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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执手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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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

戚摧春推开父亲书房的门,看着门内熟悉的摆设,还一如从前,微微恍惚。她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书籍和画卷。戚随远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但却不商贾气的人,他的书房里总是会放些游走外地带回来的有趣物件,都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多宝阁,幼时她很爱来他的书房玩,书房的隔间便为她打造了一个隔间,玩累了便会在这里睡着,等着谈完生意的戚随远将她背回自己的屋子里。

走进隔间中,隔间里碧荷色的帷幔和贝壳挂链轻轻晃动,卧榻上还摆放着几个用棉花塞填的布玩偶,有小狗、小猫,憨态可掬。她失神看着这里的一切,自从长大后,她便很少再来书房,她没想到十几年了父亲还保持着当初的一切。

她轻轻坐在卧榻上,这卧榻是为七八岁的孩童打造的,以她的身量坐下都有些拥挤,卧榻的侧面能拉起一个桌板,是她为了学父亲在书房处理生意央求父亲为她打造的,这卧榻的下面都是锁着的格柜,那是她会趴在这里把自己偷藏的糖果放进去,一边翘脚一边丢进嘴里。

父亲发现了,却没责怪她,因为她这个小迷糊蛋总是把钥匙随亦乱丢。糖果吃完了父亲便悄悄再塞进去些,钥匙丢了父亲便补一把新的放在榻上。

她摸到榻上的枕头下,果然摸出一个钥匙,这一个钥匙其实是所有格柜的钥匙,她弯腰打开腿肘边的柜门,目光停住。

柜中静静置放着一个小梳妆匣。

她拿出梳妆匣,上面是一组要需要转动密码的机巧锁。几乎没有迟疑,她便将锁转到自己的生辰数字上,丙辰年十一月二十日。

“啪嗒~”

锁扣中响起声音,扭动后,锁被取了下来,打开盒盖后梳妆匣里的东西让她的心快速跳动的几下。

匣子里有一把青铜钥匙和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二字,子启。

是戚随远留给她的信。

戚摧春慌忙拆开信,信纸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

“摧春,见字如唔。汝启此信,料我必身死。人之一生,死生乃道之所定,逝者已往,生者奋发。汝已尽力,不必自责。望你莫要固执己见,探究到底。若心之哀伤,不愿放下,便带匙,散家仆,赴南州,寻一白袍书生,名曰赵轲,可解你心中之惑。若赴南州,掩藏身形,改头换面,如非必要之时,不可曝露汝之身份,父,绝笔。”

戚摧春身躯颤抖,寂静的夜色中,女子单薄的身体蜷缩着紧紧拥着纸张,泣不成声……

朵朵从戚随远的屋子里出来,端着鸡汤到处找戚摧春,路旁的下人说自己见小姐去了老爷书房,她便迈着步子走去,小姐这半月忙里忙去,瘦了好多,老爷又是这样,她也不想小姐再倒下去,厨房今日熬的鸡汤颇香,便端去给小姐尝尝,补补身子。

她边走边想,到了书房轻轻敲门道。

“小姐,你在吗?厨房今天熬的鸡汤可香了,你要不尝尝?”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戚摧春开门对着朵朵道。

“给我吧,通知戚武这几日将家中的奴仆尽数遣散。”

朵朵看向接过鸡汤的戚摧春震惊道。

“全部吗?!”

“嗯,不止如此,该卖的珠宝古董也都转卖,换成银子。”

朵朵一路失魂,但还是乖乖去找戚武了,她知道经此后,戚家真正大变了。

天都刑部

刑部的食堂里,一个身着绿袍的年轻人正半个头埋在海碗里狂吃海喝,只看他以为是半个月没吃过饭了,旁边的同僚路过有识得的过去拍了一下他。

只见那绿袍年轻人抬起头来,一双猫眼十分明亮狡黠,眉眼弯弯,看其骨骼竟然有几分异族血统,此刻正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看向拍自己的同僚道。

“怎么,没见过我吃饭?”

