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生长 > 第48章 48

第48章 48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上级为各单位的领导层准备了为期几天的聚集学习会,柳青炎原来也参加过,本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可柳青炎听着宋局的口气,总觉得有弦外之音。

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比如突然被集体叫走处理某个大案子。

骆延听她无所谓的口吻,自己也觉得无所谓:“去呗。”

这什么表情?什么叫“去呗”?不挽留一下吗?

骆延从某人的眼间读到了一缕疑惑。

“早去早回。”随口补了一句后骆延穿起大衣就抱着吉他上楼了。

骆延无端联想到了上次柳青炎出差那副模样。

骆延看她的眼神算不上友善,但也算不上完全的担心,是一种介于“呵呵”和“怎么又出差”之间的无语。

“那我也不想这鸟天气往外跑啊。”

此时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柳警官为国为民,领导让你去你敢不去?”骆延回头朝她一笑,转手又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扔给柳青炎。

草莓味的。

“不让你抽烟,现在就改成吃糖了?”

“嘴里肯定得叼点什么。”

听起来有些决绝,柳青炎愣在客厅,看她头也不回地回排练室,瘪着嘴进了书房。

柳青炎开始跟爹妈跟巫凡还跟老宋挨个报备,包括行程然后各方面的注意事项;江女士表示无所谓,就是要等会儿来把霸霸接回去,大冬天的狗比活人在取暖方面更管用。

巫凡很淡定,打算借用柳青炎的办公室几天。

宋局说可能出省搞将近一个星期,柳青炎于是故意把“弦外之音”抛给老宋,得到的答复很肯定,就是去个补习班,要求跟着牧厌他们去学习。

骆延一直在楼上默默听着她打电话,脑子乱得可以熬出一锅粥。

骆延都想好了,要是过一个星期这人不回来或是又搞得浑身伤,必不可能让她进这个门。

哼。

柳青炎麻利地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反正也带不了多少——大半个行李包挎在身上没啥感觉,就是出门前柳青炎往二楼看去,发现门是合上的,内心难免涌上一丝失落。

还能怪谁,自己这个身份还跟人合租,就是自己的锅。

——

大门合上的刹那,骆延起身赶紧拨开排练室的窗。

顾不得伤及皮肤深处的冷风,骆延眯着眼睛看着柳青炎站在小区那个唯一可见的偏门,不多时一辆警车驶来,男警官帮柳青炎装包,好心地拉开车门。

直到汽车的尾气消失殆尽,骆延都看在眼里。

整个下午的时间骆延是一个人过的,骆延拿着笔在柳青炎给的书上勾画圈点,那些看不懂但很有逼格的旧诗新诗好像给不了自己什么灵感,于是骆延又溜回柳青炎的书房,抱回来一些小说和散文集看了一下午,往小册子上填了不少词汇。

可能没什么用,但总比没有好。

骆延得承认自己没什么作词的天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那些无规律的词组还亟需重组与解构。

四五点的时候骆延被这些词句折磨得睡着了,直到家门被敲开的那一刹那。骆延一边穿衣下楼一边嘀咕,柳青炎临走前没有把备用钥匙给自个儿爹妈?

“哟,小骆,你好。”

突然的称呼让骆延心生奇异。

“叔叔阿姨好。”

骆哥也来凑热闹,母子俩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柳骞和江绮在柳青炎书房内忙活着,有一瞬间骆延还以为柳青炎叫了搬家服务。

不对,不过一个星期某人就回来了,自己现在在这计较什么。

那是人家爸妈,怎么可以如此无端猜测。

江绮看见霸霸就走不动道儿了,并表示重物都让柳骞提溜,白色的大可爱是她的。

柳青炎的家长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骆延和柳父随口扯了几句就送他们出了楼道口。

一颗大石忽然狠狠地往胸口一砸。

骆哥还啥都不知道,开始腻歪地往骆延身上爬,结果发现衣服太厚,爪子没地方搁。

骆延的表情和屋外阴沉沉的天差不多,她俯身抓起骆哥,挠挠他的头,回身关上家门。

又是她一个人。

连个电话都没有。

真不把自己这个中国好室友放在心里。

已经是十二月了,天黑得早多了,骆延好像还没从不过三个月前昼长夜短的日子里缓过劲来。

面对不过又一年又一月又一天的寒夜,哪儿来的多愁善感?

