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祈月：“……”
殷子初：“……”
肉粽：“……”
两人一猫面面相觑，殷子初一时该不该施隐形咒躲开，手举在半空放也不是动也不是，他忽然深深地感觉到了牙疼。
这几天牙疼的次数有些频繁，难道是之前零嘴吃多了的报应？
符祈月的目光在殷子初和肉粽之间来回了两圈，无奈地深叹一声，无视两人，转身离去。
殷子初眨了眨眼，蹲下来和肉粽小声道：“祈月这是？”
肉粽松了一口气，舔舔爪子道：“给你面子吧。”
殷子初给自己施上隐形咒，装模作样地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一脸欣慰：“祈月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肉粽揣着爪子，慢悠悠道：“确实是好孩子，你下次当他面这样夸一夸？”
这话好像似曾相识。
殷子初考虑了下，摇摇头道：“别了，到时他又要生气。”
肉粽甩甩尾巴，不时扫过殷子初的靴子：“生气了也没什么，反正用不上你去哄。”
说得好像也是。
殷子初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好仗着人脾气好老戳人心窝啊，太缺德。”
“你心疼了？”肉粽问道。
“是，”殷子初承认得干脆，他补充道，“毕竟是我捡回来养大的。”
肉粽不信：“只是因为这个？”
殷子初反问道：“不然呢？”
“首先，你那应该叫看着长大，人应该算殷画养大的。”肉粽道：“其次，你不是想让他对你死心吗，那不得可劲往死里戳吗。这样就心疼上了，你还怎么让人死心？”
殷子初默然，他找不出反驳的点，于是选择蹂躏肉粽的猫头，让他不能继续戳自己心窝。
“喵！”肉粽抬起肉垫拍在殷子初手腕上表示抗议。
殷子初揪了揪肉粽的耳朵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走吧。”
又逃避问题，肉粽无奈地想。殷子初这个样子，心魔估计很难解决，只能尽力压着不让它萌发，但压又能压多久呢？
肉粽抖了下胡子，爬起来跟在殷子初脚边，朝着符祈月离开的反方向走。
“陆师姐！”
陆语安手按在刀柄上行在沼泽地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
她转过身去，见三名月寒宫女弟子满脸激动地奔了过来。
“大师姐，果然是你啊！”
“太好了，入秘境没多久就能碰上大师姐。”
“大师姐大师姐，我们一起走吧！”
“是呀，这个秘境很危险的，多些同伴也更安全。”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陆语安却感像有一群鸟雀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说话，头都大了。
她目光扫模样狼狈的三人，打断了她们的劝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
有人回道：“刚才我们莫名被好大一群地灵鼠追着啃了，好不容易才甩脱。”
陆语安又问：“你们做了什么？”
地灵鼠是一种极其胆小温驯的低阶妖兽，正常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
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我们几个刚刚遇上就听到地灵鼠的声音了。”
“这样吗。”陆语安冲她们道：“想和我一起走就一起吧，不过我打算去你们刚才遇见地灵鼠的位置看看有什么异常，你们还要跟着吗？”
三名女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商量片刻便一起点了头，名叫谭筝的女弟子主动走在前面带路
殷子初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遇上了熟人，看着四处查探的陆语安和三名女弟子，即使隐形咒没有失效殷子初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往树后藏了藏。
肉粽正蹲在他脚边探头探脑，他弯腰挠了下肉粽的后脖颈，低声道：“她们这不像是在找灵宝的样子。”
肉粽舒服地抖了下耳朵道：“附近有妖气残留，她们可能在找藏起来的妖物吧。
殷子初展开神识将周围的一切都扫了一遍，迅速锁定了几只附近小妖兽的尸体，乃是相残而死，他眉头轻皱。
那些妖兽身上的气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殷子初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陆语安已经寻到了她想找的。
谭筝走上前来看着陆语安手里拎着的比寻常地灵鼠大个三四圈的灵鼠尸体，疑惑道：“大师姐，这地灵鼠怎么这么大啊？”
陆语安没答，灵力探入地灵鼠的尸体。
而不远处的殷子初面前也躺了一具妖兽尸体，他伸出手划开血痂，用指甲尖沾了些许妖血后放在鼻下轻嗅。
他面色一变，抬头望了眼天色。
此处林木稀疏，只要稍一抬眼便能望见灰沉的天空下迅速聚集的”乌云”。
