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冰冷的金属长棍被挥动时在空气中发出了“嚯嚯”的响声，然后狠狠地砸在了身上。

“啊！！！！”

指骨被砸碎了。

【痛。】

“亲爱的小鸟~你的小丑叔叔又来爱你啦~”耳边传来了肆意疯狂的笑声，但是早已凝固的鲜血堵住了耳朵，对方的言语传入杰森的耳朵只剩下一阵嗡鸣。

【好想吐。】

“小鸟你真可爱，让叔叔给你一个大大的吻~”冷血动物的冰冷手指在脸上油腻滑动。

【好冷。】

杰森打了个寒颤，他无比想念阿福的热茶和小甜饼，想念柔软的被窝和韦恩宅的壁炉。就连罗宾制服和深冬的蝙蝠洞都比这里更温暖。

是因为失血太多了吗？听说人在失血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变得怕冷。

杰森混乱的思维已经开始想念起鲜血自头顶流下的感觉了，至少鲜血是温热的。

“游蛇”突然走了，有什么东西替代它过来了，它在散发着惊人的热量。是布鲁斯的手吗？他来救自己了吗？

它撞在了杰森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嗬嗬嗬嗬，哈啊！”空气中的灰尘裹挟着唾液呛到了喉管里，冰凉的液体从他干涩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填进了刚刚在他脸上形成的浅洼里，迅速蒸发。

【爸爸……】

他抽搐着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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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爸爸还没来救我？好想回家。】

“哟，我的好宝宝~还在幻想着你的蝙蝠爸爸吗？”一双柔软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捧了起来，动作牵连了伤口，带给他自己被撕裂的痛感，但那双手很温暖，闻起来有种奇妙的糖果香味。

杰森决定喜欢这双手。

“你干嘛不乖乖听joker先生的话？要不是Joker先生现在还不想你死我才不会来呢~我很讨厌处理伤口的，看起来超吓人。啊，忍忍哦~”

伤口被很粗暴地处理干净了。

【好痛，但是好温暖。】

“说真的，小鸟儿，我不喜欢虐待小孩子，你就乖乖跟着joker先生吧？他对我挺好的，要是你别任性赌气的话我们就可以组成一个完美的家庭啦~”

手的主人摸索着往他嘴里塞了半块方糖，但刚越过牙齿就被突然蹿出的小丑发现了。

小丑踹了他一脚，方糖卡在了喉咙里，接着又踹了一脚，他撕心裂肺地将方糖咳了出来，还没融化完的方糖带着血渍在地上翻了几圈，粘上了灰尘。

小丑揍了手的主人很久，铁锹打在□□上发出阵阵闷响和尖叫，明明耳朵被血块堵住了，但他莫名听得很清楚。

“亲爱的小哈莉，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小丑一边挥舞着铁锹一边手舞足蹈地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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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不来了吗？】

“亲爱的小鸟~小丑叔叔又要来进行爱的教育咯~”他又被打了，上牙咬裂了下唇，但他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说出来。她站在不远处，瑟缩着低头垂泪着。砸他的铁锹一不小心脱手了，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细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这被小丑看到了，小丑夸张地转了个圈，朝哈莉走了过去。

“啊哈！哈莉宝贝~你爱我吗？”

“我，我当然爱你，joker先生。”她讨好地笑着，将地上的铁锹递了过去。

“谢谢你，我的哈莉宝贝。”他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一棍子抽了过去。

“不……”他小幅度挣扎着，小丑放声大笑笑着，手上的铁锹挥得更用力了。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这样就没有人会受伤了。】男孩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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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了？】

有一个女人死了，她想要带他逃走，所以她死了。

小丑这次没有揍他，他用两根钢钉把他钉在了一间小黑屋的墙上，除了最基础的水和食物外他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别的温度，没有任何声音。

他被放置在这个小黑屋里有将近一个月。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低声咒骂着小丑；三天后，他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伤口开始发炎，随之而来的低烧侵蚀着他的大脑。

一周之后，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幻象，那些他深爱着的人们轮番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都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小丑殴打。

到第二周的时候，那些他所爱的人亲自上阵了，他们不断殴打他、踢踹他的腹部，这让他开始上吐下泻。

又过几天后，他们没有再继续殴打他了，他们视他为无物。

那个死去的女人黑洞洞的眼眶里流着血泪，她攥住他的双腿不断往下拽，不管他如何呼救求助，那些他深爱的人们从他的身上踩过，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就算杀掉我也好，求求你们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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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是不会来的。】

小丑或许是听见了他的请求，把他给放了出来。哈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拥抱把他拽回了记忆深处，在妈妈还没有嗑死自己之前，她偶尔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就会这样抱着自己入睡。

她的身上有股混杂着血的味道和奇妙的廉价糖果味，这个混合的味道很奇特，但莫名起到了安神的作用。

“嗬嗬。”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

“嘘嘘，我的好孩子，别说话，我们先把你的伤口医治好，好吗？”她把他放在了手术台的躺椅上。

躺椅散发着漂白剂和洗衣粉的味道，那也很好闻。它代表着干净舒适，是和小黑屋截然不同的地方。

他们处理好了他的伤口，这时候他昏厥了很长时间，那股奇特的糖果味一直陪着他。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注意到有人给他擦干净了身子、帮他掖好了被角。