兜里的电话响,骆延发愣在厨房里好久才接。

是卫羽打来的。

柳青炎出差的第一天。

这天深夜,卫羽把骆延叫来酒吧,老板盛情邀请安排了一场独家,登台前骆延有意无意瞄向手机,没人给她发消息。

柳青炎就是个坏人。

因为天冷了,骆延是带着酒上场的,一是暖身子,二是解渴。

上场前四个人一致认为,既然要出专辑那就要把自己做好的东西一点点展示给观众,于是决定从今天开始把已经写好的四首歌开始表演。

骆延还想好了一系列反串,包括用某乐器代替原乐器的位置,往往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骆延暗自决心,今夜就是转型的时刻,曾经那个只靠翻唱和地下酒馆的左转乐队一去不复返了。

效果极其好,四首全新编写全新篇幅的歌引起热烈反响,骆延难得的表演完了还能借着兴头跟今天热情不减的观众调侃几句。

骆延今天没穿什么高级衣服,就是一件半薄不厚的大衣,撸了个随意的发型就登台。

骆延曾经听到过几个故事,说拎着酒瓶叼着烟上场的主唱最受酒吧欢迎——不知道真假,但如果自己真要那么做还得等上一段日子,因为被迫戒了烟。

脑子内思维的发散就是这么快,刚刚有个嗓门大的观众问主唱有没有对象,骆延无端又想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柳青炎。

卫羽见她心不在焉的只得极力打趣绕开话题,骆延回过神来时,就朝观众和善一笑,随着缓慢熄灭的聚光灯走下台后。

卫羽提议去撸串,几个人特意观察了下走在队伍最后的骆延。

盛双看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好像有问题,又好像没问题。

曾经骆延在圈子里的封号之一叫鬼面阎罗,不同于笑面虎,骆延如果有什么脾气或是需要发泄的情绪基本当场就甩出来了,从不会看任何人脸色。

今天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几大盘烤串摆在骆延面前她无动于衷,卫羽的那几个老掉牙的笑话此时苍白无力,没坐多久,骆延就拍下钞票,拎起酒瓶离开了。

一声招呼也不打,空留剩下三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失去了暖阳的冬夜似乎总是无比凄凉,街道如今是如此的贫瘠,看不见远方的黑暗下仿佛栖息着无数苏醒的怪兽,追逐着每一个还在街边游荡的人。

骆延几乎是跑回家的,大灯一开空调一开,刷完牙洗完脸骆延也顾不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即便手脚冰凉,骆延搬下被子就窝进沙发里,酒瓶码好骆哥抱好,捧起酒瓶就猛地开始灌。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即使胃里早就饿得咕咕叫,骆延感受不到,也不想感受,只想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偌大有一个合租房,怎么就又剩一个人。

或者说,本就是她一个人。

骆哥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大概猜不出主人为什么又开始买醉,只好舒舒服服踩个奶,把大脸盘子搁到骆延胸口。

迷糊的眼神中,骆哥直勾勾盯着自己。

无端地,骆延的脑子里开始滚动播放与柳青炎有关的画面。从小巷,到市局,到酒吧,再到这间本来了无生气的小房子——骆延自知不是良医,也不是什么心理学家,猜不透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期待以及估计着什么。

大概是一些妄想和理想主义的泡沫吧。

天边开始降下绵绵细雨,气温继续下降,勾引着骆延这颗放浪的心被打湿,被牵引,被击碎。

很冷,被窝里也是。

……

后半夜,骆延被活活冻醒了,酒精的后坐力仍然没有完全消解,能够感知到的,只有下半身憋得慌。

从厕所出来后骆延走路都还有些不稳,脑子晕乎乎的,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卧在沙发上而不是在二楼。

睡梦中的骆哥被唤醒了,梦乡里的小鱼干霎时化作乌影,黑黢黢的房子里,只传来几声哀怨的喵喵叫。

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恐惧。

骆延慢慢走回沙发,眼前忽然一亮。

这都凌晨两三点了吧,除非有人疯了给她打电话。

骆延是跌回被子上的,眯起眼睛望向如今闪着如白昼似的光的手机。

屏幕上只有三个字。

“我趁着他们都睡着了,偷偷摸摸打来的。”

刚刚心里念叨的“疯子”现在真的打来了电话,还是微信电话。

温凉又使人定心的嗓音重新出现在耳边,骆延惊得讲不出一句话。

那边愣了三秒:“……骆延,骆延?说话。”

骆延忙不迭把耳机接上,重新卧回被窝。

一缕兴奋,一点心安,还有一种偷偷摸摸似的得意与侥幸。

只不过这个时间点有些别扭。

“找耳机去了。”

又是愣了几秒,没声儿了,骆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或是信号不好。

“柳青炎。柳青炎?”

“我在,骆小延,你不乖哦。”

“我被憋醒了。”

“那就说明我卡的时间点很好,一猜就知道,我不在你又喝多了。”

突然被拆穿得□□,骆延倒酒醒了不少:“我没有。”

“真的假的?”

“说没有就没有。”

“行行行,”几分笑意挠得骆延心尖乱颤,“偷偷抽烟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骆延好像知道她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会专程来查岗的吧。”

“怎么可能,打个电话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听这语气,嗯,困死了。”

“知道就好。”骆延马上打了个哈欠。

“我是说我。”柳青炎也马上打了个哈欠。

几秒钟的沉默,电话两头咯咯地笑起来。

“行了不闹了,早点睡。”

柳青炎说到做到,说要睡觉电话就挂了哪怕停留一秒,忙音的出现迅速将骆延拉回现实。

有一种身份的不确定感,骆延还以为柳青炎就卧在自己身边,像往常一样斗嘴。

突然的亮光和突然的黑暗让骆延很不适应;摘下耳机,雨声渐起,玻璃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安眠。

