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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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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徐枭才要上高一,八月中旬,学校组织了十天的军训,全体新生需要被强制住校。

在徐枭眼里,对新生活的好奇还是大过于对未来困难的惶恐,于是徐枭很兴奋,在谢鹤临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像个便携式的行李袋挂在他背上跟着他的动作甩开甩去。

十年后在机场见面,谢鹤临觉得徐枭变了很多是对的,高一那年徐枭还没有长开,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也没什么重量,可他后来明显成长的每一天,谢鹤临却没有看到。

谢鹤临怕徐枭被甩出去,单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叮嘱道:“去学校多吃点饭。”

徐枭两只胳膊抓得紧紧的,也怕自己掉下去:“你不是说食堂东西难吃吗?”

谢鹤临说:“那也多吃点。”

徐枭说:“你不讲道理。”

谢鹤临偏头看他,脸上带了点笑意,这个角度让他离徐枭很近,说话时嘴唇几乎能碰到徐枭的脸,他说:“是啊。”

他就是不讲道理,就是在欺负徐枭。

徐枭简直想掐死他,从谢鹤临背上跳下来,蹲在行李箱边上,捧着下巴看谢鹤临往里面收拾东西,想了想又觉得谢鹤临挺好的,还是不掐了吧。

徐枭呆头呆脑地看,谢鹤临走到哪里,他的眼珠子就跟着转到哪里,谢鹤临简直要被逗笑,并且笑出了声:“你看什么?”

徐枭卖乖,讨好地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谢鹤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

谢鹤临当年住校的时候可没这种待遇,有哥哥姐姐打前,他的行李和零食都是家里的佣人准备,只有在徐枭这里,每一点东西都是谢鹤临看过之后才放进去的。

徐枭的军训果然很没有意思,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不能和新同学交头接耳,教官有一点严格,凶巴巴的也不让他们偷懒。

那几天的日子过得十分枯燥。

有一天下午,下训完回来,徐枭想回寝室看一眼谢鹤临有没有给他发消息,然后再去吃饭。回寝室的人不少,徐枭走路从来只看前头,因为没有想看到的人,所以眼睛从来不会到处乱转。

“枭枭。”

但徐枭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谢鹤临的声音,没有怀疑是幻听,立马寻找谢鹤临的身影。

那个时候谢鹤临的声音对徐枭来说不仅仅是熟悉那么简单,像在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比他自己还要让他深刻的声音。

谢鹤临就站在墙边,嘴角噙着点笑,姿势又帅的不得了,徐枭好开心,简直是兴奋,当即跑过去抱住谢鹤临,紧接着他就摸到了谢鹤临背上沾着的一层墙灰。

徐枭裂开,面不改色地把手上的灰擦到谢鹤临的裤子上,喜悦之情不像作假:“你怎么来了啊?”

谢鹤临哭笑不得:“你动作这么明显,我要怎么装看不见。”

徐枭嫌弃地嘀咕,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你衣服脏。”

谢鹤临这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逃课来的。”

徐枭惊呆:“真的?!”

太酷了吧!

谢鹤临高三,八月才开始就去补课了,他说逃课当然不可能是骗徐枭的,毕竟上课确实没意思,他更想徐枭。

徐枭感动得不行,当即决定请谢鹤临吃晚饭。

五分钟后,两个人站在食堂,面对那盘分配好的惨不忍睹的晚饭,双双陷入沉默,徐枭干巴巴道:“这个待客之道是有点寒酸哈。”

小卖部里,徐枭挑了两碗口味不一样的泡面加了烤肠和卤蛋,另外又要了一根玉米香肠,谢鹤临替他付了钱。

谢鹤临不喜欢吃玉米肠,除了徐枭外,身边也没有喜欢吃玉米肠的人,徐枭还是挑食,干吃的话他也是不能接受的,一定要放在热汤里泡过或者煮过才愿意吃。

两人在小卖部吃了晚饭,谢鹤临猜到徐枭最近应该都没有去食堂吃过饭,但他觉得没必要干涉,只问徐枭带的零食够不够,身边有没有钱。

徐枭从他碗里夹了点味道不一样的面,又喝了口自己碗里的汤,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幸福的一顿饭,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我什么时候缺过钱,零食也有啊,我和舍友他们分着吃。”

