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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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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院落离开后,胡裴还想再同胡云深说说几位皇子的事。

听明泉来报母亲那边的喜讯,一时间呆了呆,瞬间又笑了。

他抱起躺在靠椅上的白狐,轻抚白毛,喃喃道:“多谢。”

“嗷嘤呜呜……”不谢。

当年我出雷积山,借用过你的狐狸身体行走世间,这便算是还了。

雷冥尊的魂识淡定道。

胡裴眯起眸,停下撸狐毛的手。

他把狐狸举在眼前,瞧入他的红眸,同样平静道:“这交易不对等。

我娘的事是因为上次帮你解决冤魂换的。

这么说来,你还欠我一笔恩。”

所以当初说要报恩,竟然是真有恩要报?

“嗷嘤……”

雷冥尊的魂识毫无意识地叫了声,直接闭目缩脖子入睡。

这胡裴真得是比朝歌还机灵、会计较。

胡裴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惑人。

他抱起飞白,向主院走去。

这会还得去见见母亲,以安她的心思。

**

自从胡府大房有喜,除老太君和胡云深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外,随季暮云的肚子日渐显怀,宅邸主事的活经老太君同意,交给三房夫人居衡来管理。

居衡喜欢培养女儿胡芸翎,把她拉来历练管家的事。

二房文璋夫人倒没说什么,甚至直言直语得把女儿胡韵珊塞给居衡夫人,请她一个是教,二个也是教,一起看着教点吧。

居衡夫人二话不说接下胡韵珊,同女儿胡芸翎一起教管家之道。

二房的平妻翁婉玲不乐意,一个劲在胡云知面前吹枕头风,要他去把管家权弄来。

结果被文璋夫人以少妻程襄为刀,借力打力地压制回去。

二房这出戏闹了好一场,直至季暮云怀胎六月才停歇。

期间二老爷胡云知为躲难,在良宵楼住到没银子,又上私馆楼眠花柳宿,最后连宫中艺人的官职都差点丢掉才惦着脸回来。

居衡夫人瞧着二老爷这么下去败门风,小心得把话说给身子越发笨重的季暮云听。

胡大夫人闻言,蹙了眉头。

“二叔乃是宫廷乐师,司职艺人。

他曾言去那种地方找得是乐谱灵感,这来来去去成了老事。

弟妹的意思我懂了,会同你大伯说。”

至于后续,胡云深同这个二弟谈了,但是人家照旧顾己。

**

日子如常似流水,匆匆乎乎来到秋末。

近来金都流传最广的话题就是谈论十贤。

不论是酒楼饭馆,还是茶汤水铺,但有说书人说得定是十贤无疑。

十贤里最为有名是东都道府,轩郡王府的郡王轩辕五。

其人玉貌修容、仙风道骨,善用仙法。

自大周立国以来,一代圣主一代郡王。

当今圣上在位三十一载,如今的轩辕五也当轩郡王三十一年。

但是,轩辕五的容貌却依旧如同少年般驻颜十八岁,堪称十贤第一人。

再有荷卿道府荷卿派大师兄,天下第一剑客,顾雪凉,位居十贤之二。

只闻其名,难见其人,有人传言他已得道成仙。

流传在世的故事是当年一剑破天机门轩辕枪/法,再侵金都香罗帐,打败一众士子闲客,救下当日的花魁娘子,连夜带人直奔金都郊外。

然而,事后第二日,花魁娘子毫发无损、且以完璧之身,自回良宵楼。

显见,顾雪凉是真凉啊,竟然不为美色所诱,但他潇洒而去的美谈,一时成为金都的风韵事。

以上这两位已经是十贤里顶级人物。

余下是金都大儒,当朝太师霍无东,以儒门才学闻名天下。

再来是兵家大师轩辕凯,当朝太保,以轩辕长/枪,军阵、谋略名动天下。

再有一位是天机传人沈天心,大周首富第一人,同时是轩辕朝御用太士,掌神事一道。沈天心也是大周在朝唯一女官,位居六卿之一。

再有隐于山野和学衙得几位儒道大师,其中不乏精通佛法、淫巧其技的奇人。

这些人皆是名扬天下、德才兼备的大周奇人,或风骨、或才名、或容貌、或权势、财富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十贤得这次轰动起因于风华道府的琴痴叶紫臻,十贤里唯二的女子。