骆延突然觉得心头安静了许多,应该可以睡觉了。

骆延随着太阳再一出现睁眼,忽觉精神百倍。

几小时前一通几分钟的电话竟让自己动力不减,骆延感觉还不错,只不过反射性地望向空荡荡的书房,发现没人还是有些失落。

算了,接受现实。

梳洗完毕过了早后骆延把卫羽他们全部叫来了排练室,打算把那些找出来的词汇递给他们,作曲这东西还是应该大家伙出主意。

卫羽见昨儿还颓唐不已如今又春光满面的骆延不禁起疑,但更多的是想笑。

盛双躲在卫羽背后掐了下他的屁股。

一场关于冰川是否消融的豪赌拉开序幕。

骆延把她的小册子摊开:“这我昨天随便填的一些词,你们也来看看。”

卫羽灵机一动,给盛双使了个眼色。

“从哪找的?”

“从——”

一瞬间骆延就被噎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比较礼貌。

耳根处的微红让某三个吃瓜群众得到了莫大满足。

“还能有谁。”骆延别开他们的古怪眼神,走到小门后拿酒。

吃瓜群众迅速用眼神开了一次大会。

“哎骆姐,柳警官人呢?”

“出差,我说你们能不能干点正事,这么惦记着人家要不你们来住这房子算了。”

“……”

短暂的确定下卫羽断定骆延今天回到了一般的状态,于是故作尴尬地清咳两声,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器乐组的磨合是领先于骆延的钢琴和盛双的弦乐的,但是骆延一直不怎么满意加花和solo的部分,怎么听怎么觉得突兀,尤其是录下来后更明显了。

骆延把盛双叫来,给她放有提琴的片段。

盛双默默听着几段过门,眉头也跟着骆延一块皱起来。

“是吧,我没说错,我钢琴进完了你的提琴要留个空白,否则就是这个效果。”

“而且我木吉他本来就是辅助作用,这样一来角色还调换了。”

“要不我也留个空白,”韩良对骆延讲,“大家都留空白,然后木吉他再进,再然后是钢琴和弦乐。”

“你把卫羽薅来。”

卫羽正捧着他的萨克斯来回琢磨声音;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卫羽还首当其冲揽下了萨克斯,现在又给他加了个单簧管,回回深夜躲在家里的隔音房里练到崩溃,谱子上不是汗水就是不满的泪水。

在骆延给卫羽放完整首demo后,卫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要点。先前骆延都没发现的漏洞倒是让卫羽这个粗心鬼给揪出来了。

骆延瞄了一眼现在趾高气昂的卫羽,心里就觉得好笑。

“让给你一个solo好吧。”

一上午就这么练过去了,从器乐合奏练习再到专辑填充,经过骆延这个折磨王的首肯,又一首歌加入了新专的大家庭。

进度不过过半,还有很多要咬着牙啃。

……盛双拨开小窗,望向寒风包裹下的那些路人们,骆延则在和韩良不停调整鼓谱。

等外卖的时候都有点闲,许是都有点累了,只剩骆延这个工作狂还在磨细节。

直到搁在酒瓶边上的一部手机响起。

阿弥陀佛。

只见骆延毫无生气的脸上霎时绽放秀色,抿着嘴唇抬高了些音量。

这个妖孽又勾人的表情众人前所未闻,于是都凑过来想听几耳朵。

邀请?表演?看这反应又好像不是,曾经那么多优惠也没见骆延笑成这样。

有一种腻歪似的打趣游走于唇齿之间。

卫羽马上就懂了,连忙拽过盛双和韩良,用圆如鹅卵石的双眼传递着从昨晚就在猜测的结论。

大概率是要盖棺定论了,他们三个人如是想。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柳青炎这通电话竟然是来报备的。

外省,要在几百公里外的陌生单位待上大概一星期,基本上是坐在办公室记笔记,不会出现场。

柳青炎把最后一句话留得恰到好处。

“吃饭没?”

骆延听她像机器似的,又像捧着剧本麻木地念着,一句话插不上,突然话锋一转,骆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扭头遮尴尬之际,瞅见这三个人满脸诡异又欠打的微笑,把骆延看得头皮发麻。

“喂?又不说话,问你呢。”

“……啊啊,吃了,我忙着呢。”

“那行,挂了啊,不吵你了。”

依旧是那个柳青炎,电话说挂就挂。

骆延撂下手机,又看见了几秒钟前熟悉的微笑,有过之而不及。

本来还有些烦躁的,看他们一脸贱样刚刚的乌云皆数散尽。

骆延很想打他们一顿,但又收回了冲动。

这又是何苦呢,又没发生什么。

骆延皱着眉头剜了他们一眼,拂开门下楼了。

因为刚刚骆延完全没注意,外卖的电话也进来了。

只顾着屏幕上出现的三个字了,哪来看得见另外的。

客厅的窗户没合上,阳光半遮着茶几一角,半边太阳挂在沿边,轻轻浮上了骆哥这家伙的头顶,显得暖乎乎的,挺可爱。

只需一点调味剂就好了。就一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