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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周女帝 > 第36章 耳目

第36章 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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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朝中对萧啟的弹劾越来越烈,裴珩再也坐不住了,求人不如求己,他趁着父亲外出,果断溜出府去找韦玄臣,说自己要去尹春。

韦玄臣正因为上次被兄长训斥心里不痛快,再者萧啟走了,以前常玩的那些东西属实也玩腻了,正想找个新鲜的乐子,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便同意了。

两人一拍即合,当晚便决定出发。到底是好兄弟,临走还不忘给李荣廷留了个信。果不出所料,第二日晌午在官道,李荣廷轻装简行连随从都没有带,骑马追了上来。

与此同时萧啟还真写了一封请功折子送去了长安。

当这沈仪华的面,他连夜亲笔所书。其上不仅对尹春总兵熊成用,还有随他一起过去的几位京官极尽溢美之词。说他们为了赈灾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实在劳苦功高,而且以户部侍郎吴庸为首的几位郎官均对赈灾胸有成竹,说不日便会有捷报送上。

萧啟搁下笔,就看小狐狸深藏功与名,拂袖踱到旁边做茶去了。

他将折子交给金保,随后也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笑问:“能讨小娘子一盏茶水吃吗?”

沈仪华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想搭理他。脸皮这么厚的他是第一个,才帮了他的忙,一句感谢也没有,还能粘过来讨茶吃,怎么说出口的?

萧啟当然看出了她的不满,不过,就是这样的小情绪反而让他觉得愉悦。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的,是生动的,也是……诱人的。

萧啟死皮赖脸凑了过去,连服侍的小侍女都有些看不过眼,倒了盏茶奉上去,但萧啟不要,倚榻上就等着沈仪华的。

沈仪华慢条斯理地用勺挑上茶末放入盏中,随后注盏。萧啟有意无意地同她搭讪闲聊,视线全在那一双手上了。

纤纤擢素手。点茶时好看,执笔好看,弹琵琶也好看。他觉得自己的说法是对的,这双手唯一不适合握刀。

击拂的动作渐渐换了下来,最后停住,沈仪华觉得寥寥无趣,便往萧啟手边一推,“九殿下来?”

萧啟笑了下,也不推辞,接了过来。

沈仪华从侍女手中接了帕子,细细擦着手,垂着眸,问道:“想必这些天殿下已经将盐铁的走私路线摸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没有什么打算。”萧啟坦言道:“你也知道,父皇之所以不用陈王兄的人,就是不想与世家直接撕破脸。所以我只需要探明世家走私背后的线路即可,剩下的父皇八成还会派别人来接手。毕竟我手上带着兵。”

手里有兵,圣人并不放心。沈仪华默了一瞬,问:“你是说圣人会派锦衣卫前来?”

“或许吧,我是这么猜的。”

萧啟像是并未放在心上,少停下动作将茶盏侧了侧给沈仪华看,沈仪华只消一眼便皱眉。

“不好么?”他很怀疑地看了看,“还成啊,和那些点茶师傅做的也差不多啊,差哪里了?”

沈仪华笑了下说:“点茶之色以纯白为上。九殿下击拂的手法奇特也就算了,怎么好好的茶膏还能被你弄出这个颜色来?”

萧啟闻言气馁,直接破罐子破摔,一饮而尽,将盏往案上一放,仰靠在了软枕上,嘴硬说:“味道还成。”

沈仪华挑挑眉,不予置评。

萧啟的猜测不错,没几日便有人在尹春发现了锦衣卫的行迹。

原本萧啟遭弹劾,并不与楚王和陈王两位皇子相干。萧啟去尹春,就算没有触及世家的利益,但他们的摇钱树就在那栽着,多少是个威胁,于是在世家的操纵下便有了这次弹劾。但两位皇子那边并未有任何动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萧啟并不是个对手,至少明面上看来不是。

但是韦玄相收到了尹春来的消息——锦衣卫去了尹春。

锦衣卫是圣人耳目。圣人可以用萧啟来敲打楚王,制衡陈王,这些是世家可以做出让步的,但是将耳目派到尹春,即便不是想立刻清算,怕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楚王才参加完朝会从宫里出来,一身青色五章衣袍衬得整个人颇有威姿,见韦玄相已经等在堂上,便也不去更衣,只让下人撤走了冕冠,随后在上首处坐下,热络地命人奉茶。

“今年的第一批新茶,韦尚书尝尝?”

