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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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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加上晕船,沈祁趴在船舷上吐得停不下来。李眠枫站在旁边嫌弃了一小会儿,还是上前去照顾他。

“吐出来就好了。”这话是当初辜冰阳安慰他的。

“下次还是别喝酒了。”这话才是他的真心话。

也怪,沈季明那么能喝的人,怎么就养出沈祁这样的徒弟。

堪称是玉洁冰清,北地雪山一样的人——说难听点叫山里小孩没见识。

但很招人怜爱,他不喜欢太精明的年轻人,比如许叔舟那样的人。

想到许叔舟,他才想起对方送来的那壶酒。沈祁吐得那这么厉害,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不对,奈何壶已经让沈祁扔了,这会儿恐怕已经沉进湖底了。

“刚刚那酒可烈?”

沈祁脑袋充血,耳朵里嗡嗡作响,其实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人已经彻底蒙了。感觉到李眠枫在对他说话,只会下意识地点头。

李眠枫又想烈是有多烈,又问:“比酒楼里的酒呢?”

还点头。

他满头大汗,背后的衣服都被浸湿,渐渐透出水渍来。

李眠枫轻抚他的背,感觉手下的布料恐怕能拧出水来,担心他在湖心晒得久了身体扛不住,商量道:“回去吧?”

沈祁继续点头,终于把胃里全倒空了。支起身子想说什么,太阳光明晃晃地耀眼。他眼前一白,头重脚轻栽倒下去,跌进黑暗里。

李眠枫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好悬没要去水里捞他。喊他两声见不应,只好将沈祁平放在甲板上,把他的领口扯得松些。

陈思结束了同池鱼的深情对视,问道:“回去?”

那不然呢?

李眠枫用手掌为不知是昏是睡的沈祁扇风,心道前几天倒还真是辛苦师兄了。

带晕船的人来坐船,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罪过。

回程的路有一段,他自己随着画舫晃悠,也开始觉得难耐。干脆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假寐,心情倒是放松了。

沈祁的祭拜虽然结束的狼狈,但总算也在心里给和张元平的这段情谊画上了一个结束。小和山那边,张久山恐怕是得了自己师兄什么承诺,找到了续命的方法,暂缓寻找掌门继任者的烦忧。而他舍不得杀张少源也在意料之中,对方被废去武功,给了武林一个说法,纵使怀恨在心,他也有把握见招拆招。

似是万事皆成定局,只差重启武林大会,天下英雄一较高下,给随文珮找到下一个五年的居所,他又可以回荟萃山庄钓鱼去了。

可他细细想来,总觉得尚且疏漏的什么。

对了,张元平身上那波及了沈祁的毒,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何混着合欢散?

*

屋外的太阳渐渐西沉,黄昏里,房檐都镶着金边。

石室无窗,透不进一丝光。屋内没有掌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许叔舟罕见地生出恐惧,只觉得眼前的黑雾中仿佛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下意识地牵住身边老七的手。

老七从他的手上摸到了冷汗与颤抖,藏在黑暗中的嘴角撇出邪邪一笑。

人五人六的,到底是个娃娃。

他用力捏捏许叔舟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僵硬而寒冷——不仅是许叔舟,他也同样在紧张,呼吸声很粗重。

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人,是很值得令人紧张的对象。

寂静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哎呀,我迟到了,恕罪恕罪。”

这声音轻柔、缥缈,像一层轻纱抚过脸颊——来自一个女子的声音。

许叔舟手上冷汗如浆,强咬住舌尖才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故作轻松:“哪里,是我们来得早了。”

女子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轻笑了一声:“来得早,说明事情进行的顺利。”

