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和陈奕的研究生导师是同一位老师。

姜真来都音找老师时，遇见了陈奕。

都是一个导师手底下的学生，碰个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偏偏陈奕看见他了，夸张的四处张望。

等着姜真走到面前来了，还问他：“你身边那位看家护院的大型犬呢？”

“……学长。”

“哈哈，我知道，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这么说，他还是个爆爆龙，火气一点就炸了。”陈奕笑道，“今天怎么来学校？不是你上课的时间吧。”

姜真回答：“嗯……有点事，我和燃哥一起来的。”

“哈，我就知道，卓之燃粘人得很，他要是没事儿，肯定会粘着你。”陈奕说，“那看来今天是不能一起吃饭了，改天约。”

“好的。”

姜真虽然平时表情也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看着人。

但陈奕敏锐的察觉了姜真情绪上的异样。

陈奕盯着姜真看了两秒，就笑着看向了前方，和姜真并肩往教室的方向走。

“我看了你们的综艺，感觉挺不错的，老师也看了你的两场演出，对你的表现非常肯定。”

“你呢？”

“你对现在的生活，感觉怎么样？喜欢娱乐圈的氛围吗？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陈奕笑了下，语气自嘲，“不过有卓之燃在，即使有困难，他也会想办法帮你排解这个困难，我想应该不用担心。”

姜真和陈奕也认识有几年了。

陈奕比他年长一岁，高一个年级，大学开学时，直系学长来接新生，陈奕接的就是姜真。

有卓之燃在，姜真的行李倒是不需要陈奕来帮忙提，不过之后的大学生活，陈奕和姜真的交集很多。

陈奕是个温柔细心的人，他的洞察力向来很好。

陈奕会突然这么问，应该是看出来姜真的心情有些低落。

姜真笑意真切了许多。

“谢谢学长关心，我挺喜欢现在的氛围，很开心。能有很多人喜欢我唱歌，我也非常高兴。”

陈奕点头：“开心就好。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

“你要是有什么烦恼尽管来找我们，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不管是哪方面，都可以。”

姜真重重点了点头：“谢谢学长。”

姜真见了导师，聊了会儿近况。

导师还有其它课程，没聊多久就走了，只剩下姜真和陈奕。

两人闲聊了会儿，大概是之后的课程安排，工作安排，两者会不会有冲突之类。

直到陈奕也有事要离开。

他们的聊天话题不尴尬，很轻松也很随意。

卓旭是都音的教授，如果他的身上有些奇怪的传言，导师和陈奕应该会听到什么。

但从这次聊天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也许，真的只是卓之燃误会了。

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

姜真闲逛到篮球场，坐在荫凉的角落里，看着学生上了一节体育课。

又换了个地方，去食堂买了一杯豆浆，喝了快半个小时。

依然没有等到卓之燃。

他只再等半个小时。

如果半个小时之后，卓之燃仍然不联系他，他就打电话过去，或者直接去卓老师可能会在的地方找了。

还没到十分钟，卓之燃打来了电话。

声音疲惫。

“在哪儿？”

姜真说：“我在二食堂这边。师哥你在哪儿？你不方便，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接你。”

姜真顿了下：“好的，那我就在二食堂的门口等你。”

过了几分钟，一辆白色保时捷小跑停在姜真旁边。

姜真弯腰上车，默默系上安全带。

车开动了。

卓之燃声音低沉的说：“上个月，我看见他晚上十一点从家里出去，和一个女人去了酒店。几天后，我又看见他开车和那个女人逛街，陪她看房子。”

“但是他现在告诉我，那只是老朋友。因为离婚了，担心前夫追过来威胁她，才请我爸帮忙，陪她几天。”

“姜真，这说辞，你信么？”

“他说，那女人的前夫家暴，起初不肯离婚，也是几个老同学出面帮她才成功离了婚。那男的心里有问题，上门找过那女人几次，拿刀威胁，破红漆，还扬言要杀了她。”

“因为老同学的情谊，他才出面帮忙的。你能信吗？他就不怕那男的真当他是那女人的姘头，跟他动手？”

“姜真，我不信。没有什么纯粹的同学、朋友的情谊，能有什么深交情的，不可能只是朋友而已。”

