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总决赛只剩下五天时间。

姜真依然借住在卓之燃家。

只是，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两个人的练习排练。

卓之燃说：“这儿什么乐器都有，隔音效果也好，比起住宅，肯定是这儿更方便，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你就别折腾了，乖乖在这儿呆着。”

“别走了。”

卓之燃的语气，总觉得有那么点请求的意思。

姜真没舍得让卓之燃心烦。

既然卓之燃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他，他就不走了。

卓之燃白天都会出门。

虽然卓之燃从来不说自己去了哪儿，姜真也能知道他是去做什么。

心中有疑惑，那肯定是解开这个疑惑了。

为了让卓之燃安心，姜真练声练歌的时间，也会随时带着手机，并且不打开静音勿扰模式。

卓之燃如果想联系他，至少他可以随时都能接听卓之燃的电话。

【真真，我妈回来了。】

【我已经接到她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前回来，看她的表情好像不对。】

【真真】

最后一条信息，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

姜真突然感觉，卓之燃现在是不是会害怕？

卓之燃是最不希望这个家出现问题的人，他很希望家庭能够完整，能够持续温馨。

姜真想也没想，给卓之燃打去了电话。

“燃哥，你们现在要去哪儿？”

卓之燃声音疲惫：“回家。”

“那我在家等你们。”姜真柔声道，“燃哥，我们要相信卓老师，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总说我胡思乱想，这话我也送给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没有意义。”

“呵，你还敢教训我了。”

卓之燃冷笑一声。

相信？

现在还怎么相信。

蒋珊此刻也是神情凝重。

车内很安静，卓之燃接姜真的电话时没有避讳，蒋珊坐在卓之燃右侧，卓之燃用右手接的电话，姜真说的话，蒋珊隐约也能听见。

“发生这种事，你竟然是跟着他一起瞒着我。卓之燃，对于这件事，你处理得也让我很失望。”

蒋珊声音清冷，自带威严。

“无论你认为我知道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有知情权，你作为我的孩子，我最亲的人，理应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卓之燃嘴唇动了动，想解释。

“我……”

最终，卓之燃只是摇头，声音低沉：“嗯，知道了。”

“如果不是有人把照片发到我的邮箱里，我还不知道要被你们父子俩欺瞒多久。”

“你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这一点，我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你很少会这样频繁的给我打电话。”

蒋珊说：“卓之燃，你跟我说实话，你还知道什么？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你就不应该再对我隐瞒。待会儿我要见那个女人，我不希望最后这点破事全是由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卓之燃摇头：“没有了。我找了专业的人去调查，他每次没回家，都有其他人在场。”

“我没有找到证据，妈。”

蒋珊点头：“好，我知道了。”

蒋珊拨通了卓旭的电话。

此时，卓旭似乎正在上课，电话响了几秒才接通。

“珊珊？”卓旭惊喜，“这个时间你很少给我打电话，怎么，忙完了吗？”

“嗯，今天的课到几点。”

卓旭查看课表，回答：“三点半，怎么了？”

蒋珊说：“我已经回来了。三点半，下课后立马回家，我等着你。”

“好！”

卓之燃瞥了眼蒋珊。

有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他的母亲理智冷静还是冷血，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他想，如果换成是他，姜真如果和别人偷偷在一起了，他可能会发疯。

蒋珊有两个邮箱，一个工作邮箱，一个私人联络的邮箱。

私人联络的邮箱是专门给某些熟人朋友联络用的，邮箱的形式，里面的内容比较方便保存。

这个私人邮箱不算完全保密，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找得到这个联系方式。

对方却知道这个私人邮箱，把这些照片打包发到了这个邮箱里。

这些照片，有一些是卓之燃见过的，但是大多数都是连专业的私家侦探都没有查到的内容。

除了卓旭和女人去酒店的照片，还有在房间内拍摄的。

这显然是那个女人在挑衅。

-

下午三点。

蒋珊和卓之燃回到家里，姜真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了。

看见姜真，蒋珊冷如冰霜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温柔的笑容。

“真真来了？”

卓之燃说：“回来的路上，我和你说了。”

蒋珊带着歉意：“抱歉，真真，阿姨心里想着事，可能忽略了。想吃什么，让卓之燃带你去吃？”

卓之燃皱眉：“妈，他快比赛了，很重要，他最近要注重饮食，我们不去外面吃。”

蒋珊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才会提前赶回来。

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的确不太好。

姜真说：“可以的，那我和燃哥现在就出门。”

卓之燃抱住姜真的肩膀，“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我妈不是让你走，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让我带你吃好吃的。”