魔琴明铮的主人,过世了。

自此明铮绝响于世,士林大儒、江湖豪客、商贾贩足尽皆叹惋。

同为十贤之一,叶紫臻的好友莲华大师替她于金都郊外的卧龙山摆下琴阵,欲替魔琴“明铮”寻主人,同时举荐他加入十贤。

卧龙山令出,天下闻风动。

不论是学子还是师长、达官、名流、士人、艺人都慕名而来。

叶紫臻手里这把魔琴,一旦被她弹响,可谓是一弦动天下,闻者悲肆流。

明铮寻主,天下会乐者,不论是何身份都想要上卧龙山一试。

不管能否一睹明铮真容,又或加入十贤,但能听到世间少有的乐响,再见到世上少见的仙人,也是极为不错。

摆会五日里,第一日就听说京郊卧龙山下建起茶亭,游人与会者更是络绎不绝。

但是迄今为止,能上卧龙山的人寥寥无几。

良宵楼的青、花魁都去试过,甚至胡府二老爷都慕名前往,可惜全被拒绝山下。

但有一少年学子上山,行至山中半道又退回山下,问起缘由:“山高路滑,跌绊无人扶……就回来了。”

……

至第四日,金都附近城池赶来者人流不断,但能上卧龙山不过双手可数,且无人能负琴下山。

余下最后一日就是明日。

**

晚间,胡裴听院子里白头翁一家叽叽喳喳地谈论卧龙山的盛况,摸了摸臂弯里的白狐。

月下独坐无相亲,无花无酒风入松。

他轻声喃道:“飞白,耳听天下事,再看孤月美,不比困守山中修炼强吗?”

大半年的勤奋苦读,胡裴已在国子大学站稳脚跟。

上自太史大人的夸赞,下到偏学夫子的赞誉,都说他敏而思学、擅变寻机。

再有同窗学子赞他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加之容貌、才学,即使年岁小,也真不负“灵均”的名号。

甚至已经连续四日有人怂恿他前往卧龙山一试明铮。

雷冥尊的魂识当然知道胡裴近来的努力,此刻十分不解道:“为何一定要做人?”

“为何不做人?”闲适恬淡的胡裴轻笑道,“为了不被你抓回去,这卧龙山我也得去一遭。你说你……作何出现在我的面前?”

雷冥尊从他怀里一跃跳下,落定在院内的石桌,一双红眸幽幽地望向胡裴。

“你把你的要求提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大可不必为留在人世做不喜欢的事。”

胡裴轻睨过去,晃过他的红宝石眸光,仰天望向孤悬的明月。

“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便是觉得这样留在世间挺好。”

雷冥尊的魂识闭了闭狐狸眼,有心想要帮胡裴重新记起被往生池剥夺的前尘记忆。

这样才能了却他此生困守的心愿。

但是……朝歌的记忆啊……

这缕魂识把想法传递给在九幽忘川崖边、孤身站立的雷冥尊本体。

**

九幽。

雷冥尊蹙紧眉头,接收到狐狸体内的魂识传递过来的想法。

如今君州大地的修真界正在筹备开天隙鸿沟,助力大能飞升上界。而九幽已经蓄势待命,接待为开天隙而死的灵魂到来,何来精力帮朝歌去找解药?

往生池水销蚀过往的记忆,来生即新生。

若要解往生之毒,就要守在九幽唯可见天日的地方——黄泉海的黄昏,那是人世间的太阳最后一抹余晖照进九幽,映在黄泉海。

刹那的落日霞光会有几率孕育黄泉流浆。

用黄泉流浆浇灌黄泉海岛屿上唯一的黄泉花,此花的汁液即可解毒。

然而,时间呢?

雷冥尊的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君州界域斩裂飞升通道再即,等孕育黄泉流浆都不知要何时,再养育黄泉花……又不知要守多久。

岂可为朝歌一人,而不顾天地大局?

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千年前,你就是这样弃他而去,只顾天下苍生,却不知他以魂换伤,凄惨地爬出九幽。如今,你又要为这天下,而不顾朝歌的灵魂诉求吗?

