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黎看着那个简易的却又被人修改过的阵法,随着那人的神识的一点一点喂入,星魄的光泽愈亮,像是注入了什么生机一般。
星黎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忽而生起不安来。她忍不住去注视着这一切,她有预感,这或许能够告诉她她探寻已久的秘密。
那人脸色苍白,似乎有几分控制不住,到后来,神识似乎不再是他自愿喂养蛛灵,而像是被蛛灵汲取着去喂养那根星魄。
神识被蛛灵去喂养那根星魄……
星黎大脑的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她死死地盯着,眼眶泛红,她的心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
眼前人却骤然掐诀,眼前冒出白光,他呕出一口鲜血——这是骤然打断阵法的反噬。
他的脸色苍白,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双目通红,却发出了几乎癫狂的笑来。
“居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溢出来,却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独属于祭司的饰品全部摘下,重重地朝着一侧砸过去。
他握住那根星魄,似乎是企图将星魄捏碎,但是或许是因为那根星魄汲取了他的神识的缘故,又或许是别的缘故,他一动手,便迅速被一阵白光反弹。
那人被重重睁开,星魄浮在空中,发出了莹润的光泽。
这一幕,何其眼熟……
星黎的拳头紧握,不知是她自己的怨气,还是那些不曾被她炼化的怨气在她的心中作祟,横冲直撞地她几乎痛不欲生。
“原来是这样……”她也喃喃,眼泪从眼眶滑落,她单手捂着胸口,目光中盛满了恨。
原来是这样。
原来献祭祭司是为了这个。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星族尊贵的血脉传承。
原来她从生下来起,命运就被规划好了。
若是没被星命棋盘选中,便注定沦为奴仆。若是有缘被选中,那就要从灵力到神魂尽数献祭。
原来是这样。
“啊——”
星黎不由得哀嚎,一口鲜血从喉腔溢出,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不曾看到那人是如何将星魄毁去,就发现眼前的幻境尽数破碎,她依旧被束缚在银丝之上。
银丝亲昵地靠着她,贪婪地想要从她的身上汲取全部的神识。
那些怨气尽数被星黎吸收,两个少祭司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她们看向一侧的星黎,却发现她形容癫狂,泪雨如注。
“黎姑娘——”
“封住灵脉!”星黎厉呵。
她说完,就不断地念咒语,鲜血从她的口鼻溢出,强行破开一重又一重禁制很快就引来极大的反噬。
两个少祭司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却下意识地按照星黎的话去做,等到她们封住灵脉后,就看到星黎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白色阵法。
“这是……”星霓瞪大了眼睛。
“召灵。”星棠喃喃,“不对,好像不完全是召灵。”
银白色的阵法两侧出现了无数的剑影,被召的灵一经出现,就可以极快的灭杀。
“前辈,前辈你冷静一点。”星霓连忙开口,她的身子不断地扭动。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反应了过来,唯有祭司能够召灵,眼前的人不是大祭司就是曾经出逃的星云商。
星棠试图解开灵脉以此阻拦,却发现刚一解开灵脉,自己的灵力就开始被银丝汲取,她连忙封住灵脉。
银白色的蜘蛛出现在阵中,无数的剑影掠过,直直的往蛛灵刺去,银白色的光几乎要将她们的视野灼伤。
四周的山壁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尘泥飞扬,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银丝迅速抽动了起来。
两人直接被甩在地上。
“砰——”
伴随一声巨响,星黎被骤然弹开,那蛛灵也化作一抹光,不知去了何处。
两人连忙一左一右搀扶起星黎,却见她满脸血泪。
星霓拿出了药给人喂下,星棠则立刻掐诀疗伤。
“前辈,不,祭司大人,这就是怎么回事啊?”星霓换了称呼。
“跑——快跑,离开这里,离开星族……离开!不要再回来。”星黎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她只是喃喃地开口,说道后面,她的声音变得高昂且尖锐了起来。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却见眼前人将神识分出,往手腕出灌去,一条金色的锁链顿时出现。
她化作了一缕光,沿着锁链而去。
星棠星霓见此,连忙解开了星脉上的封印,跟了上去。
……
“为什么?”