“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已经知道那女人是谁了，我会自己去查。如果让我知道谁对我撒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卓之燃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手指骨节泛白。

可见他现在怒意有多浓。

又是多么克制，才维持着六十码的速度，没有超速。

趁着等红灯停下来的时候，姜真握住了卓之燃垂放在腿上的手。

“我相信卓老师。”

“师哥，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在乎了，反应才会这样强烈。你也应该相信你的父亲。”

“这件事很好调查的，你冷静一点。”

“没有人可以破坏你们的感情。”

卓之燃回握住姜真的手。

停留了几秒，松开手。

已经变成绿灯了，可以继续走了。

卓之燃的反应这样强烈，姜真其实可以理解。

卓之燃的学生时代，他虽然不曾参与。他们相遇的时间太晚了，但他也从见过的那些卓之燃的朋友中听说过一些事。

卓旭老师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他的大多精力都给了他的学生们。

他培养出来很多学生，毕业后都有很好的发展，有人去了剧院，有人登上了国际舞台。

卓旭很清楚如何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他对每个学生也极有耐心，尽他所能的去教导培养学生。

包括姜真在内，还有很多已经毕业的学生们，只要有空，一定会回来看望卓旭。

如果有什么好消息，也一定会第一个和卓旭分享。

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这么多精力都给了他的学生们，能分给家庭，留给卓之燃的，肯定也就少了。

蒋珊是富家千金出身，学习的金融经济。

遇见卓旭时，她已经是自家集团旗下子公司的总经理，有能力有头脑，是个非常厉害的领导人物。

即使结婚，有了卓之燃，蒋珊也依旧投入自己的事业里，创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蒋珊经常会因为工作出差，去到很多地方。

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卓之燃带礼物，卓之燃的零花钱从小到大也没有缺过。

但父母的关心，在卓之燃的身上一直都是缺失的。

他的敏感、脆弱，都源于小时候缺乏来自父母家庭的关心和疼爱。

以至于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卓之燃就会草木皆兵。

卓之燃在唱歌的时候是狂野的、耀眼的。

但在他的小世界里，他就像只刺猬，坚硬，又脆弱。

-

回到了卓之燃的家里。

就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去排练练习？

卓之燃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柔软的居家服，走进了负层的放映室。

姜真紧跟在他身后。

走进黑暗的放映室，突然听见卓之燃发出了一声低笑。

“我要是锁门，你会不会害怕？”

姜真迈出一步，碰到了卓之燃的手指后，握住了他的手。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很久没有看电影了，我们一起看吧。”

卓之燃：“嗯哼。”

“师哥，总决赛你有想唱的歌吗？”

他觉得，卓之燃会回答，有。

卓之燃慢慢张开嘴，说：“有。我想和你唱《理想乐园》。”

他就知道。

姜真笑道：“好。那我报给节目组。”

卓之燃挑眉。

在昏暗的只有房顶沿着边围的一圈氛围灯的灯光下，卓之燃凑近，和他鼻尖碰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

“这么乖？那我要你第一轮独唱的时候，唱我的歌。你答应么？”

温热的呼吸喷在姜真脸上。

暖暖的，还有淡淡柠檬薄荷的味道。

姜真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急速升温。

但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触碰，也习惯了自己动不动就发烫的脸颊。

“什么歌？”

“《卿卿》。”

好么。

现在何止是脸颊，脖子后背身上的温度都在急速上升。

他感觉自己快熟透了！

“不愿意？”

说话间，卓之燃的嘴唇也快要贴到了，气息纏绕。

“不愿意，我就亲你了。”

《卿卿》这首歌，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时，一起写的歌。

说是“写的”好像也不准确。

看见对方的眼睛，感受对方的呼吸，脑子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旋律。

姜真当时兴奋到头发蒙。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和自己这样合拍的人。

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人这样默契。

也没想过，会这样喜欢一个人。

“没有不愿意……”姜真说话的声音极小。

“哦……”

卓之燃拖长了尾音。

结实的手臂突然拥住姜真的腰，将人紧紧锁进怀中，另只手按住姜真的头，吻了下去。

攻势凶猛，不容对方抗拒退缩。

许久之后。

卓之燃在笑着说：“愿意就不亲你了？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