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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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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听从谢鸾的“早睡早起”,但是徐枭晚睡也早起了,就是因为起床气,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i市没有机场,要去A市的话还得先拐个弯去隔壁最近的H市,徐枭坐进车里,把翟昀递过来的早餐放到储物柜上,他暂时没什么兴趣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去的时候,翟昀开着车经过了谢鹤临的公司,徐枭按下了车窗,双手扒在上面,孩子似的把头也靠上去,仰着头,那一刻的眼神有一点天真。

翟昀把车开得很慢,可很快的,那栋大楼就被抛在了徐枭身后,徐枭不舍得收回视线,仍然执着地看着,忽然问:“翟昀,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翟昀十三岁那年被谢鸾收养,这么多年日子始终过得很平静,一直没有能让他的生活掀起波澜的人出现,不过也没觉得徐枭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只是很认真地回答:“没有。”

徐枭垂着眼笑起来,说:“真好。”

也不知道在真好什么。

A市比i市要冷,才刚上廊桥,徐枭就被冻得一个哆嗦,人顿时清醒过来,到了机场内部,被暖气一蒸,这才想到要给程知衍打电话。

这个点,程知衍还在上课,接到电话也没挂掉,反而猫出了教室,他站在走廊上,教室里的讲课声听得一清二楚,却接通了电话“喂”了声。

电话那头,徐枭开门见山:“我在A市,找你玩两天。”

程知衍果然毫无波澜:“我还在上课,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家等一下,我把密码发给你。”

所以说程知衍是个神奇的人,徐枭时隔几个月联系他一次,还直接送货上门,他竟然什么都不问,随手就把家里的密码给了。

挂了电话后,徐枭连连摇头感叹,实在是有点服气,和翟昀说:“我们去他学校逛逛。”

徐枭大程知衍两岁,大学毕业后从来没闲心再回到曾经就读过的学校,这次完全是想要打发时间,真跑到程知衍家里等人也太奇怪了。

他是蛮横不讲理,但又不是不懂理。

徐枭让翟昀陪着他在学校里乱晃,觉得有些地方再回忆一次也没什么用,边上刚好经过一对情侣,不知怎么,徐枭忽地问:“你是不是没上过大学?”

这其实算得上废话,因为翟昀十九岁就在徐枭身边了,他不止没上过大学,也没上过高中......

“我,”翟昀难得觉得不好意思,“我没上过学。”

徐枭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是因为听见没听过的事情觉得好奇,而不是觉得他没上过学很奇怪。

大概学校这种地方总会让人的心绪变得足够平和,翟昀从来没和人主动说过,这会儿却想要和徐枭说一说,他说起了自己贫瘠又不够深刻的童年,简短地带过了养父母,最后提到了在人贩子手上的两年。

说到这,他忽然停顿,皱了皱眉,那张死鱼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其他表情:“我本来没想走,就算每天出去讨钱捡垃圾,也觉得那里挺好。”

算不上被需要,可翟昀在那个地方不需要流离失所,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抛弃或者换地方生活。

翟昀在那里反而是自由的。

徐枭偏头望向他,像个合格的看客。

翟昀又笑了笑,他不知道那是因为看到徐枭的模样才露出的笑容,还以为自己是陷在回忆里:“小孩子对他们有用,因为年纪小够听话,就算出去骗人也比成年人有可信度。”

那年,不知道从那里被拐来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刚来那天就被打了一顿,平时给翟昀饭吃的那个人就蹲在他边上,摸出年轻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应该打了好几天吧,他们想让那哥男生家里打钱,说不给钱就要把他打死。”翟昀说,“不知道是不信,还是没钱,他们没收到钱,结果真的把那个人打死了。”

“也不算打死,”翟昀回头看着徐枭,“那个人快死了,他们就把他扔到医院门口,听说后来还是死了,他家里人把他带回去了。”

人贩子做这些的时候一点都没避着他们这群小孩,反而怕他们不够听话,就让他们在边上这么看着,受着,让他们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做。

“然后你就跑了?”徐枭问,似乎没想到十三岁的翟昀是这个样子。

翟昀笑起来,为当年的自己感到骄傲:“嗯,他以为我跑了,但我跳进河里了,等他们跑远,我才出来的,后来差点被追上,还好遇到了老大爷。”

