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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妖传——岁与千陌 > 第2章 下山

第2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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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数载,一别仙山,从今往后便再无踏入的可能,回望消失在薄雾深处的楼宇,骑在马背上的蔚染柒脸上泛起了冷笑,挥鞭朝着未曾知晓的地方奔去,或许至此两相忘。

越是靠近帝都,蔚染柒掩埋于心底激愤却凸显于言表。

身下一个踉跄,蔚染柒旋身回落到地上,身下的马匹轰然倒地,这已经是换下的第九匹马匹了,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马匹清澈的眼眸被漫起的沙尘掩盖,心中燃起丝丝的歉意。虽不是千里良驹可终究载着他日夜兼程,好在天色尚早,步行数里便可到达大梁帝都夏锦城,草草处理了马尸,便沿着林荫中的官道向前走去。

穿过林荫的尽头便是一片空旷的地界,只是在这空旷的地界上却扎满了军帐,被军帐遮挡的地方不时传出响彻山谷的号令声、战鼓声,然而却惊不起林中嬉戏的山雀,大抵早已习惯了回荡在此的声响,倘若不是那近在咫尺的城楼,兴许会以为误闯入军营。

整个军营并未将官道挡去,而是留出了一条供五六辆马车并行的路面来,路面的两侧重兵把守,不远处还设有关卡,关卡似乎只对商队、车马做严格盘问排查,而进出夏锦城的百姓只要身上没带着过重的包袱,关卡处的卫兵一般不会过问。

夏锦城高达数十丈的城楼在狂风卷起的沙尘里显得格外虚无缥缈,而城中有蔚染柒犹为记挂的母妃和那不辞而别的百里墨云,兴奋之余却又有些失落。蔚染柒站在城门下有些许迷茫甚至有些许胆怯,他不知为何会突然不敢踏入夏锦城的城门。

夏锦城是他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地方,为了这一刻他做了十多年的准备,可真当到了这一刻他却怯弱了,想着在圣殿山上的过往,怯弱更甚。

蔚染柒缓步步入城中,城内的喧嚣让他感到万般不适,心底溢出的急切使得他无心流连城中的繁华。

这一路披星戴月,错过了无数沿途风景,早已不在乎对这一刻的神往了,寻得路人,便朝着路人所指的方向而去。

巍巍而立的宫墙下巡逻的禁军不停地来回走动。蔚染柒望着宫墙早已迫不及待,本欲施展轻功越过宫墙,可转念一想,归家,亦不是做贼,大可名正言顺的从宫门入。

徘徊在宫门口,清理着奔波数日以来的情绪,却被当差的禁军以闲杂人等不宜久留为由,驱赶开来。

蔚染柒有些无措,原来家也不是如同想象的那般好归,突然忆起百里墨云曾给过令牌,貌似那便是出入宫门的通行证。

将令牌寻出递与禁军头子,禁军头子满脸不耐烦接过手里的东西,尔后仔细打量着蔚染柒身上早已被沙尘泥土遮盖了本来面目的袍子,很是怀疑的瞅着手里的令牌,思考了好一阵,便满脸盈笑着将蔚染柒邀入了宫门。

禁军头子走在前面引路,试探性的问了句:“可是七殿下?”见人不回话,不时回头打量着尉迟凌霄的装束。

蔚染柒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于皇城乃至整个大梁了解甚微,只得僵硬地笑了一下以示答复。

禁军头子见蔚染柒如此便也识趣地闭口不言,将蔚染柒引到宫门右侧小院的一间相对奢华的厢房内,沏了壶茶,便开始翻找楠木柜橱,将一套衣物放到了软榻之上,尔后便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一侧。

“殿下,梳洗一番再入宫可好?”禁军头子谦逊的脸上写满了恳求。

蔚染柒看了看身上的袍子,尴尬地点了点头。倘若母妃见到此刻的他,又该心疼一阵子了,既然已经到了此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梳洗完毕,蔚染柒便问将他引到此处的禁军头子,“可知湘竹水榭如何去?”

