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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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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枭被谢鹤临用力掼到沙发上,过度柔软的坐垫让他轻轻弹了一下,轻巧的触感像在玩质量不好的蹦蹦床,无视谢鹤临脸上的愤怒,徐枭笑吟吟地问:“跟踪我开心吗?”

徐枭曾经问过谢鹤临两次,是不是有在跟踪他,每次谢鹤临都做了否认,而徐枭每次都信了。

他所了解的谢鹤临不屑于说慌,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谢鹤临没跟踪,那么就是谢鸾告诉他的,徐枭甚至这样替谢鹤临辩解过。

此时此刻,徐枭打量着谢鹤临的脸,想,他怎么会想着替一个七年没联系过的人辩解,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最早一次是谢然祭日,因为心情不好,结束后徐枭去了餐厅吃饭,虽然喝了酒,但翟昀听到的快门声他也听到了,以为翟昀会处理。

事实上,翟昀也处理了,半醉半醒间,徐枭在车内看到翟昀带了人进去,他以为这就是处理,后来想想,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翟昀和谢鹤临接上了线。

再之后,徐枭的行踪谢鹤临一直知道,他去A市,谢鹤临会打电话让他回去;他回G市,谢鹤临会在短时间内恰到好处地在小区门口等;最可笑的是,徐枭出走一周,谢鹤临竟然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家门口等到了徐枭。

回头想想,谢鹤临甚至不屑于隐瞒。

那天去钓鱼徐枭确实是一时兴起,连最后觉得无聊钻进帐篷都没有理由,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树林里闪过的明显人影和翟昀虚假的否认。

当晚,徐枭改变了回家的计划,开始往偏僻的地方走,跟踪这种事,人越少,难度就越大,最好笑的是出海时跟在身后却不撒网的渔船。

徐枭觉得无聊极了,索性回家,就在家里等,他忽然明白过来,每次翟昀在他身边稍微待久一点,对方身上强忍的不适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徐枭全都想明白了,因为眼前这条疯狗,他根本不在意,在知道徐枭可能猜到真相以后,更是肆无忌惮,成了一条毫无顾忌的疯狗。

谢鹤临盯着徐枭,眼底猩红,语气却很平静:“你不该把他掺和进来。”

这个“他”指的是翟昀,徐枭的脸色忽然变了,收起了调笑:“他是我朋友。”

无论徐枭怎么闹怎么和谢鹤临生气,骂他诅咒他,徐枭和谢鹤临之间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徐枭却把不相干的人掺和进来。

就算他们彼此都清楚,翟昀只是保镖,但谢鹤临接受不了,徐枭也清楚,同样场合下,谢鹤临哪怕多给陈霖一个眼神,他都会把两人一起剐了,分开埋在南极和北极。

谢鹤临说:“你不需要朋友。”语气冷漠,理所应当。

如果是当年的谢鹤临,他当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徐枭就是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谢鹤临,只要谢鹤临,朋友这样的人设,对他而言是一种打扰。

世界嘈杂熙攘,他们身处的角落掉针可闻,这样的氛围下,徐枭冷淡地开口,嫌场面不够乱,还在挑衅:“关你什么事?”

回国小半年时间,谢鹤临忍够了,努力装作一个好人,企图当回徐枭的谢九,但他早就不是他了,七年时间,徐枭变得恨他,他也恨自己。

膝盖顶着沙发,坐垫陷下去一块,谢鹤临俯下身,在没有道理可讲的情况下企图堵住徐枭盛气凌人的嘴,他早就这样想了。

谢鹤临裹着一身寒气过来,嘴唇干燥而冰冷,徐枭偏头躲过,落在脸颊上的吻是凉的。

嘲笑谢鹤临的主动,徐枭冷冷笑起来,偏头看着谢鹤临近在咫尺的脸,问:“谢鹤临,你爱我啊?”

没得到回答,徐枭被一股大力拽过,谢鹤临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气急败坏的往房间里带。

直到这个时候,徐枭都还觉得事情在他的掌控范围以内,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也有装不下去的时候,他在谢鹤临肩上颠簸,被谢鹤临扔垃圾似的丢到床上,仍然有心思笑骂:“装什么,疯狗?”