最开始谢鸾还是想要祖国的花朵再次绽放的,可翟昀脱离学校太久了,加上那几年的经历让他彻底走偏,他才十几岁,就已经明白有些人这辈子要走的路从一开始就是固定好的。

两人一路走到了食堂,想要买东西吃的时候,发现只支持学生卡,徐枭很失望,退而求其次请翟昀吃了一根超市的纯肉烤肠,夸道:“你很厉害。”

徐枭看向翟昀的眼神很专注,带了点微微的笑意,这是翟昀第一次从徐枭眼中完完整整地看到自己,那一刻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像是有蚂蚁在心口处小心翼翼地爬,有点痒,但并不难受。

从徐枭手中接过烤肠,翟昀说:“谢谢。”

徐枭摆摆手:“不客气。”

下课铃在此时响起,徐枭咬了口烤肠,浓郁的油脂在口腔中爆开,烫得他差点跳起来,又不舍得吐出去,边喊烫边像个倔种非要把烤肠吃完。

程知衍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徐枭差点没能接上,嘴巴烫得说话含糊不清:“你下课了哇。”

程知衍停顿,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A市的风终于把烤肠吹凉了,徐枭给程知衍报了位置,又缩回了食堂。

和翟昀也算认识,程知衍过来的时候,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去看徐枭。徐枭伸手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等会儿,食堂卡借我用用,吃个饭。”

程知衍把卡拿出来,徐枭往身后看看,在某个角落看到了被他嫌弃很久后终于换下西装的看上去只是不太符合年纪的“大学生”,傻大个热情地和徐枭对上了视线。

徐枭朝他勾了勾手,又把卡交给翟昀:“吃过大学生食堂就是大学生啦,去点点吃的吧。”

傻大个差点内牛满面:“真的吗!”

徐枭挥挥手:“去吧,去吧。”

本来徐枭想在食堂抽烟,被程知衍阻止了,他太久没当大学生,已经忘记素质是怎么回事了,后来徐枭又想出去抽,但想想他病患的体质又觉得算了,蔫吧蔫吧的和程知衍坐等“大学生们”吃完饭。

“程知衍,你会做饭吗?”徐枭没打算吃食堂,思考晚饭的时候,突然考虑到某种可能很神奇的可能性。

然而世上的奇迹那么少,程知衍给他泼冷水:“不会。”

徐枭叹了口气:“好吧,我们等下出去吃。”

程知衍说:“好。”

好像徐枭大老远过来,就是想和程知衍吃一顿饭,程知衍什么都没问,手里拿着书,等待的时候,就和徐枭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程知衍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陪徐枭吃饭,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很多时候因为他的无趣会让聊天冷场,而徐枭属于如果他不想说话,没人能让他开口的情况。

这两人的饭桌十分安静,以至于路过的服务员都觉得惊讶,吃完饭,徐枭和程知衍表达感想:“我觉得这家菜味道一般。”

程知衍点了点头。

在身后听到两人对话的翟昀:“......”

程知衍家里很空也很干净,像个可以随时出售的样板房,一进来徐枭就把自己挪到沙发上窝着,人们处在温暖的地方总是下意识的犯懒,徐枭的胳膊圈着脑袋,嫌光线太亮似的想要把自己埋起来。

程知衍见状关了灯,只开了盏暖黄的照明,徐枭这才又抬起头,看着程知衍从厨房里倒了两杯热水,又见他在客厅里翻找半天,忍不住问:“你在干吗?”

程知衍头也不回:“给你找遥控。”

像在埋怨,徐枭说:“我不看电视。”

程知衍于是停下动作,回头看了看徐枭。

徐枭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让程知衍过来坐,他也没喝酒,但就是想耍赖,闹点小脾气:“我本来想买酒的,但是你又不喝。”

程知衍拿起手机就要叫跑腿:“想喝的话可以买一点。”

徐枭明知故问:“你陪我喝?”