不知是听到那个字眼,谢鹤临眸光一敛,却笑了笑:“嗯,忍一忍,就几天。”

徐枭想说自己也没那么矫情,可他恨不得在谢鹤临眼里他越金贵越好,他想被捧在手上,想被放在心里,他想要谢鹤临明目张胆的偏爱,想谢鹤临一辈子对他好。

徐枭赖赖地笑:“知道啦。”

饭后陪徐枭在操场逛了逛,谢鹤临就说要走,徐枭也没特别舍不得,他都是个大人了,不就几天见不到面吗,他可以的。

谢鹤临带着徐枭到了操场一处围墙下,被树木遮挡的地方,安保有点差,徐枭楞楞地往上看:“你就这么进来的啊?”

谢鹤临骄傲地挑眉:“是啊。”

徐枭不服:“你上一个我看看。”

谢鹤临看着他:“我上了就走了。”

“啊,”徐枭又觉得有点遗憾,怎么就要走了啊,却说,“那你下次还来吗?”

谢鹤临说:“不是还有五天就回家了吗?”

徐枭不高兴,但他不说:“那你走吧。”

谢鹤临跳上了围墙,蹲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喊:“枭枭。”

徐枭仰头看他,那天太阳很大,他眯起眼睛,觉得谢鹤临的身影异常高大,听见谢鹤临说:“我走了。”

徐枭点点头,“嗯”了下。

于是谢鹤临的身影消失在徐枭面前,而围墙那边,谢鹤临又叫了他一次:“枭枭。”

“谢九,你要走了吗?”徐枭轻声问。

谢鹤临说:“嗯。”

雨幕里,不用再隔着围墙,谢鹤临的身影还是让徐枭看不清,声音被雨帘打散,模模糊糊,谢鹤临说:“枭枭,过来。”

看不清,徐枭心想,我来这里不就是想看看谢鹤临吗?

看不清他的脸,徐枭就走近了,去看清他的脸。

谢鹤临站在屋檐下,裤腿被溅起的雨水打湿了一点,右手指间夹了根还在燃烧的烟,左手没有拿伞,他看着徐枭,神情在冷秋里很柔和。

徐枭站到谢鹤临边上,没有收起伞,谢鹤临没问他为什么在i市,徐枭也没问他为什么叫住他,时隔七年,他们两个平静地注视着同一片天空,平和的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关系生疏的旧友。

接下来的天气一直都不好,明天下雨后天下雨大后天还在下雨,徐枭能见到谢鹤临的机会可能只有今天一次,因为这家面馆的饺子太难吃,他不会再来了。

徐枭突然想,军训那年谢鹤临要走的时候,他说过一路平安了吗,紧接着他又想,那十天里,谢鹤临还有再来过吗。

好像都没有,所以他们两清了。

“吃饭了吗?”徐枭听见谢鹤临问,声音似乎来源于当下。

徐枭楞了一下,真要说的话,可能和当年军训时突然看到谢鹤临一样意外,但徐枭已经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了,不会再兴冲冲地跑到谢鹤临面前,让他看到自己有多高兴。

何况现在徐枭也不高兴,他本来想说我刚从面馆出来你看不到吗,又觉得没必要总像个刺猬一样,把尖刺不停往谢鹤临身上扎,他人都在这里了,便淡淡道:“吃过了。”

说完又觉得可以再客套一下,于是问:“你呢?”

得到徐枭关心的谢鹤临笑了下,也客客气气地回:“还没有,你可以陪我吃一点吗?”

徐枭那点修养差点就原地拐弯了,他想说吃个屁啊,忍了又忍,才说:“不能,我很饱。”

其实谢鹤临知道,这种面馆里的东西徐枭并不喜欢吃,有些话说出口就是动了逗弄的意思,但徐枭没上当。

谢鹤临没再说话,徐枭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压在他身上,阴影从背后逐渐蔓延,笼罩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困在原地。

徐枭清了清嗓子:“我要走了。”

他终于转头,施舍一般赏了谢鹤临半个眼神,询问:你呢?