楚王财大气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到底多有钱外人却不知底细,就比如今年的第一批新茶,据韦玄相所知供来长安的除了宫里的那一份,剩下的便全在这里了。

近朱者赤也。楚王之所以能得世家的鼎力支持,除了储君之位空悬,世家需要扶植对自己有利的人上位之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共同的利益。这些年下来,生意上的往来早就纠缠不清了。

满身铜臭味。

韦玄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接了茶却转手放在了案上,只说:“多谢殿下,臣脾胃寒凉饮不得新茶。”

“啊,啊,本王倒将这个给忘记了。”

楚王扬声命下人再去沏陈茶来,道:“要最好的六安茶。”

韦玄相搭在案上的手指不自觉屈起,指腹轻敲了下桌面,开口说:“殿下,臣有一事要同殿下商议。”

“何事啊?”楚王啜了口茶,与其随意说:“文渊请讲。”

韦玄相强压下因楚王的这个称呼带来的不满,说:“锦衣卫去了尹春。”

“锦衣卫?他们平白无故去尹春做什么?”

楚王大为不解,但很快便联想到最近的事情,说:“难道是因为御史们上书弹劾九弟,父皇派锦衣卫过去查访。”

韦玄相摆手,“当然不是。”

萧啟做的那点事,尹春送来告状的折子上都已经说尽了,哪里还需要派锦衣卫过去查。而且他自己也送了一道请功折子来。

在圣人刚对他下达了训诫敕旨后,上来这么一道请功折子,虽然有些不要脸,但手段却很高明,明晃晃地告诉他的父皇:你这次罚我我认,我还为告状的人请功,但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归我管了,他们能干的很,出了问题,你找他们。

“那能是什么?”

楚王见韦玄相神色不明,心中也有些忐忑了,尤其是想到父皇前日召他进宫,无端竟然过问起了他府上开销的事情。眼下又派锦衣卫去尹春,难道是父皇有了什么怀疑?或者是萧啟真的在那边查到了什么已经秘密上报给了父皇?

他这么一想便有些急了,放下手中的茶盏,向韦玄相倾了倾身,问:“是锦衣卫的什么人?你的人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是在锦山。”韦玄相说:“具体何人我也并不清楚,但据我所知,锦衣卫首领陆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露过面了。”

“锦山!他们竟然直奔着锦山去了!”

楚王心头一惊,在对上韦玄相的目光后又讪讪刹住了话,“我是说,这些锦衣卫神出鬼没的,着实令人有些意外。”

虽然他与世家的生意做的有来有往,但至少没有揭到明面上,也从来为韦玄相所不喜。楚王萧敬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看不懂韦玄相到底在拨什么是算盘。

在他眼里,韦玄相是个心思深重更甚过他父皇的人。

身为世家子却偏要学寒门学子那一套,在李叔正还是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的时候便拜在了他的门下,与王承之一起被称作李门双壁;后来又名正言顺做了东宫属官,一门心思为东宫做事。东宫倒台后,骂声一片,他全然不理会,又进了内阁,和他的老师掰起了手腕。

眼下虽说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但萧敬总有些怵他,听说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管着不让沾惹世家生意上的事情,那自己这摊子自然还是藏着掖着的好。

韦玄相将萧敬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对他的心思门清,却也不予理会,只缓声说:“锦山紧邻沼河,下属的三县均已被淹,锦衣卫无论要查什么,自然是要从锦山那边查起。”

他没有将话讲的太透彻,但是萧敬却听明白了,锦衣卫又不管修河堤的事情,他们上山自然不是勘察河道的,那剩下的也是唯一的目的就很明确了——沼河水运路线。

楚王下意识搓了搓手,随即站起身来,在地上踱了两步,又转向韦玄相问:“此事尚书大人如何看?父皇他是想……”

“圣人要借此赈灾之机,清查东南水运。”

韦玄相一锤定音,将萧敬惊得半晌说不出来话。他属实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生的如此突然,一点准备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还能做什么?锦衣卫向来兵贵神速,等他们返回长安,八成问罪的旨意也就下来了。

萧敬再也顾不上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了,直问道:“韦尚书,这可如何是好?”

韦玄相看他一眼,声音冷然说:“锦衣卫已经在尹春了,在他们的消息没有传来长安前,臣也没有办法。”

“但等他们将证据呈上来,一切就都晚了啊!”

萧敬又来来回回踱了两三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对韦玄相道:“要不干脆将他们留在尹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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