谭筝见陆语安收回手，问道：“怎么样了？”
陆语安边思考边道：“说不好，感觉它体内残留的妖气有些躁动，如果活着说不定能看出更多。”
很快另两人也围了上来，正要开口，便听远处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快跑，是妖兽暴动！”
陆语安一惊，抬眸望天，仔细辨别后她才发现那聚起的灰云并不是乌云而是妖气云，她伸手拉了还愣着的谭筝一把，冲另两名弟子厉声道：“快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另一边，殷子初提醒过她们后，朝着妖气云汇聚的地方疾掠而去。
妖兽不会无缘无故暴乱，尤其是在没什么天灾的秘境之中，大概率是魔族做的手脚。
穿行在越来越密集的高耸林木间，殷子初隐隐约约的听见此起彼伏的兽吼和渐渐漫开的血腥气，浓烈到有如实质的妖气扑面而来。
“吼！”左侧一只虎妖横冲而来，纵身扑上殷子初暂呆的枝干。
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殷子初面色不变，抬手重重一拍，强悍的灵力击上虎妖脑门，将它击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棵粗壮的古树，同时也击碎了它的颅骨。
肉粽瞄了一眼那虎妖的尸体道：“百年修为的虎妖，应该快化形了，妖丹质量不错。”
殷子初扬眉道：“行啊，我挖给你吃，生吃还是熟吃？”
肉粽板起一张猫脸道：“说了我不知这种东西。我是问你要不要。”
殷子初嗤了声：“要来干嘛，掷在地上听响吗？你真当我们是来秘境寻宝的了。”
“行吧。”
殷子初拔出不知，继续向深处掠去。
上空的妖气云迅速膨胀盖住了半边天空，黑沉沉的妖气云下，低阶妖兽倾巢而出，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攻击尚未撤走的修士，高阶一点的妖兽理智完全断弦，不要命似的相互厮杀。
没过多久，整片森林都沦为了战场，兽吼震天响，尘土漫天，断木横飞。在森林边缘打转想探查情况的修士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中心处妖兽庞大的原形。
殷子初甩了下剑刃上的血，抬眸看着倒在面前山丘一样的狐妖尸身，伸手按在它的脑门上，趁其魂魄未散进行搜魂。
搜魂术会对被使用者的神魂造成极大的损伤，一般是禁用的，不过这对殷子初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搜魂术之所以会对神魂造成损伤是因为灵力侵入的过程中引起对方神魂本能的抵抗，在搜寻提取记忆的过程中需要攻击镇压对方神魂，而殷子初的灵力可以直接让对方神魂失去抵抗的能力。
待殷子初收回手，肉粽仰头问道：“怎么样？”
殷子初看向不远处起伏的山峦，回道：“那里有魔族设下的阵法。”
肉粽道：“狐妖记忆里有阵法的样子吗？”
殷子初摇头：“这只是我从它相关的记忆里推断出来的，它并没有直接看到发生了什么。”
狐妖的记忆里只有来来去去、行踪诡祟的魔族，还有骤然紊乱的天地灵气。
“走吧。”殷子初提着剑行绕过狐妖尸身，越往深处走血腥气越浓，几乎盖过了妖气的浓度，四处可见血肉残肢。
殷子初跃上幸存的树木枝干，几个起落便将那狐妖远远甩在身后。
行进间，脚下掠过一片片尸山血海，稍一垂眸便能看见被血浸得松软的泥土和一洼洼未凝固的血泊，还有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
妖兽的五感要比修士强大许多，尤其在被兽性完全掌控的情况下，隐形咒近乎失效，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伙一嗅到人的气息便放下嘴边的同类一齐朝殷子初扑来。
殷子初借此又搜了几只大妖的魂，确定了魔族布阵的大致位置后，他御剑而起，直接朝目的地飞去。
湖边，符祈月微微眯眼眺望森林的方向，他身侧已经聚集了几名天一峰弟子，他们的对面是楼明和两名天机阁弟子。
“符道友，那边有什么吗？”
听到人叫自己，符祈月抽神回看，眉目沉静：“没什么，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楼明道：“说到了入秘境后的发现，我身边这名师弟刚入秘境就砸到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凡人尸骨上。”
符祈月眸光一动：“凡人？”
楼明点点头：“是，他确认了好几遍。”
森林边缘，鲸红按着被风吹起的长发，眸中光彩熠熠，耳坠上的宝石血一般红，风中捎来的血腥味让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了。
染着蔻丹的指甲轻抚唇畔，鲸红巧笑嫣然：“好了，开始行动吧。”
而森林中心，殷子初御剑停在半空中，抽出十几张探阵符纸同时激发，感应到符纸传来的结果，他微一扬眉，确认了心中猜想。
不过……
他蹲下来点了点肉粽的头，道：“这山好像是空的，里面好像有活物，下去探探？”
肉粽没说话，先行一步往山上去，殷子初随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