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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周女帝 > 第35章 玉坠

第35章 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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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仪华又执起酒盏斟满了一盏酒,举向满脸怒容的熊成用。

“总兵大人辛苦,妾亦晓得的,魏王殿下私下也说呢,尹春全凭熊总兵一人担着,否则这情形还不知道要坏到何等地步。殿下他给您将请功的折子都写好送往长安去了,今日这盏酒,总兵怎么也该接下。”

堂上一众人听了这番不伦不类的话,心中鄙夷愈盛——任由一个贱人抛头露面出来丢人,这萧啟也着实混账。

熊成用仍旧没有接下沈仪华手中的酒盏,粗着嗓子声如洪钟,又因为过于悲愤,听着几欲哽咽。

“魏王殿下才是奉圣人之命前来赈灾的统帅,且灾患尚未平息,何有请功之名?何来请功之说?尹春所辖共五县,如今三县受灾,又连天暴雨,另外两县附近的河堤也岌岌可危,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眼下就堵在总兵衙门里面,一天靠着一顿稀薄的粥汤苟延残喘。贱人还在此说什么请功?若是清安、离店两县再决了堤,朝廷追究下来,我等就该摘下官帽上书请死了!”

“说得好!说得好啊,总兵大人。”

沈仪华收回了手,将酒盏轻搁下,击掌称赞,“只是这道理你明白,却不见得人人都明白。”

“你说是不是?侍郎大人?”随后她侧身走向户部侍郎吴庸,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来,缓缓展开,将其上的内容读了两句,笑说:“吴大人不愧是昭宁三年圣人钦点的榜眼,着实文采斐然,令人钦佩。”

吴庸脸色刷地变了。

沈仪话暗自冷笑,道:“原来还有人知道九殿下才是赈灾的统帅啊,我只当大家都忘了呢。正如熊总兵所言,乾坤未定,怎可论功?那是不是也能说,这过也是无中生有呢?吴大人还有其余几位长安来的大人们,尔等既非督查言官,亦非行军监军,圣人遣你们来是要你们齐心协力襄助九殿下赈灾的。如今灾患未平,你们一封封的弹劾折子往长安送,硬生生给九殿下请了一道‘荒唐无度,办事不力’的敕旨来。”

沈仪华的视线从几位京官脸上掠过,继续道:“以下告上,诸位的算盘未免打的过于精细了,什么罪名都往魏王殿下身上一推,就觉得自己能摘干净了。怎么,统帅如此不堪,诸位大人难道会是辅将襄王的贤臣不成?还是说你们都是背后有神佛护佑的,真就能蹚着浑水过了河,还干干净净一点污泥都不沾身呢?”

话音落,堂上一片寂静,往京城告状的那些人个个低了头,一言不发。

沈仪华将手中的折子随手往案上一丢,冷声道:“今日这顿是我代九殿下请诸位大人,看得上的看不上的,我都奉劝各位放开些,吃好喝好。如你们所愿,圣人敕旨已经下达,因魏王办事不力,罚俸一年。殿下的惩处已经到这了,断没有因一个过失再罚两次的道理。”

她缓步往出走,撇下一句:“但是你们……至于后面是庆功宴还是断头饭,就看各位如何选如何做了。”

纤细高挑的身影独自撑着伞渐渐融在了暗夜的雨幕中,金保只觉得通体舒泰,环视一周,道了句:“诸位大人,请用。”

沈仪华转到后堂,绣鞋被雨水打湿,她收了伞,弯腰将鞋袜脱下,随后推门赤脚步入卧房。

房中的灯烛应声被点亮,萧啟歪靠在椅子上笑望向她,“啧啧,女先生大杀四方,真让本王开了眼界。”

沈仪华扫他一眼,见他身上衣衫干爽,便知道已经回来沐浴更衣过了,便自己往暖阁方向去,边说:“九殿下人也利用了,戏也看完了,再说这风凉话就不地道了吧?”

萧啟唇角勾笑,视线追着人,在她从自己面前经过时,拽住了那一角银纹袍袖,问:“怎么?还憋着气呢?房中湿气重,别赤脚在地上踩。”

沈仪华任由他拽着,踩在了他的靴子上,反问说:“九殿下觉得我不应该生气么?周幽烽火戏诸侯,商纣昏庸宠妲己。戏文本子里都这么写,这么唱,九殿下看来是看了不少,便也信手拿来用了,我还能够置喙什么呢?”

萧啟的手往上游移,触到袖中那一截纤细温润的暖玉,指腹轻轻摩挲着,语气中带了些委屈的意思,“戏是你要演的,偏要拉着我作配,现在唱完了,拆台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一点赏钱都不给就翻脸呢?嗯?小明珠儿?”