当他总算清醒过来的时候，小丑那张无限放大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好啊，我的孩子。小丑叔叔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他那生锈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小丑把一张照片杵到了他的脸上——那是几个月前蝙蝠侠和新任罗宾夜巡的新闻配图。

他彷徨地抬头看着小丑，从喉咙管里挤出了一个单词。

“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啊~”小丑笑眯眯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要折磨我？”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小丑的笑容更甚了。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个粉碎。

啊啊，是的，这就说得通了。

正是因为他的老爹爱他的妈妈，所以才在每次争执的时候揍她；

正是因为他的妈妈爱他，所以才会只顾着自己嗑药痛哭、看都不看他一眼；

正是因为迪克爱他，所以才会和蝙蝠侠发生争吵，觉得自己不配接过那件制服；

正是因为夜翼的伙伴们爱他，所以才不想和他相处；

正是因为小丑爱哈莉，所以他才会喜欢揍哈莉；

正是因为蝙蝠侠爱他，所以才会抛弃掉他转而寻找新的罗宾。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在犯罪巷里因为偷盗而被人追着毒打的童年；他想起了夜翼和他的同伴们看着自己的厌恶眼神。

他突然明白了：

爱是折磨，

爱是抛弃，

爱是杀害。

【我原来一直被人深深的爱着。】

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爱。

他瞪大了眼睛，滚烫的液体从眼眶划过脸颊，泛着红晕的脸上浮现出了扭曲的笑容。在小丑狂笑声和哈莉的尖叫声中对着小丑甜甜地呼唤道：“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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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啊，布鲁斯。】

他们组成了新的家庭。小丑和哈莉带着他蹦蹦跳跳地拜访了阿卡姆所有的居民，病友们放声地大笑着，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有的知识教给他。

稻草人教他如何配置恐惧毒气，毒藤女教他药理学，猪面博士教他临床医学，谜语人训练他的思维，贝恩教他如何摸清哥谭的地下游戏规则。

他一直都很聪明、所有的知识和技能都学得很快，之后他总能在小丑那里得到甜蜜的折磨和殴打。

他还常常和阿卡姆的一行人看电视上蝙蝠侠的精彩表演，当爸爸在镜头狼狈不堪上蹿下跳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每当这种时候，哈莉总是紧紧地拥抱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到最后总是抽搐一般颤抖着。

几年过去，小丑有一天捏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到：“小鸟，你已经长大了，和J叔叔一起去看你爸爸吧，那个你最爱的人，你们的重逢将成为最完美的笑话。”

杰森笑着答应了。

他们逃出了阿卡姆，小丑把他打扮得干干清爽，打算让他以最好的面貌见到自己的父亲。

他们去了一栋医药公司的楼顶。

这栋楼姑且算是哥谭的地标之一，刚好处在从哥谭港湾到市中央的那条必经之路上，一边的寂静漆黑和一边的喧嚣光亮正好将房屋一分为二，仿佛是双面人的那张怪脸。

小丑和杰森藏在阴影的那边，对方站在房檐边指着远处消失在黑夜里的道路说道：“看哦，宝宝，在过三分钟蝙蝠仔就会出现在这个道路的尽头了。他永远都喜欢走这条路，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的蝙蝠爸爸了~”

杰森看着夜晚的哥谭。

哥谭的夜景很美，在杰森已经模糊不清的过去记忆里，他似乎喜欢很喜欢哥谭的夜景，更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但他现在的已经分不清美的到底是辉煌的灯火还是阴暗里的暴力冲突。

他冲小丑甜甜地笑了起来：“呐，叔叔，你果然爱着爸爸吗？”

小丑正在兴奋地在房檐边转着圈，他也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蝙蝠侠了，更何况他正打算将自己精心包装好的宝贝送到蝙蝠侠的面前：“当然啦，我的宝贝，不然叔叔我怎么一直和你爸爸在玩？”

突然小丑转不动了，有什么东西穿透了他的心脏，从他的背后钻了出来。他仰面从房顶上跌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男孩神情莫测地举着手枪的场景。

“我也爱你哦，叔叔~”男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沐浴在灯光下面，他爽朗地笑着，仿若大都会的钢铁之躯。

在黑夜尽头里传来了蝙蝠车特有的轰鸣声。

“我爱你哦，爸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男孩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漆黑的道路，对着车子来时的方向低声絮语，扔下一张卡牌，从高楼一跃而下。

蝙蝠侠巡逻时发现了被一枪击毙后摔成烂泥的小丑，他的脸定格在了惊恐和愤怒的表情上，身边卧着一张沾满鲜血的小丑扑克牌。上面写着：“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猜猜他是谁？”

很旧之后，通天的火光染红了哥谭。在那个仿佛世界末日的夜晚，神出鬼没的怪物站在高塔上正对着蝙蝠侠，他的嘴角始终弯弯的翘起，好像脸上被划拉出了永不消失的笑容。

嗨呀，总算第一个故事结束了，写了好久。

某种程度上也算序章拉开帷幕？

非要总结就是“提姆你的麻烦大发了，要救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脑科手术医生！”

为我流救世主提宝祈祷。

谁懂啊，疯桶写起来实在太爽了，这样才能大家一起跳舞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