。”
贺云凡温和一笑，而从欢一只手拎着小蘑菇，一只手害羞挠头。
掌渡仙人却挑眉：“贺大人的铁树莫不是要开花了？”
从欢疑惑：“哥哥还种了铁树？”
贺云凡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位只是我的好友。”
小舟行至藕花深处，绿水映晴天，远处高矮胖瘦的白墙灰瓦，从欢一袭玄衣，低着头逗弄小蘑菇。
贺云凡白衣素雅清净，倚着小舟闭目养神。
“哇！”
听见从欢的惊呼，贺云凡疑惑的睁眼，却看见他整个人都恨不得要跳进水里，直勾勾的盯着水面上的两只白毛鹅。
“哥哥，它们看起来好……”
“挺可爱的，水乡的特色产物。”
闻听此言，从欢未说出口的“肥美”二字不得不暂时咽下去：“是的哥哥，我也觉得它们挺可爱的。”
话虽如此，他却瘪瘪嘴，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了，继续逗弄小蘑菇：“小鸡炖蘑菇，嘿嘿。”
小蘑菇大惊，难道这些天从欢对它这么好，都是对它图谋不轨？
小蘑菇想要连忙钻回贺云凡袖口，却被贺云凡拎了出来：“怎么了？今日这么调皮。”
从欢连忙抓回小蘑菇：“哥哥，我和它玩呢。”
清退了小蘑菇，贺云凡继续和掌渡仙人聊天：“今年藕花真盛，水乡真是好风景。待到我退休以后，我也想住在这儿。”
“贺大人这一百年来拯救苍生百姓，福泽天下，天庭是不舍得让大人退休的。”
贺云凡一万零三箭穿心。
不过贺云凡现在确实不打算退休，赚钱是其一，心中理想是其二。
“鬼域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除，我大概就什么时候退休吧。”
“大人莫要同自己为难，不论什么样的世道都会有怨死之人，除不尽的。”
“心怀悲悯，黎明可望。”
走在灰绿密集的古城之间，地上是湿漉漉的青苔，从欢轻声道：“哥哥小心路滑。”
贺云凡计划着给从欢置办新衣，从欢却支支吾吾着不肯进入店内。
“怎么了吗？”
“我穿哥哥给的这一件就好了。”
“总是要换洗的呀。”
“家中…还有呢。”
贺云凡见争执不过他，便想着先带大家去吃点好吃的。
于是他们坐在路边摊贩前，各吃了一碗鸭肉米粉。从欢心里不得不感叹，果然越是可爱的东西越是肥美。
想到这里，从欢伸手再来一碗。
贺云凡看着面前吃粉每吃一口便眼冒星光，一脸幸福感的少年，心底满是怜惜。
从小流浪的小乞丐从欢，过去一定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吧。所以才会如此贪吃，又小心翼翼。
可是从欢身上也并非没有疑点。
贺云凡带从欢回来的时候也是纠结万分，一个少年，潜藏鬼域多年，没有沾染半分鬼气。
尽管珠珠本性不坏，但鬼毕竟是鬼，只要是鬼，就必然有鬼气，以鬼域为家的从欢却没有。
倘若说从欢有什么目的，呃，这几日观察下来，从欢十点睡，十点起，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和睡，接着就是想着法儿奉承自己。
偶尔逗逗唤珠，欺负欺负小蘑菇。
贺云凡忍不住想，从欢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既然想不通，那么就不想。
反正他贺云凡也没什么可图的，就当多了个朋友在身边相伴。于是乎，贺云凡心安理得的给从欢夹了一块鸭肉。
对于他们而言，吃饭的时候是每一个人都能感到幸福感的时刻，就连珠珠也没能落下，她在灯内抱着比她高出四五倍的米粉用力嗦。
“道长，”她大口喘气：“为了吃这根粉，我差点憋死。”
“慢点吃，不着急。”
而一旁的小蘑菇也都泡在汤碗里努力汲取营养。
吃饱喝足后，他们决定散散步，从欢忽然问道：“道长哥哥，你说烤鸡是什么味呢？”
贺云凡疑惑的抬头，原来不远处便有一个卖烤鸡的摊子：“你还饿吗？我去买给你。”
“不饿，但还可以继续吃。”
……
“道长哥哥，你说糖葫芦是什么味呢。”
“好。”
“道长哥哥，我从没有吃过糍粑，为什么别人都叫它糯叽叽？”
“我去买。”
“道长哥哥，红豆糕好吃吗？”
“好吃，我买给你尝尝。”
“道长哥哥……”“哥哥……”“哥哥~”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云凡看着身边的从欢陷入沉思，坏了，莫不是冲着我的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