姜真“啊”了一声，笑了下。

卓之燃没让姜真走。

他们似乎还约了人，两人都在会客厅里坐着，脸色阴沉，姜真只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着肩膀任由卓之燃抱着，一声不吭的。

大概过了几分钟。

阿姨开门，领了一个女人进来。

那是个面向看上去温婉柔弱型的女人，眼尾下垂，眉眼带着忧愁。

五官是漂亮的，模样似乎也是惹人怜惜的那种类型。

但她看着蒋珊时的眼神，怎么也不能称得上是友好。

这样的眼神在她那张温柔型的脸上，显得极不和谐。

女人先是环顾四周，将周围事物一一打量过后，才跟着家里的阿姨走进会客厅。

蒋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垂眸品着这杯茶。

女人径直走到蒋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她手里的茶，笑着问：“你喜欢喝茶吗？是因为老卓喜欢茶，你才会特意在我面前喝茶的吗？”

蒋珊挑眉，神色冷淡，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女人轻笑道：“时隔这么多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蒋珊问：“听上去，我们很熟？”

“我们见过，不过你可能不太记得我。”女人笑道，“我和老卓是大学四年的同学，毕业后，我出国了，这期间的联系慢慢就变少了。”

“在这些老同学里，还在坚持我们这个专业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了，我们这几人里，就属老卓最厉害了吧。”

“唉，好怀念以前的学生时代。”

蒋珊皱眉：“答非所问，你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有问题。”

女人脸色微变：“你和老卓说话也是这样强硬的吗？”

蒋珊问：“有什么问题？”

女人轻笑，看着蒋珊的眼神带着轻蔑：“说实话啊，像老卓这样的男人呢，还是和温婉体贴女人更相配呢。你太强势，在感情里应该也很冷漠吧，平时你和老卓吵架，也都是让老卓来哄你的，其实在我们同学群里，偶尔也会看见老卓抱怨你经常生气，需要他费心思去哄呢。”

“你这样会让男人很累的。特别是像老卓这样好的男人。”

“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了，又温柔又细心，对小动物、小孩子有爱心，对学生还非常有责任心。现在像他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呢。”

蒋珊看了眼腕表。

她们已经聊了快五分钟，一点有意义的内容也没有。

她多少有些没耐心了。

另一个双人沙发上的卓之燃，脸色和蒋珊也差不多。

他是最没耐心的，奈何小三是个女人，他总不能动手打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人。

啧。

卓之燃捏着姜真的肩膀，烦躁的把空出来的左手塞裤兜儿里摸烟盒。

女人会看脸色，看出蒋珊和卓之燃的表情都不怎么好，这里毕竟又是别人家，她也不敢过分。

只是一个转头，看见了姜真。

姜真和女人四目相对，姜真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很认真，女人又来劲儿了。

“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了，我也不是说女人不工作更好，但是像你这样的，真的不行哦。”

“蒋珊，男人是需要女人崇拜和依赖的，你太独立太强势了，男人在你身边感受不到自己被需要，他就会去外面当那个需要他的人。”

“你应该也看到邮箱里的那些照片了吧。我回国之后，老卓一直很照顾我，我没有地方去，他半夜来接我，送我去酒店。”

“我的孩子生病了，他也二话不说就来找我们，送我们去医院。”

“我能让他有成就感，他自然也会喜欢呆在我身边。”

蒋珊仍然眼神冷淡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卓之燃忍不住了。

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女人旁边的立柜。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

卓之燃的脏话脱口就要骂出来了，姜真拽了下他的衣服，声音轻轻的：“师哥，别冲动，你这样有点吓人。”

“哈？？”

姜真拉了下卓之燃的手，起身站在卓之燃身侧，看着女人微笑。

“阿姨，听您的意思，您对卓老师很有好感，是这个意思吗？”

女人愣了下，下巴微微扬起，笑容骄傲。

“是。不仅我对他有好感，他对我也同样有好感。”

姜真问：“刚刚从对话里听到邮箱和照片，我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可以猜到。”

“是不是您给蒋阿姨的邮箱里发了一些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照片呢？”

“那么，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破坏别人夫妻的感情，然后你来替代对方成为卓老师的家人，这样吗？”

姜真的表情看上去很单纯很纯洁，就好像只是在问一个很普通的、让他疑惑的问题似的。

可这话语里的意思直白得让女人发蒙。

停顿了几秒。

姜真又问：“可是卓老师和蒋阿姨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您趁着蒋阿姨不在这儿的时候，嗯……您是想当卓老师的小三吗？”

“就……知三当三，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