督促宫奴收拾浴池的禁军头子听到问话,转过身子说道:“启禀殿下,禁军只负责皇城内外安全,后宫重地,并不在禁军所涉及的范围内,恐怕殿下要去问问宫婢。”

蔚染柒听完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连脱口而出的‘哦’字也变得微不可闻,然后便坐到了软塌上一言不发。

半晌,禁军头子见蔚染柒依旧心不在焉坐在软塌上,便说道:“殿下何不先去见见圣上?”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但也表现得相当谨慎,唯恐蔚染柒因刚才的事大怒。

蔚染柒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此刻就想见见母妃。”

禁军头子见蔚染柒都说到这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立在一旁却是欲言又止,良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卑职可将殿下引到后宫的地界,至于怎么去,殿下可向宫婢打听。”

蔚染柒一听瞬间心情大好。

禁军头子领着蔚染柒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将人带到了一处拱门处,说道:“卑职就送殿下至此,穿过这扇门便是后宫的地界。”说完便自行离开了。

尉迟凌霄望着拱门深处的碧叶红花,似乎皇宫远比想象中富丽堂皇,却没想象中温馨。

一提及湘竹水榭宫婢侍奴不是置若罔闻,就是欲言又止躲闪不及,每每问及,蔚染柒心中的恐慌与不安更甚。

无奈之下,蔚染柒只得随意逮了一个宫奴,以命相要挟让其带他过去,只是这宫奴听到‘湘竹水榭’这几个字时,便一脸害怕之色,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吓得路也走不稳,蔚染柒只得提着宫奴,朝宫奴口中的骟丽湖而去。

走至柳堤岸边,宫奴挣脱了蔚染柒的束缚,转身跪到了蔚染柒跟前,指着莲叶深处的湖心小岛,结结巴巴地说道:“七七,七殿下,那那,那便是湘竹水榭。”说完哭着乞求蔚染柒就此放他一马。

七殿下?于蔚染柒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称谓,自始至终都不曾将这个称谓与自身挂钩,不若那禁军头子这般称呼他,兴许才不会拿‘七殿下’去吓唬这个不肯配合的宫奴,对于这个称谓,他却无半点好感。

蔚染柒伸手抚开垂落下来的柳枝,那座位于湖心的小岛被接天莲叶环抱其中,满是翠竹的小岛显得格外的清幽,竹缝间阁楼的脚台若隐若现,尉迟凌霄悻悻地收回目光,却见那引路的宫奴提着袍子的下摆窜进了矮树林里慌乱地逃遁去了。

沿着柳堤岸寻了一个最佳的位置,施展轻功踏着莲叶借着花苞朝湘竹水榭的正门掠去,脚刚着地,却发现莲叶深处并没有通往此处的水道,恐怕要到这湘竹水榭只能仰仗着轻功了。

蔚染柒有些疑惑,难道这些年母妃都不曾离开湘竹水榭?亦或是还有其他通往此处的暗道?

见朱红色的大门似乎被人翻新过,蔚染柒心中的疑虑便抛到了九霄云外,推开厚重的大门,清风卷起的落叶在满园飞舞,阁楼处的房门紧掩,整座园子感受不到一丝的人气,轻轻叩响门扉,却是许久未有人应声。

蔚染柒猜想,大抵母妃带着宫奴赏花去了。

蔚染柒踏上铺满落叶的青石小路,视线所及的地方栽满了各式各样的竹子,以至于微风扑面之时都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竹香。欣赏着满园翠竹带来的静谧,蔚染柒不禁感慨他的母妃对于竹子的这种特殊偏爱,以至于让这满园的静谧被翠竹浸染,连竹林深处的荒草也被落叶掩盖干净,恐怕这里除了翠竹便再也寻不到其他植株了。

走到竹林深处的石桌前坐下,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思念数载的竹园主人归来。

环顾四周,视线却被有着斑点痕迹的竿箨翠竹深深吸引,踱步到这一簇不同于其他的翠竹前,被一份不属于世间所有的恬静与温馨所笼罩,这是一种记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

微风略带凉意,吹散了夏日的炎热。蔚染柒轻轻抚上眼前被风吹得有些摇摆的翠竹,听着耳边传来的沙沙声响入了神。

蔚染柒脑子里满是与园子主人相见画面,却又懊恼着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纷繁琐碎。入神间,疲惫的脸上爬满了幸福的浅笑。

兴许是这几日不分昼夜赶路,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似幻似真。蔚染柒摇了摇有些晕胀的脑袋,回头看向湘竹水榭里亭台楼阁的一砖一瓦。突然好想了解园子主人这些年的一朝一夕,好想感受园子主人在亭台楼阁里留下的气息,可理智最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来日方长,不经主人同意贸然进去,算是礼数不周了,虽说这是他的母妃的园子。

关于礼数教条这方面,师尊是有教导,百里墨云也督促过,整个圣殿山弟子也被繁琐的礼节约束的中规中矩。圣殿山出去的弟子在洪荒品行口碑都是极好的,他可不想坏了师尊的名号,让人落下话柄。可唯独在一人面前,所有的礼数都是狗屁,可这个人却在洪荒的历练中世俗了。

世俗多好啊,就没那么多妖不妖仙不仙的。

蔚染柒整个人开始混沌起来,忽而耳际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蓦然回首,翠竹边上轻轻立着一位暗自伤神的倾国佳人,熟悉却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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