一边的同僚暗笑,说。

“你怎么一点不着急,不是说你因为花眠案尚书大人被训斥了一番。”

越平之见同僚一脸八卦之色,就知道他不过是想看自己的笑话罢了,于是擦擦嘴灿烂一笑。

“想知道啊!我带你去找尚书大人问问。”

同僚一哽,讪讪道。

“这不是随口一问。”

哪知越平之反将筷子放下,揽着同僚便向外走去。

“我是认真的啊,我也想知道陛下怎么说!这可是事关我的仕途,升官降官在此之间啊!”

同僚一听便知道这家伙是混不吝的劲儿又来了,刚想求饶,外面走进来另一个同僚,探头一看看到了越平之,喊道。

“越平之!陛下派人来宣诏!快速接你的诏命!”

食堂里的刑部官员都纷纷看向越平之,像他们这种低级小官,一辈子兢兢业业都不一定能让文宣帝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个越平之不管是霉运还是狗屎运,都让陛下知道了他的名字。

一时之间羡慕嫉妒恨都有。

越平之自然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于是大摇大摆如同一只孔雀般走了出去。

走出门就迅速跑去接诏了,好家伙!他竟然被文宣帝下诏了!没经历过,很激动!至于诏非好诏,这种事他根本没考虑过。

笑话,办这个案子这么久,文宣帝连下三道呵斥,想来他也讨厌这个皇亲国戚的很,这下给他办了,再也碍不着文宣帝的眼睛了。

此番肯定是好诏命!

宣旨的人一看远处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越平之,眼角抽了抽,又摆正脸色开始念起诏命。

等越平之听完诏命后,他喜滋滋的起身接诏命,刚才光顾着开心了,好像有些没听清楚,随后递给了宣旨之人一些银两。

“敢问这位上官,南州防疫使是什么官职?”

宣旨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

“正四品下,顾名思义,南州的防疫使啊!主管防疫等一应事物。”

越平之突然愣住。

随即猛的打开圣旨,只见圣旨上大喇喇的写着“派遣南州为防疫使,准许其便宜行事等……话。”

越平之一急,不是,这怎么官是给他升了,但是他怎么被派出刑部去了!而且一去就跑到南州了,正想问是不是宣错了圣旨,抬头一看宣旨的人早走了。

越平之只好赶紧又冲到温甫禹那边去。

“舅叔!你快看看!怎么回事!我怎么被陛下弄到南州去了!”

温甫禹没看圣旨,因为情况他已经知道了,于是止住他的话头道。

“南州怎么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办的好可能比夅儿升的还快。”

越平之一顿,比梁夅升的快,这样他比较顺心了,但又狐疑道。

“可是我一个在刑部做事的刑官,我哪里懂防疫啊!”

说到这里,温甫禹别有深意的看向他,半晌后道。

“可能很凑巧,陛下刚说完花眠案,提起南州防疫,说要找一个在新任南州刺史励手底下办事的防疫使,说此人又要性格难缠,又要懂医术。正好吴尚书提起你父亲,当即就拍板了。”

越平之呆住。

“总之,好好去南州防疫,你现在不属于邓尚书的管辖了,南州防疫之事你的上官是欧阳侍中。”

越平之再次呆住,他直接跳过了邓科这个尚书,居然成为了三宰之一的欧阳明月的下属。

这个差事他得好好干!

这个事在刑部还是掀起了一阵哀嚎之风,要知道刑部的官员们人均年龄都在四十岁了,只有两个二十岁的下官颇具能力,之前走了一个梁夅,现下又走了一个越平之,刑部又是六部之中公务繁重的部门,还时常出外勤。

这下四十岁以上的这帮刑部老官,都开始意识到这两个年轻人有多重要。

眼见越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开始嘀咕起梁夅的差事办完了没,连带着每日来温甫禹这边打听的人都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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