程知衍果然说:“不喝。”

徐枭叹了口气:“算了,我也没有很想喝。”

但两人这样坐着很怪,很安静又不说话,徐枭突然有点后悔不让程知衍找遥控器了,程知衍这个人像个机器,只会按照一套章程办事,比如徐枭在这里,他就不会因为无聊而去玩手机。

徐枭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但他想了想,本来过来找程知衍就是想说点什么的,迟迟说不出口的原因是他觉得,有些情绪会和说出口的话一样,说出来就没有再收回去的机会。

徐枭毫无征兆地开口:“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是真有点突然,程知衍差点没反应过来,听懂之后却说:“嗯。”

徐枭忽然就笑了,发现原来承认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又觉得有点难过,说不清为什么,只是重复了一次:“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程知衍还是:“嗯。”

这大概是徐枭会来找程知衍的原因,程知衍不会觉得他奇怪,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什么不应该,什么事在他面前好像都不是事,徐枭平静了下来,慢慢地说下去。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爷爷说我是四岁来的谢家,那我应该就是四岁的时候认识他。”

“我和他一起长大,过了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因为他一直是那个样子,我也一直那样,也没觉得哪天心思就不一样了。”

“但是后来他走了,我很生气,也不想原谅他,我和他七年没有见面了。”

徐枭没有停顿地说着,似乎早就在心里演绎过上百次,他藏在心里,谁都没有说过,大概是憋坏了,所以说的过程更像是一种解脱,并没有想象的难堪。

“可是程知衍,我有点变态。”徐枭笑了笑,摸出口袋里的烟把玩,“他走了之后,我让人去跟踪他,拍他的照片,七年,每一天的照片我都有。我每天看,每天想,白天会想,夜里做梦也会梦到。”

徐枭把谢鹤临藏起来,谁都不告诉,当年那些纯真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却逐渐变了模样:“前些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爱他。”

徐枭转头看着程知衍,说:“他是男的。”

在这个同性感情并不是主流的社会里,徐枭也会觉得自己的感情不够体面,他不说,也从来不承认,只觉得那是他对谢鹤临一种偏执的占有。

可谢鹤临偷亲了他,拿走他的睡衣,他比徐枭还变态,他甚至做好了被徐枭发现的准备就这么坦诚自己的爱意。短暂的亲吻让徐枭多年来的自欺欺人变得不作数,冷静的那些天里,徐枭想,原来我爱他啊。

听完,程知衍也还是那个模样,没觉得徐枭的话和行为有什么问题,他很笨,但也努力尝试着去和徐枭深交,想了又想,才说:“他喜欢你吗?”

徐枭点点头,又有点想哭:“他偷亲我。”

徐枭的性格嚣张、猖狂,睚眦必报,程知衍从中发现了问题:“你不想原谅他是吗?”

客厅里很暗,很好的掩盖了徐枭的情绪,从i市到A市,跨了那么多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他就是想和程知衍说这个,他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他没人说,也说不出口,喜欢又怎么样,那么多年又怎么样,就像翟昀当年想要重返校园却回不去一样,徐枭觉得,他和谢鹤临也没有办法再回到当年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啊,真的是一件太让人难过的事情了。

恨和爱一样让人放不下。

A市的夜晚很冷,徐枭却站在程知衍家的阳台上吹风,他到后来也没有回答程知衍的问题,像是一种逃避,只是不停地说那些他没有忘记的当年和谢鹤临在一起的事情。

他不再提喜欢,可字字还是喜欢。

第二天天亮,徐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昨晚的失态忘得差不多了,程知衍要出门上课,他就在家里等,徐枭不想动,哪里也不想去,他像目送丈夫去上班的妻子,只问:“晚上回来吃饭吗?”

“你要吃什么告诉我。”程知衍不问徐枭什么时候走,也给不了他别的意见,但徐枭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不会赶他走。

徐枭说:“好。”

等电梯花了两分钟时间,坐电梯只用了三十秒,从楼道里走出来,再走到阳光下可以被看到的地方,程知衍接到了徐枭的电话,听见他说:“程知衍,你回头。”

程知衍回过头,下意识顺着他的楼层向上望,徐枭就站在落地窗前,没有窗帘遮挡,他向下,看到了程知衍仰望的脸,他问:“能看得到我吗?”

十层楼的高度,程知衍却说:“可以。”

七年前,谢鹤临和徐枭说要走,任凭徐枭怎么求他都没有用,当晚徐枭被接回了谢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第二天谢鹤临离开的时候敲过徐枭的房门,徐枭没应,他就在门口说:“枭枭,我走了。”

自此告别。

或许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因为徐枭不想听,最后留下的只有那五个字,谢鹤临带着行李箱下楼,走到院子里,没有徐枭叫他,他也还是回了头。

徐枭躲在窗帘后,看了谢鹤临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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