徐枭看到了谢鹤临在对他笑,有点无奈,但那确实是熟稔的,心无芥蒂的表情:“我没带伞。”

实际情况是,谢鹤临身上是干净的,西装上只有一两颗不明显的雨点,他是被人打着伞送到这里的,他不是没伞,只是在不诚心地诓骗徐枭。

谢鹤临是特意来找徐枭的,徐枭却以为是凑巧,只要谢鹤临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其他的都不重要。

“翟昀。”徐枭朝身后喊了一声,翟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伞,衣服却是湿的,徐枭看了看他,“把你的伞给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翟昀无端接收到了谢鹤临的视线,他垂下眼,把雨伞递过去。

还不等谢鹤临伸手去接,徐枭又说:“撑开给他。”

翟昀把撑开的伞递给谢鹤临,左手扶着右手,很恭敬的姿势,眼睛却没有看向对方,徐枭的眼神跟着那把伞,从翟昀手上移到谢鹤临手上。

然后他收回了目光,冷淡道:“走吧。”

直到徐枭走进雨里,翟昀才意识到这两个字是对他说的,临走前的匆忙一瞥,翟昀看到谢鹤临的目光正追随着离开的徐枭,而徐枭,没有回头。

走了几步也没看见翟昀的人,徐枭慢下脚步,翟昀跟上来:“怎么了?”

看着翟昀被雨打湿的肩膀,徐枭把伞换过一只手,微微倾斜过去:“你来拿。”

翟昀接过伞,和徐枭并行走在一起,这一段三公里的路直到走到家,徐枭也不知道那把伞始终都是倾斜在他那头,翟昀最后还是湿了半边肩膀。

路上,徐枭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要提前和翟昀说:“我想去A市玩几天。”

翟昀不意外:“什么时候?”

徐枭还是喜欢冲动:“明天吧。”

其实徐枭早就想走了,在他发现自己做的这些事有点无趣的时候,他阻止了自己接着往下想,因为觉得不甘心,不想就这样离开。

可他刚刚见到谢鹤临了,好像连最后那点遗憾都弥补了,只剩下无趣,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把心意赤裸裸地敞开让对方看,徐枭感受到了狼狈,他实在不适合这样的人设。

仿佛刻意避开这样的话题,徐枭提及:“我在A市有个朋友,算是朋友吧,其实最开始他是我的患者来着。”

徐枭这样的人,要是不提,翟昀是不会把他和治病救人的医生混为一谈的,可徐枭偏偏是医学专业毕业,虽然他没有考研没有读博,也没有之后实习的经验,但徐枭是个勇士。

“那个人叫程知衍,你以前见过的,”徐枭笑起来,“他才是勇士啊。”

给一个没有经验的仅仅只是大学毕业生的门外汉当小白鼠,程知衍确实是个勇士。

徐枭当年给程知衍扎针的时候,这个人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平静地注视着针和血管渐渐融为一体。

徐枭扎完自己都得抖,他滑动滚轮调节好药液流速,坐在程知衍对面长叹了一口气,差点就想点烟了,还是程知衍因为病气咳嗽了两声,他才回过神:“你知不知道医学事故大多数都是我这样的半吊子造成的。”

程知衍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流程,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影响,听了这话只是轻轻笑了下,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

徐枭当场无语。

好在后来小白鼠命大的很,没出什么事,而徐枭自觉惭愧,回去又开始研究医术,顺便积极参加各类学习研究小会,就为了让他的小白鼠活的长一点。

上一次和小白鼠见面还是九月初的事,一转眼都好几个月了,该病一病了。

翟昀也见过程知衍,当年徐枭还是胆子小,千叮咛万嘱咐,告诉翟昀要是程知衍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送医院,越快越好,搞得他们一群保镖如临大敌,把谢家原本有的家庭医生都喊了过来,而徐枭只是给程知衍打了一针感冒药。

跟着回忆,翟昀说:“有印象。”

徐枭说:“嗯。”

翟昀没说话。

于是,翟昀就听见徐枭很突然地问:“他还在看我们吗?”

翟昀问:“谁?”

徐枭别别扭扭:“后面那个,你偷偷看,别让他发现了。”

翟昀微微偏头,像在注视徐枭的侧脸,除了徐枭外,谁都不知道翟昀本人此时正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把眼珠子往后暼,就想替徐枭看一眼,谢鹤临还在不在。

翟昀说在,徐枭好像也不意外:“行吧,他真可怜。”

翟昀:“嗯?”

徐枭很轻很轻地说:“没人爱。”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怎么想的,写这样酸酸酸酸酸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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