握着徐枭的脚踝把人拽过来,谢鹤临要剥他的衣服,手搭在布料上,明明没碰到,徐枭却忍不住发抖,闪躲,声色厉苒:“放开,你干什么?!”

赵寒发来的那些照片里,拳击、摔跤、练跆拳道,所有强身健体增加体能活动充斥着谢鹤临的业余时间,谢鹤临不信任任何人,在危险面前,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

谢鹤临的力气很大,单手禁锢住徐枭的两只手臂,不顾他的挣扎撕掉了单薄的布料,纽扣在撕扯中掉落,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在下雨。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觉得冷,徐枭终归是病了的,强打精神只是想把谢鹤临从虚伪中捉出来,没想过得不偿失,自己因此也掉了下去。

愤怒让徐枭挣扎的厉害,想用脚去踹,沙哑着嗓音谩骂:“谢鹤临,疯狗,畜生,你是人吗,你放开我!”

“你想要干什么,你想做什么,你脑子清楚吗?疯狗!”

谢鹤临不觉得徐枭吵,徐枭骂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精神抖擞,可他握住了徐枭的脖子,扣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动。

谢鹤临吻下去,竟然抵不过挣扎,那个吻最后还是落在徐枭耳边,含着微凉的耳垂,听见徐枭强忍着不稳的气息,质问:“谢鹤临,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七年前我就疯了,”嗅着徐枭颈侧的皮肤,像咬又像舔,“我就不应该走,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他吻着徐枭的唇角,盯着他的眼睛,紧紧抓住猎物,偏执而疯狂,“要是你出事,我就陪你去死,你说好不好?”

谢鹤临如愿吻上了徐枭的嘴唇,顶开他的唇齿,缠绕着那枚不情愿的软舌,抚摸着对方裸露在空气里冰凉的光滑,口吻平淡:“我要cao你。”

徐枭瞪大了眼睛,又实在很难意外,谢鹤临做到了这一步,不管他往不往下坐,对结果而言并没有影响,换做是徐枭,他也会选择在这个晚上把狗当下去。

徐枭没有很抗拒,从头到尾充满了不情愿的原因只是想和谢鹤临打一架,但徐枭打不过,无力的挣扎反而变成了一种情趣。

不可否认的是,徐枭喜欢谢鹤临的偏执,和他无异的疯狂是一剂猛烈催qing药,沉沦变得理所应当。

徐枭曾经问谢鹤临喜不喜欢他,谢鹤临没回答,刚刚问谢鹤临爱不爱他,谢鹤临还是不说,但徐枭感受到了,七年前因为意外难以继续的感情在这一刻奇异地得到了结果。

原来谢鹤临爱他,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爱。

只是这结局来的太晚了,徐枭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不需要了。

“你会后悔的。”徐枭怕疼,可他此时的眼泪不是因为疼。

谢鹤临的亲吻自下而上,吻掉他的眼泪:“不会。”

徐枭不想多说,在这种时候每开一次口,泄出的不一定是清晰的话,也不算不情愿,从十几岁开始他就想过要和谢鹤临做这样的事,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梦想成真,处境竟然这么让他恶心。

妈的。

后半夜的时候谢鹤临下床给徐枭倒了水,玻璃杯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是热水,徐枭没接,视线掠过水杯,望着空气:“我想喝酒。”

没在这种时候对徐枭进行无谓的说教,徐枭要什么,谢鹤临就给什么,对这个家不熟,等到谢鹤临把杯子的液体换成酒回来的时候,徐枭正在床上吞云吐雾。

这一次递出去的杯子被接了,徐枭一口气喝完了酒,挑衅似的把烟灰掸进杯子里,或许徐枭不知道,他顶着一身吻痕做这样的动作,只会让谢鹤临气血往下涌。

“抽完了吗?”谢鹤临问。

徐枭问:“你有什么事?”