“谈不上太顺利。”许叔舟说。

“怎么,他不喝?”女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脸上依旧挂着笑。

许叔舟看不见这笑——看见了或许会更恐惧些,他已经疑心自己把事情办砸,会招来女子的不快。虽然按理而言同这人也并不存在什么从属关系,但终归对她十分忌惮。

相识已有一月之久,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才会将她惹怒。

但未知反而造成更大的恐惧。

左大娘——这是她的自称,到底叫什么名字并不为外人知晓,姓也未必见得是真姓。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既然已经叫得上大娘,或许只是驻颜有方,也或许真的只是个年轻姑娘,却偏生喜欢叫自己大娘。关于她名字的争论自然比不上她本人大,一个算得上是名门正派的一派掌门,自从继任之后就开始堂而皇之的研究制毒,世界上最阴狠最狠辣的毒。

这些毒据说只是出自于她的兴趣,并未真的用在人身上,也不曾在江湖上流传。

但那毕竟只是据说,谁知道她一时兴趣会做出什么事来。

功夫杀人,素来正大光明,毒却能顺着食物饮水乃至呼吸,无孔不入,夺命无形。

所以一个武功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富家少爷实在不可能不怕她。

许叔舟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他二人同在酒楼,李眠枫受伤不肯喝酒,沈祁已经半醉,李眠枫也不叫他多饮。但我将这酒送给他,沈祁确实收下了。”

“你可知道,他们之后又去了何处?”左大娘问。

“我怕他们生疑,送完酒就先行离开了。据留在酒楼里的眼线说,他们似乎是要去祭拜张元平。”

他辛辛苦苦送过去的酒,不会就这么全为了棺材吧。

左大娘却笑,听上去很开心满意:“那便好了,他定然是要喝的。”

许叔舟骤然松下一口气,用手抚去额上汗水:这话说得,好像跟沈祁很熟似的。、

他憋到现在,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酒里到底混着什么药?”

左大娘道:“正如之前同你讲过的,是能够让李眠枫和沈祁反目成仇,或者至少变成陌路人的药。”

许叔舟忍不住追问:“到底是什么药?”

到底什么东西能这么神奇,难不成左大娘已经配制出了能控制住人脑子的药?

“怎么,你很怕他死了,会白白忙活一场。你不相信我?”左大娘答非所问。

“没、没、没没有,我、我只是想……知道——”

“小许,你不如让我给你开两帖药,定能治治你这一说谎话就结巴的毛病。”

许叔舟闻言变了脸色:“大娘早看出来了。”

“不仅看得出,而且有得治。如何,你可愿意让我为你把一把脉?”

一片漆黑中,女子缓缓抬手,眼看就要碰到许叔舟的手腕,对方猛地打个激灵:“不敢劳动大娘费心!告退了!”

他说罢,冲着眼前看不见的人作了一揖,拉着老七撒腿就跑。

别说吃她的药了,像是生怕走得晚了都要中毒。

左大娘看不见他的脸,却已经想象到他的脸上是怎样的仓皇神情,不由得掩着嘴大笑起来。

石室内灯花一闪,突如其来的光线照亮她的脸。

“大娘兴致不错。”举着灯的中年男人将手中的明灯放在石室的桌子上。

有了光亮,才看清这件石室竟像是间小小的囚室。乍看之下一床一桌二椅同平常屋子的陈设并无差别,然而细看却会发觉无论是椅子还是床上都带着手臂粗细的铁锁链。

任是武功高手,恐怕也难以挣脱。

中年人毫不在意地坐在拴着铁链的椅子上,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一个同这里实在是太不相配的人。

正天府掌门,辜冰阳。

“莫叫辜掌门笑话,对我而言,戏弄一个小孩子,实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呢。”左大娘也坐下来,一手托腮,用目光描摹着辜冰阳的脸。

眉毛很浓,眼瞳却很浅,五官立体得不似中原人,倒像是有些异族血统,但却真是江南水乡里土生土长的汉人。

天生异相,生而不凡。

左大娘端详许久,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

无论见过多少次,都得说一句好英俊的人物,端正舒展,俊朗洒脱。

实在很难想象会给自己的师弟下药。

辜冰阳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任由她看,直到左大娘自己被反盯的心虚移开目光,才道:“怎么,觉得我下手太狠?”