星黎看着那染红的刀刃,刀锋一遍遍地穿透星赐的心窍,她对上那双愕然的双眼,忽而生出了几分可笑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恨。
她浑身颤抖,眼泪不断地往下掉落。
每每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的恨便多上一重。
“你为什么要活着,不去死呢?”星黎反问。
她又要刺下一刀,手腕却被人捉住。
星棠攥住她的手腕,血脉的本能比她的理智更快一步。
星霓则是愕然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
“祭司大人……这是少主啊,你在做什么?”
星黎挽刀如花,刀柄迅速在两人胸口一震,两人被弹开来。
星黎只觉得荒谬又讽刺,她看着意识模糊,却死死地攥着她衣摆的星赐。
多可笑,她们明明被敲骨吸髓,到头来却依旧要来保护最大受益的人。
不对,最可笑的人是她,她明明有杀掉他的机会,整整两次,却都因为所谓的情分,放过了他。
想到这里,星黎心头愈恨她将刀抽了出来,刀锋对准的位置不再是心窍。
她恨星赐,也不想便宜了星主。
那个以相寒玉为容器的阵法,一开始是想剖这些少祭司的星脉,以练出一个能够替代祭司的工具,永远作为阵眼,让血脉压制永存。
毕竟没有灵智的工具可比有灵智的工具划算得多。
而想来星淮也过够了屈居于人下的日子,所以在发现星赐来了之后,又想要借宁哲的刀杀星赐,好坐拥渔翁之利取走星赐的星魄——毕竟最大受益人的星魄,可比着一个个的不听话的工具的星脉强多了!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要毁了星赐的星魄,一举两得。
“为……”星赐不明白,他不明白星黎的这一股恨意究竟从何而来,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她不惜卸下所有的伪装也要杀他。
究竟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这么恨他?
星赐攥着她衣袖的手愈发用力,青筋暴起,却无端对上了那双含恨的眼,他想要开口,想要问一问,想要让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是他只感受的到他意识愈发地昏沉,而他也注意到,她的手逐渐的移动,最终对准了他的星魄的位置。
这是要让他魂飞魄散吗?
到底是为什么啊?
星黎在刀刃中灌入灵力,直直地刺下去,却在下一刻,一阵地动山摇,耳边传来剧烈的炸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而等到星黎的视野清明之时,众人已经身处那一处祭台。
巨大的茧被人击碎,蛛灵的光芒渐微,已经不能维持形状,最终变成莹白一点。
而蛛灵之下的冰棺出现裂痕。
“毁了它——”星黎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恨恨地看着那只蛛灵。
星族灌溉已久所得的工具。
“阿灿——”宁哲连忙到了星黎的身侧,他看着染血的星黎,面带喜色。
“毁了它——”星黎几乎歇斯底里。
四周的山洞在一点一点地坍塌,银丝在这一刻落下,星赐的身体猛地被银丝牵动,似乎要往那祭坛中心而去。
“阿哲——”
星黎的话音一落,宁哲连忙持剑上前,但是还不曾靠近,冷冽的剑锋就撞上了一道强悍的灵力。那道灵力与宁哲纠缠在了一起,几乎和宁哲打得不相上下,令他难以寸进一步。
“星淮……”星黎喃喃,目光落向祭坛。
那原本式微的蛛灵在这一刻又迸发出剧烈的白光。
这样的白光何其相似?
蛛灵也在献祭自身。
可是献祭了器灵,作为非祭司的星主,要靠什么控制星命棋盘呢?再养一只器灵,何其难也?
哦,星黎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还有她吗?
星黎有些讽刺的想,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庆幸星淮狠辣无情对两个少祭司出手,使得她物伤其类,加之她自己也很想先查真相,所以并没有依赖蛛灵,完全散出神识,而是自己剑走偏锋,直接扩散神识和怨气纠缠。
星黎捏着手上的刀,想要前进一步,而下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落到了她的身后。
那人往她的后劲一敲,星黎抬手一挡,却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贺曙——”星黎一愣。
“阿灿——”宁哲惊呼,这一分神,左臂就被星淮所伤。
他连忙持剑,继续与之纠缠。
而星黎也和贺曙纠缠在了一起,但是星黎早已精疲力竭,几乎全靠一身意气支撑到现在,还没过几招,她就被贺曙擒住。脱力昏厥了过去。
贺曙将人揽在怀里,意味不明地看了星黎一眼,而后一步步地将人抱上了祭台。
“阿灿——”
星淮和小宁的实力是一个水平的,但是现在的话,小宁消耗不少,星淮又有主场优势
第90章 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