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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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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几个字,殷言新就知道是谁发的。他面无表情地按出界面往下翻,还有几条是殷言若的——

[言新,晚上姐回来会有些晚,你先睡哦!]

[言新,姐马上到胡同口啦,别担心哦!]

……

[言新,早上姐姐有课先走了,粥和小笼包温在电饭煲里,记得吃早饭哦!]

[弟弟,还没起床吗?]

殷言若学校里的社团养兵千日,难得有用人的时候,昨晚就回得晚了。她先如往常那般时时报备,弟弟却迟迟未回。

于是深夜一进家门,殷言若便冲去殷言新卧室想开门看看,临到门口就听见他翻身的动静。

殷言若想了想,怕扰了弟弟浅眠,最后也就忍住没开门瞧。第二天清早又忙着去上课,更没顾得上跟弟弟打招呼。

要是殷言新信息回得再晚几分钟,殷言若就要赶回来看看她这弟弟是不是又生病了。

[姐,我已起,抱歉没留意短信。]

[醒了就好,下午姐早点回来,给你带烤鸭!]

回完了信息,殷言新想起打头看见的那条,心里一动,又翻回去,想看看江予舟发了几条。

原来只有一条是他的。

隔了两个小时的短信早过了时效,殷言新自己也说不上在失落个什么劲,大概是凑巧跟人交过几次心,一时还摆脱不了依赖。

[不在]

两个字打起来比单个字更为干脆,殷言新删了第一句,噼里啪啦换成冷冰冰的回复。

紧接着他就后悔了。

[在]

他撑着身坐起来,起得猛了眼前一黑。等缓过这阵,微白的嘴唇被咬出浅浅的印记,然后他又加了缜密的一句——

[打错了]

[吃包子不?]

短信发出的瞬间叠着对方的回信,殷言新盯着香喷喷的几个字,干瘪的肚子还真咕咕叫起来。

他坐起身,自觉既然先头已经这么说了,再推拒反倒没有理由,于是他回得更快——

[行]

“姨说你口轻,”

江予舟很快就来了,殷言新正弯腰在厕所里洗漱,垫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回头,见江予舟絮叨地在餐桌边摆弄。

“但我都拿了些,赶紧趁热来吃!”

院子里男孩儿多,不相上下的年纪该打得火热才对。但他们这几个平时却不怎么往来,

至少殷言新是这样。

就算是其中找他最频繁的成若山,每次也跟个榆木脑袋似的,捧着这样那样的习题过来嗡嗡敲殷言新。

榆木脑袋自然不如江予舟,这家伙怎么着也该是个葫芦精——

天知道那里头卖的什么药?

“睡得好吗?”

江予舟就坐在餐桌边,出来的殷言新脚上打着纱布,行走基本自如,似乎并不需要关心,于是江予舟就开始没话找话。

殷言新捏了捏山根,才抬头瞥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敲过十点,按说他这一觉该睡得神清气爽才对。

如果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梦。

想到这里,原本浆糊似的脑袋更疼了,但殷言新不想被江予舟看出来,于是用力咽咽干燥的嗓子,随即来到餐桌边。

“凑合。”

殷言新扒了扒袋子,绕过甜豆沙,拣了只青菜馅儿的塞进嘴里。

细嗓原本已经够干了,殷言新还忘了拿温水先通一通,雪上加霜的包子皮就卡在喉咙当中上下两难,加之食物在口腔里捣乱,殷言新这话说得就好像刚熬了大夜没恢复过来,扎得人总觉得哪儿不自在。

话不顺口,连带嘴里的包子都没了味道。然后殷言新皱眉放下东西,终于反应过来,决定先补上几口水,

“包子刚出锅的?”

江予舟这短信回得快,人也似阵风。但早上七点多的包子挨到这个点儿,竟然还有些烫手。

“嗯,是啊。”

江予舟看着背对自己倒水的殷言新,一时噎住,视线闪烁间,就顺着殷言新的话下台阶。

倒了水,殷言新自顾坐下来喝,他没留意江予舟说的,冰冷的手不由握紧杯子。

玻璃透射的脸粉扑扑的,干燥却没有汗丝,那细长的手指微微发力捏住杯子,隐隐似有些发抖。

整杯水就这么慢慢咕噜完了,殷言新也没再继续拿起方才那只咬过的包子。

“不好吃?”

江予舟皱着眉,一时分不出殷言新这是不爱吃还是没胃口。

“好吃啊,”

灌下去的一整杯水没起作用,殷言新依旧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回答,转而醒了半分。

“什么在叫?”

“没啊?”

空调根本就没开,别说屋内,就是院子里也没有鸟的踪影。江予舟直觉殷言新这模样神神叨叨,越看越像是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了?是脚又疼了吗?”

可殷言新愣是云淡风轻,就显得江予舟大惊小怪,只见他一把退开椅子蹲下来,直接要上手拆那纱布。

“干什么!”