“九殿下向来财大气粗的,怎么还较起真来,向我讨要赏钱?”

沈仪华抬起另一只手,揭下面纱。萧啟替她接了放好,站起身,虚虚环着人往暖阁带,一面说:“这不被罚俸一年么,揭不开锅了,明珠儿管不管我?”

“管啊。”沈仪华含着笑说,故意用打湿的衣袖蹭上他的袍服,“关起来,套上锁链好好地管,省的一撒手便不见了踪影,留下个烂摊子还得替你收拾,平白惹人心烦。”

萧啟替她解下外袍,另拿了一件将人裹住,俯身用下颌贴了贴她的前额,轻笑:“原来我明珠儿喜欢这样的,那早说啊,锁链我自己套,哪用得着你费心。还有呢?还有什么要求一并都提了。”

沈仪华推了下他宽厚的胸膛,抬眸幽幽瞥一眼。

“别想这么多啊九殿下,我可是正经人,就随口说说而已,千万莫当真。”她含着笑,抬指点在他的胸膛上。

萧啟目光灼灼望着人,却不想沈仪华接下来的话让他恨不得将这张刀子似的小嘴给缝了——

“别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的,修身养性,固本培元,好好保养方为正理。”

萧啟窒了一瞬,沈仪华趁机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去,边往外走边说:“一身松子混了泥的味道,去后山了?”

萧啟未答,随着她走出暖阁,半晌才憋出一句:“保养什么保养,本王一日转了整个后山,身体好的很!”

“哦。”

沈仪华淡淡应一声,躲过去在榻上坐下。

房间小,靠窗放了矮榻之后便显得很局促,萧啟又人高马大的,坐下后屈着腿总是不舒服,于是便索性连小几带上面的东西都挪到了一边。

沈仪华落座,他便跟着歪靠在身边,等了少许,见人不说话,有些气闷地说:“本王还一口气骑马跑回来,储义被我甩开老远。”

早起写好的几张治疗瘟疫的方子在小几上,被萧啟挪开,沈仪华便探身去拿,一面敷衍应付道:“那他回来了吗?”

萧啟不知道这小狐狸怎么生的,怎么长的,好像真就这种本事,前一刻还跟你饶有兴趣地逗趣儿调情,下一刻便利落抽身出去,任由你陷在藤蔓缠身的渴望肖想当中。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便如此,而只有他自己借着说笑讲真话!别说锁链了,就是铡刀他也心甘情愿引颈受戮,没什么缘由,他好似生来就要做她的囚徒。

萧啟闷闷哼了声,不想说话。

沈仪华拿了药方子,边瞧边随口问:“后山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你怎么不去问储义?”

这人有毛病!沈仪华蹙眉看过去,没明白方才还好好的闲聊着,怎么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看什么?”萧啟没好气道:“你不关心他有没有回来吗?本王淋了半日的雨,怎么不见你问?”

沈仪华盯了他一瞬,随后几张方子朝他脸上扔去,朝外唤了声:“储近卫……”

萧啟一个激灵,动作迅速地撑起身将人拽下捂住了唇,“不许叫他!”

储义正捧着碗蹲在外间吃饭,金保听声替他应道:“沈娘子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萧啟冲外面道:“你,你们两个都不用守着了,下去歇着去。”

金保答应了一声,很麻利一阵远去的脚步声,随后安静了下来。

沈仪华被抵在榻上,腰身处不知硌了一个什么东西,很不舒服,她推萧啟又推不动,气急了狠狠踹了一脚。

萧啟这才撒开了手,但仍旧抵着人不撒手。沈仪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用眼神警告他,冷声道:“松开!”

某人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从这样的眼神中觉得小狐狸分外可爱,凶巴巴的可爱。他突然就没绷住笑了,松了力道,将下颌搭在她的肩上,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你问我,别问旁人啊。”

颈侧被他的吐息呵得有些发痒,沈仪华不自然地躲了躲,“不是你让我问储义的?”

“我让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竟不知我明珠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萧啟闷闷笑道:“我还想让你问问雨势大不大?路上好不好走?这些你怎么不问我?”

莫名其妙!

“我问你这些做什么?”沈仪华手撑在榻上,避着腰间的硬物,说:“起开,有东西硌着我了。”

萧啟了略微一怔,松开了些却给误会了,开口竟有些慌乱,“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开口闭口尽是些虎狼之词……”

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沈仪华撑起身,从榻上摸出个玉坠子来。

是他日常所佩的,沈仪华丢给他,笑问:“九殿下说什么?什么直白,什么虎狼之词的,殿下以为是什么?”

萧啟接了坠子随手扔在了对面的小几上,撇过脸佯装无辜道:“你听错了,九殿下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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