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从影子中钻了出去，奋力往前冲刺。

突然一个高大黑影落在莉莉丝后面，两条黑影靠近她的手臂，试图把手铐拷在她手上。

灵魂碰不到实物，无论是触手一般的黑影还是海楼石都穿过了莉莉丝的身体。幽灵不怕鬼，莉莉丝还是被会动的黑影吓了一跳。

“那是头发？”莉莉丝问，泽法应了一声。

再然后，一道激光穿过莉莉丝的身体，她整个人都散开，半天才拼回来：“这个是当时打伤杰德的。”泽法又应了一声。

眼见莉莉丝就要跑进医院，一排人墙拦在她面前，赤红的熔浆和雪白的冰花混着刀光剑影一起朝莉莉丝砸来。

莉莉丝穿过攻击，从上方越过人墙，跳水一样钻进他们身后的影子，直接着跑进了医院。

“我厉害吧！”莉莉丝就像等待夸奖的小狗，泽法又应了声，但没说出称赞的话。

莉莉丝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在医院的镜子里穿梭，寻找泽法的病房：“他们会不会提前把你身体挪走了？”

莉莉丝后知后觉地忧虑。泽法回答：“海军不会退缩，所以不会。”

莉莉丝似懂非懂，按照泽法的指示往楼上走，最后成功找到了泽法的病房。

泽法看到了“自己”，同时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他大概知道莉莉丝就是用这股气息维系他□□的生命。

莉莉丝钻进了洗手间的镜子，再钻出来时，她的气息变了。

“现在是实体？”泽法问。

“嗯，能感觉出来吗？”莉莉丝睁圆了点眼睛。

“嗯，见闻色捕捉到的气息不一样。幽灵时要淡一些，现在存在感要强一些。”

“好厉害啊，见闻色。”莉莉丝感慨着。

莉莉丝展开双臂，温暖的橙红色的火焰再次出现，在被光夺去视线的同时，泽法感觉到拉扯的力量。

成功把人送回，莉莉丝松了口气，她小跑到床边，想把人叫醒说话，忽然一道激光穿过她的身体。

比疼痛更先感觉到的是一种推背感，然后是火烧火燎一般钻心的疼痛。

“啊——”莉莉丝立刻叫了起来，甚至不敢蜷起身子。她趴在地上，看到一双皮鞋从门口走进来。

“耶——这次打到了。”波鲁萨利诺第一时间碎掉了所有镜子，他俯瞰趴在地上，满目惊恐的女孩：“耶，这么看和人类没什么不一样吗。”

莉莉丝想要说话，她还没开口，病床上躺着的人摘掉呼吸机坐起来，莉莉丝眼睛亮了。

泽法没进入身体便察觉波鲁萨利诺在门外，莉莉丝气息改变的时候，波鲁萨利诺也漏出了攻击的意图，但依旧忍耐。

十年前泽法就觉得波鲁萨利诺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就连他这个教官都看不懂波鲁萨利诺在想些什么。

泽法伸手阻拦了波鲁萨利诺第二次进攻。

“耶？是泽法老师吗。”波鲁萨利诺故意发问。泽法不适地皱眉：“已经够了，她不擅长战斗。”

泽法蹲下查看莉莉丝的情况，小姑娘吓坏了，深红色的眼睛瞳孔紧缩着，像是淋雨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泽法。”小姑娘不会用敬语，原先是大叔，亲近后便直呼其名。

“抱歉。”

“为什么……”莉莉丝瞪大眼睛，她看见泽法深色的眼睛中有悲伤和歉意，还有她不能理解的坚决。

“巫族对于海军，太危险了。”

莉莉丝伸手抓住泽法的衣袖，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动摇，门外的人已经朝她走来。

“耶——接下来束手就擒吧，亡灵小姐。”

在波鲁萨利诺抓住莉莉丝前，莉莉丝钻进影子里。

“真是麻烦的能力耶——”波鲁萨利诺动作一顿，泽法立刻警告：“不要做得太过火。”

泽法怎么看不出来，波鲁萨利诺要是真想抓住莉莉丝，莉莉丝根本跑不掉。波鲁萨利诺耸肩：“耶，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不过还真是麻烦耶。”

恶魔果实能力者，闪光人亮起了能闪醒整栋楼的人的亮光。

莉莉丝被赶出影子。小小一只的女孩从天花板上掉下，立刻就被附近的海军包围。

拿着武器的海军一边警戒，一边慢慢走近莉莉丝。

忽然，一间房门从内部打开。

“你们在做什么？”不同提前戴上墨镜的海军，那人还不能适应光线，紧眯着眼睛，一只手在身前摸索。

“我们是海军，正在抓捕犯人。”海军立刻答道，不再拖延时间，朝莉莉丝扑去。

在海军动起来的时候，那个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的女人也动了起来，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朝海军的刀上扑去。

资历尚浅的海军立刻收了刀，女人跌在地上，一面雕花镜子摔了出来。

激光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打碎了镜片，强光再次把走廊照得透亮，然而这次，并没有人影从阴影中掉出来。