雷冥尊昂身闭眼,复又睁开。

当九幽的风从耳边旋过,送来当年乐尼大佛以身祭道的宏愿。

“吾乃加尼,继大愿于君州,得愿于九幽,身化彼岸明灯,引魂归忘川,渡魂修德为己明道。”

一名女尼尚且有如此为大世大德的宏愿,自己一个被三请上位送了功德的冥尊,如何能丢下一众阴司魂魄、于身之责,跑去黄泉海为朝歌等那黄泉流浆种出黄泉花?

雷冥尊的内心挣扎不过一瞬,已轻声喃道:那就让朝歌再在人世沉浮几载。终有一日他若记起前尘过往,或能体会师父之义吧。

**

人间。

轩辕端凝视在胡裴的脸面上,这张脸似有着吸引人的光,晃进眼里后飘着桃花之美,连鼻尖都能嗅到他那与众不同的芳香。

四字以蔽之:百看不厌。

他静静地陪胡裴坐在马车上,一瞬不瞬得盯住小美人。

前往郊外的卧龙山,对于魔琴“明铮”,轩辕端也有心争一争。

争来赠佳人,岂不是一桩美谈?

胡裴阖目都能感受到轩辕端的目光。

若说轩辕端对这张脸起心思,怕是不假。

但比起轩辕端真正所求,这张脸又不是很重要,而这颗脑袋,才是八皇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阿裴,到了。”轩辕端听了马夫的声音,出声提醒道。

胡裴睁眼,先他一步掀帘子,随马夫摆下的马凳落地。

他流目四望,一堆各色年老、年少或男或女或贵或富的人扎在山道口,而守山道则是一名身姿清隽、眉清目秀的负剑道童。

轩辕端下车后,瞧见这人气和摆摊待客的阵仗,朝胡裴打趣道:“这是最后一日了,人还是只多不少,灵均公子可有信心?”

胡裴垂首把藏在袖兜里的飞白托了托,摇头道:“没有。我对音律一道不擅长。”

轩辕端理解地点头:“你还小,若要同琴痴那般一抹弦弹、入天下悲的意境,没有经历过生死悲歌,真是弹不出来。你看见那人吗?”

胡裴随他上前。

两人立在一处应是雕栏一新的亭子口。

轩辕端先朝亭子里的人拜道:“端儿见过季太宰。”

胡裴以儒子生给季雪康见礼,俯下去时他已瞧见季雪康的模样。

宽庭、丰鼻、厚唇、美须,十分端厚的模样,有一双见过就难忘的双眸,深而亮,合他偏刚正的五官,似映出他一身正气。

“八皇子礼重了。”季雪康站在亭内,半倾身回礼,目光涉及轩辕端旁边的小儿,抚须道,“八子身边这位……莫不是老夫闻名已久的灵均公子。”

此刻,他就是那钓鱼的姜太公,愿者上钩。

“正是他。阿裴,这就是当朝太宰大人。”轩辕端极为用心地替两人介绍。

如若阿裴入了太宰的眼,将来何尝不是最好的筹码。

“晚学胡裴见过大人。”胡裴再次行礼。

他心里不禁微微飘散波纹,等得机会已至,能否抓住还看天意。

城府深厚的季雪康含笑摆手:“免了免了。”

待得胡裴直身,他好生端详番,拍手赞了声,“妙哉。”

胡裴舒展眉目,又朝他有礼地拱手。

季雪康欣赏翻胡裴的风姿,直接道:“入亭一叙。”

轩辕端诧异地看向胡裴落落大方的进亭,急忙跟上。

这时候反倒显得他才是那个陪见季雪康的存在。

这胡裴果然不同凡响。

多少人得见太宰可以做到如他这般镇定自若,连他父胡云深都做不到吧?

在季雪康舒适的招呼下,两人在下首入座。

太宰亲自给胡裴倒茶。

胡裴倾身接过,推给一旁正心痒痒的轩辕端。

“八皇子,请。”

“呵呵,多谢季大人,阿裴。”轩辕端眉目轻挑,接过茶碗。

季雪康和胡裴的目光相触,随即又各自敛下去。

用俗话来讲,两人有种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这次,有礼有心的胡裴先一步执起茶壶,倒上一杯,以学生之礼端送给本就静坐不动的季雪康。

“季大人,以为如何?”胡裴再给自己沏一杯后,淡定问。

季雪康闻言,心下微动。他看了茶色,搁下茶碗,转而凝向高山顶、流云端。

“茶好,人佳,独缺……添味。

小友打算何时上卧龙山?”