喉间的燥意顺着脱口而出的话猛然煽成火,殷言新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吼完,眼前的景象就全然被金星所吞没,耳边嗡鸣渐起,响得人发慌。

难受——

等殷言新反应过来这两个字已然有些晚,急火攻上昏沉的脑袋,一把烧干了仅存的气力。不过瞬息,殷言新整个半身软下来,直接摊在江予舟脑袋上,镇得人动弹不得。

“殷言新!?”

江予舟猝不及防接了人肉盾牌,此刻狼狈地露出半个脑袋,伸手去探殷言新额头。

“你在发烧!”

这破铜烂铁的身子——

殷言新不大睁得开眼,这会儿脑细胞在高速公路上飙行,甭管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烧,先指着自个儿鼻子骂。

江予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殷言新不过在强撑,现下浑身脱了骨,他几乎是把人挂在自己肩上,小心安置上床,扭头就跑去请诊所的医生。

这会儿不到十一点,殷言新起了床又躺回去,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有用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朦胧的动静。

“臭小子,不是说过了24小时才能上药!”

老头子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此起彼伏,眼缝里那锃亮的脑门上都是细汗,殷言新眉间微蹙,彻底闭上眼。接着老头拆下纱布,登时更吹起胡子,

“敢情你这半点医嘱没遵呐!?”

那脚已称不上发面馒头,暗红的皮下瘀血像蛛网般爬满整个脚踝,显然比想象得更严重。

“不听话你问哪门子诊!”

骂完了殷言新还不算完,老头机关枪扫过江予舟,喷得江予舟也面无人色,

“你也不看着他点儿!?”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老头突然点江予舟的名儿,他心里别提多冤枉。就这样还不够关心?凭他们寥寥几天的交情,总不能时时刻刻趴人家窗口,盯着殷言新冰敷换药吧?

再说殷言新都上药了,竟然不是想着要它好?

“你刚来,不知道这小子多麻烦。”

老头三两下除了纱布药膏,一时的着急上火败得也快,等开完药气就消得差不多,

“好像这命是别人硬塞给他似的,单说之前的哮喘喷雾,用完了照揣兜里,谁都不知道那里外两面光,得亏是在家门口犯的病,但凡离得远了,看谁救得了他!”

“为什么呢?”

江予舟安静听着,眉头皱巴巴,不大明白殷言新这个人,更不理解他折腾的这些事。

“诶——”

这可问到老头盲区了,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到底是他父母平日里训得太狠,还是只是臭小子自己作得慌,他也不好多嘴盘问。

“谁知道!”

鸡飞狗跳之后,殷言新的脚被支架牢牢固定,下面垫了两块枕头。吃过药,看起来人也清醒了些。

“怎么不好好敷药?”

江予舟问不出理由,想劝人也不知从何着手,从老头那儿承的气几乎原样翻给他。

怎么也得长记性才行。

“忘了。”

没成想殷言新连借口也懒得找,自顾自闭目养神。

这会儿倒是知道休息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

江予舟低哼,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管殷言新,若换了别人初来乍到,最多也就是问候两句,甚至都不会发现殷言新脚伤发炎到起烧。江予舟跟着被折腾两天,没半点火气也不可能,

“没人可以为你的健康负责。”

“说完了吗?”

大概是生了病更束不住脾气,殷言新破罐子破摔,翻身折向另外一边,干脆背对江予舟,

“我睡觉。”

“谁惹你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憋着气再撞南墙,江予舟简直要炸了,骂人的话在嘴角打转,也不管殷言新这会儿是不是真的难受。

“这是糟践给谁看?”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背对的殷言新眼睛通红,明明是他扯着嗓子赶人,看起来反倒是他受的委屈更大些。

房间里对话中止,两人粗喘此起彼伏,像换了种过招赌气的方式。

“算我多管闲事,”

这么没头没脑地僵持一会儿,江予舟气极反笑,见殷言新单手按在心口,猛地起身,居高临下道:

“那你自己呆着清净吧!”

果真如兰姨说的那般不懂事。

先前殷少明那样强势,江予舟还有点打抱不平,若是在乡下,七八岁的孩子都能独当一面,实在没道理把殷言新拘得跟没有自主能力的幼童一般。

可现在看来,殷言新也实在没有让人放心的地方。

出了房门经过餐厅,咬过的包子还冰冷地晾在桌上,实在可惜了吉婶的好意。这么翻过来回味,江予舟更气愤,得马上回自己房间平肝火。

“言新,姐姐回来——”

可江予舟正往门边走,殷言若就拎着烤鸭推门进来,互相堵住对方的路。

殷言若戛然而止,眼前陌生的男孩儿皱着眉,周身泛着低气压。她不了解前因后果,只好端着浅笑先开口,谨慎地试探道:

“你是,小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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