波鲁萨利诺没有吱声，抓捕莉莉丝的海军绕着她走了几圈，又把她扶起来找了几圈，依旧没有找到莉莉丝，几乎可以肯定莉莉丝已经逃走了。

波鲁萨利诺捡起地上镜子的外壳——镜片已经碎成渣。

“特蕾莎，是吧，耶，我应该不会记错这么美丽的小姐的名字，你睡觉也带着镜子吗？”

女人和发色同样的青灰色睫毛轻轻颤抖，那双浅粉色的眼睛终于睁开。

特蕾莎没有回答波鲁萨利诺的问题，波鲁萨利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的外壳。

“海军？”最后，特蕾莎吐出两个疑问词。

“耶，是呢，特蕾莎刚刚放走了海军要抓的罪犯。”

“罪犯？”随着特蕾莎又吐出两个字，一小缕血色顺着她的唇缝溢出来。

波鲁萨利诺把玩镜子外壳的动作一顿：“耶——特蕾莎不舒服吗？”

旁边听到问句的近卫兵大声回复：“特蕾莎小姐的肋骨断了，还没有完全好！她不能走路的，还摔了一跤！波，波鲁萨利诺中将，能喊萨卡斯基中将过来吗？”

近卫兵说到后面，声音渐弱。

波鲁萨利诺看了眼尚且年轻的近卫兵，又看了眼倔强地站着的女人：“怎么整得我们像坏人一样耶，给特蕾莎拿轮椅过来，再喊一下医生。”

同样被光闪醒的医生被带过来时，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等用听诊器听了特蕾莎的胸腔，医生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肋骨可能移位了，如果伤到内脏就麻烦了，不想闹出人命的话，赶紧把人送去拍片，动作快。”

涉及人命，波鲁萨利诺歪着的嘴都僵了一下，没发出习惯的口癖。

医生立刻用绷带临时固定了下特蕾莎的姿势，指挥海军推着特蕾莎去诊室。海军没动，医生看向波鲁萨利诺：“海军是要闹出人命吗？”

波鲁萨利诺不和医生争执，向士兵点头。

特蕾莎被推走，先是拍片，拍完片又推进了手术室，见惯刀枪火海的海军们看着训练有素的医生护士鱼贯进入手术室，关上手术室的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就，她就摔了一跤。”

“耶，是呢，就摔了一跤。”

加入海军开始跑腿就跟在特蕾莎身边的近卫兵一下红了眼眶：“特蕾莎小姐不会有事吧。”

波鲁萨利诺瞅了年轻人一眼，便让人把近卫兵带走。

“耶——还是告诉萨卡斯基一声耶。”波鲁萨利诺分得清公事和私事，在没确定特蕾莎和莉莉丝真的有关系前，特蕾莎还是萨卡斯基的责任。

等萨卡斯基过来，波鲁萨利诺问：“那我先回去耶？”

“这是你负责的事情。”

“我相信……”

“这是你的工作。”铁血著名的海军中将紧紧盯着自己的同期，波鲁萨利诺迈出去的脚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手术室的灯亮了三个小时，两位海军中将都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三个小时。

等到手术室的灯变成绿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行，罪犯没抓到，但也没闹出人命。

“耶，那就让海军先看着这位小姐，麻醉药效过后我再问话。”波鲁萨利诺从凳子上起身，叫来几个亲信吩咐完事情，便去处理今夜其他事情的后续。

虽然说空元帅把守住乐园镜子迷宫的任务交给波鲁萨利诺，但是自愿加入追捕行动的海军将领远远超过了莉莉丝本身的价值。

波鲁萨利诺确认完其他安排后，先回了趟马林梵多。

空元帅打算给莉莉丝悬赏，泽法并不同意：“那个孩子没有犯下任何应该被通缉的罪名。”

空沉默，看向战国。

战国回答：“巫族的确是危险的存在，如果让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很有可能引发更不可控的情况，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尝试拉拢他们，暂时不发布通缉。”

空又看向卡普，卡普睡得正香。空额角爆出两条青筋，战国先下手锤了卡普一拳。卡普打了个哈欠醒来，笑了两声，开始吃仙贝。

波鲁萨利诺察觉空的目光转向自己：“你昨天追了那个人一晚上，你怎么看。”

“耶——”被夹在元帅和两名大将之间的问题可不好回答，“一定要说的话，很弱，完全没有智力与武力的感觉，每一步都很好猜，如果是正面战场的话，毫无威胁。”

“我不认为他们会主动对现世发起攻击，”泽法补充自己的见闻，“他们有特定居住的地方，除性格比较活泼的人外，其他都有职业和工作，不会轻易离开。”

“莉莉丝完全不擅长战斗，但据她自己所说，她比杰德还擅长咒术，至于幽灵化，目前来看，幽灵化还是实体化需要回到默徒斯进行转换。”

幽灵不能触碰实体，无法造成威胁。实体能造成威胁同样能被攻击伤害。

“我们对他们了解还是太少。”空揉着眉心。

泽法点头：“但是我想，莉莉丝不会再到海军本部来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空最近白头发都多了不少：“马林梵多还是要加强戒备，再发现巫族的存在，务必生擒。”

作者有话要说：立场会干预人的选择——我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