谢鹤临握着徐枭的手腕,接着这个姿势吸了口他手上的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两人的视线,烟头被扔进水杯,谢鹤临扣着徐枭的手腕把人又压了回去。

直到天亮,谢鹤临才放过徐枭,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该上班了,不是他想要这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是徐枭受不了了,没和他求饶,只是不耐烦地问:“你好了没有。”

谢鹤临抱着徐枭去洗澡,把人洗干净后又塞回床上,从背后抱着他:“睡吧。”

“你这样扣着我怎么睡得着?”徐枭烦躁地说。

谢鹤临微微松开一点,又不舍得放手,胳膊搭在徐枭的腰上,是退让和纵容,唯独没有后悔。

徐枭用力甩开谢鹤临的手,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背着谢鹤临在穿衣服,从衣柜里翻出的干净的毛衣,套上之后连人都变得平和温顺起来。

“你要去哪里?”谢鹤临在他身后问。

徐枭没回头,手握在门把手没动:“谢鹤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徐枭身体很软,脊背却挺得很直,谢鹤临望着他的背影,生出徐枭可能会一走了之的恐惧,他总是当个骗子,什么都不愿意说,还喜欢否认。

好像都没有必要了,十几岁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人,曾经以为那份感情是世界上独一份的美好,天真地幻想,等到他们再长大一点的以后,两情相悦就是最不可撼动的事。

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阻碍,会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会被生气但是宽松的父母接受,会慢慢变老。

但原来他连“爱”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谢鹤临不想再等了:“我爱你。”

徐枭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转过头问:“你说什么?”

谢鹤临看着徐枭的眼睛,郑重道:“我爱你。”

七年前那天晚上,徐枭在医院等了一天一夜,终于把谢鹤临盼了过来,他惶恐不安,不理解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天,他的世界就变了模样。

谢鹤临过来的时候徐枭正坐在床侧,听见声响,睁着一双无神的双眼往外看。

看到谢鹤临,他的眼睛不明显地亮了一下,那是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医院里唯一的希望。

谢鹤临朝徐枭走过去,徐枭抓住了他的胳膊,因为害怕抓得很紧,他仍然心存希望,想让谢鹤临救救他,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徐枭眼眶含泪:“谢......”

可他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谢鹤临打断了:“我要走了。”

“不要,不要走,”放开胳膊,徐枭用力抱住了谢鹤临的腰,他不知道谢鹤临在说什么,要去哪里,但是不可以,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不在身边,他只有谢鹤临了,“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

徐枭被娇生惯养惯了,挑食的厉害,这些年怎么也吃不胖,可能是没到年龄,身高也没长起来。谢鹤临其实没感受到对方多大的力气,可他知道徐枭在害怕,发抖着身体用尽全力想要把他留下来。

“要去外国,大伯那里,爸妈不在了,他们负责照顾我。”谢鹤临说。

哪怕换一个场合,这样的说辞徐枭也不会相信,谢鹤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不需要监护人,去留在哪里全靠自己的心意。

徐枭却什么都不知道,在学校里当张扬跋扈,回到家却只知道依附着谢鹤临生活。

“那我怎么办?”脸埋在谢鹤临的腹部,眼泪浸湿了衣服,徐枭抬头,茫然地看着谢鹤临,“你不要我了吗?”

徐枭见识了谢鹤临的很多温柔,每一次都是纵容,只有这一次——谢鹤临温柔地掰开徐枭的手,脸上的笑容让徐枭看不懂:“枭枭,你长大了。”

徐枭又要去抱他,手臂无力地触碰着谢鹤临的身体,想要抓住他,挽留他。

徐枭的脸上满是眼泪,从前他这么看着谢鹤临的时候,谢鹤临早就心软了,根本不可能对他狠得下心。

可这个时刻,徐枭才意识到原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谢鹤临,因为他听见谢鹤临说:“没有谁会永远陪着另一个人。”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走。”

“是我错了,我以后很很乖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不好。”

......

那一天的记忆,成了徐枭往后七年的噩梦,他在梦里哭,醒来却只剩下恨意。

他放下尊严低三下四去求,谢鹤临却只想要走。

时间过去七年,徐枭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一天。

所以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短暂愿意承认的爱不过是徐枭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

恨才是永恒的。

徐枭恨死了谢鹤临。

事到如今,谢鹤临说爱徐枭,听起来像一个笑话,就算是真的,徐枭也不想要。

“你算个什么东西。”徐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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