胡裴顺他目光流向那些被负剑童子一一婉拒或硬拒的人群,淡定道:“时机到时。”

“嗯,何解?”季雪康精光迎眸,顺势含笑问。

胡裴端茶抿了,细白的指尖触及纯白瓷边,两厢得益再增色。

晃得一旁的轩辕端忍不住起茶碗,又喝了大口。

“我想拜季大人做老师,不知……可否?”胡裴放下茶碗后,有礼笑问。

不疾不徐,不矜不盈,恰有一翻君子的风骨气度。

“噗……咳咳……抱歉。”轩辕端直接抽帕子抹过嘴,诧异地看向这一老一少。同时也震惊于胡裴的大胆。

胡裴比自己预期地做得还要好。

季雪康嫌弃皇八子不够稳重。

他站起身,走在亭边。

此时,和煦的他迎向一众好奇望来的目光,笑道:“老夫门生无数,各个都有官名才学,灵均想求什么?”

“替老师求一名。”胡裴走至他的三步开外,并排而立。

“仅是老师?若你能从这卧龙山上负琴而来,便是喊老夫先生①又如何?收你更何妨?”季雪康抚须道。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学童,一眼明了自己为求什么而来。

“是,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托。”胡裴顺杆爬得快,行礼后直身,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八皇子,眼神一拐示意该走了。

“哦。”

轩辕端赶紧上前,朝季雪康行礼后再去追胡裴,差点被自己绊到。

他稳了身,追在胡裴的身后,穿过一众人走向山道口。

这就是胡裴说得时机啊,原来他的心思竟是六卿之位么。

围观或尝试的大群人里带来的侍从侍女窃窃地问自家雇主。

“这山道口有贤人道童把守,两人能过道童上山?”

“他们刚刚可是从季大人的亭内出来。”

“季大人身为太宰,不也被拦在山下,但他连试都不试,岂不是很没面子?”

“考音律呀,谁说太宰一定要懂音律?连良宵楼的青魁、花魁②娘子都没能过关上山。这两人,悬啊。”

“你没发现那人的容貌吗?他是灵均公子啊。”

“天啊,难怪长得这般令人不能移目,原来是他啊。我还以为是那人的小青魁呢。”

“灵均公子可是当世神童,天生才能,这回说不定能成。”

……

守山道童瞧见胡裴二人缓步行来,见对方施礼,也回儒门礼。

胡裴有礼问道:“请问我二人可否上山?”

守山道童凝目在轩辕端的门面,高声问:“你会什么?”

轩辕端昂首,傲气道:“当然是会音律。我三岁入蒙,六岁开明济学,琴道乃是必学之课。”

负剑道童不言,看向胡裴。

胡裴目光流转,摇头笑道:“我什么都不会,就喜鸟语兽鸣。”

他说着还把袖衫兜里的狐狸毛露出来一点。

道童眨眼,朝胡裴做了请。

胡裴就在轩辕端再次惊诧的眸光里抬步往山上走去。

轩辕端不解道:“为何他可以上去?”

“因为简单。”道童莫名就是觉那人定是能成,直接把上山的要求给其他人说了出来。

聪明的人连着五日后已经猜出入山的初始条件。

年纪小,童真志趣。上山后,还得考毅力品行等。

这会听道童说“简单”二字,过了年龄限制得人就不会再讨没趣。

但那些……

轩辕端听了“简单”二字,疑惑了。

不过没有时间给他疑惑。

一堆人跑过来朝道童说:“我什么都不会,可以上山去吗?”

这些还是看不分明得那批人。

作者有话要说:①先生:大周里面的师徒最亲密就是“先生和弟子”,其次是“老师和学生”,最后是“夫子和学子”。弟子一生只可以有一位先生,数名老师,而夫子就是学衙里授课。

②青魁、花魁娘子:青魁就是男子魁头,花魁就是女子魁斗;至于卖艺、卖身,彼时看对眼看意愿。社会风气是风流士子以君子自居,不用强,但是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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