“我只是在想,区区合欢散随手可得,辜掌门又何必特意同我合作呢?”

不,其实她刚才想得确实是狗男人下手真狠,还好她说谎话从来不结巴。

辜冰阳把玩着手里一块不怎么精致的羊脂玉佩,浅色的眼瞳看遍上头刻着的每一笔,像是走神的样子。

过了许久,突然说:“合欢散自然是大财小用,但是我迟早要同大娘合作,有些话不如早日挑明。不过大娘尽管方向,我自然相信你用毒的手段如今天下无敌,日后还大有令大娘施展手脚之处。”

左大娘却摇摇头:“无敌却谈不上,多年前消失在江湖中的华玉章……”

她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

辜冰阳打断了她:“这个人我自然是知道的,人们都说,她已经消失在陆家的那场大火中了。”

“还有人说,那火就是她放的。”

辜冰阳浅色的眸子从左大娘脸上捕捉到某种复杂的神情,既期待,又惆怅:“无论如何,从陆家的大火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左大娘摇摇头:“如果这场火真是她放的,我想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娘是说,”辜冰阳的表情玩味:“这场火只是她脱身的一个方法。”

左大娘道:“我曾听到一种说法,正天府的李庄主时常善心发作,不仅是沈祁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有时候一些走头无路的人也会找到他。”

辜冰阳放声大笑:“你认为她的消失和眠眠有关,这简直是——”

他话锋一转,脸色突然变得阴冷:“——太有可能了。”

饶是左大娘也被他转瞬之间的神色变化吓了一跳:“辜掌门……”

辜冰阳瞬间敛去全部怒意,立刻换回那副游刃有余的微笑:“别看我是个当师兄的,我这位师弟主意大得很,瞒着我的事情可就多了。”

这话说得颇有点诛心的意思。

左大娘心想:你都背地里给人下药了,还说这些。

她虽然并不清楚这对师兄弟俩之间关系到底如何,但单凭这些日子以来跟辜冰阳的接触,就已经断定那位会陪捡来的傻小子凭吊仅仅认识了一个晚上的朋友的李眠枫绝对玩不过眼前的老狐狸。

辜冰阳这局棋下得不可谓不漂亮,她断续了解过前因后果,至今想来仍觉得遍体生寒。

张久山重病于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从不知道从哪儿得到这消息之后,他一面找到左大娘商议求解之法,一面暗地里着手煽动张少源杀了张元平。最后则在张元平死后坐收渔翁之利,带着药方说服了张久山。经此一着,可谓将小和山彻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五大门派,其中之一已经变成了正天府的附庸。更可怕的是,整个江湖还全然蒙在鼓里,甚至以为小和山会李眠枫擅自插手此事而与正天府产生芥蒂。

唯一的变故是中间冒出来一个沈祁,竟也被他顺势用来帮自己推波助澜。

对外,辜冰阳依旧落了个厚待师弟的好名声。对内,李眠枫也为此对他更添感激之情。

可谓,一石打了不知道多少鸟。现今此事了结,竟还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离间李眠枫与沈祁。

嘴上却道:“既然师弟的心思太多,当师兄的罚一罚他也是应该。”

辜冰阳摇头:“你错了,我这不是罚他。”他皱起眉头,这话居然说得十分真诚的模样:“我从来没想过要罚他。”

他一字一顿道:“我只不过是在保护他,一来,有的事情他不知道比较好。”

左大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二来,师弟走错了路,师兄怎么能够放任不管。太多事情憋在心里,总归是要出问题的。”

石室无窗,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却将烛火吹熄。

小屋重归黑暗,辜冰阳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

“我得让他记住了,有什么事情,都得跟师兄商量过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马上就要揭秘五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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