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调侃道：“你真是半点都没变，还是像当初在学校时那样，隔三差五就为如何不伤人的拒绝告白而头疼吗？”

夏油杰无奈：“换个话题吧！”

“那就说回正题吧！”小野笑道：“一如你的教徒向你禀报的那样，我来找你完成你当初的承诺。”

夏油杰沉默。

“喂喂！”小野说：“可别告诉我，你把你当初说过的话都忘了。”

“忘掉所有你想忘掉的。”夏油杰复述当初的话语：“如果这样还是不行的话，下一次我会让你毫无痛苦的死亡，所以再最后努力一次，好吗？”

小野没什么仪态地直接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我努力了，还是不行，我太弱了。”

夏油杰道：“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能治愈伤口吗？”

“怎么说呢！”小野道：“主要是挣扎太久了吧！父母死后，一开始是幸存者内疚心理拼命折磨我，之后又在你的事情上做得那么糟糕。”

夏油杰烦躁地吸了口烟，怎么还把他那些破事记着呢！

“失忆后发疯一样寻找记忆，还为此进入咒术界，见了一堆垃圾事，也做过不少算不上罪大恶极，但也确实不是好人该做的事情。”小野道“折腾了这么些年，我真的有点累，就很想休息。也不是说这个世界把我怎么样了，它对我比对你温柔无数倍。只是我自己太纠结了，什么都放不下，就搞得自己很累，现在只想入睡，再也不要醒来。”

夏油杰垂眸：“你确定？”

小野仰头望着他，那神态宛若最虔诚的信徒：“嗯，确定。”

这次她没哭。夏油杰看着她，想起当时在天台上哭泣的她，无措的自问，是不是当初就如她所愿，给与她死亡，才是正确的做法？

夏油杰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脸上，挡住了那双眼睛：“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

宁静平和的经文诵念声中，小野的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夏油杰接住小野软倒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三世如来同赞叹，十方菩萨共皈依，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可能是因为这身袈裟，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外貌很有佛像，所以总有人将夏油杰与佛扯上关系。

信他的教众视他为现世佛祖，其他人则说他是一尊邪佛。

夏油杰看过很多经文，日本的、中国的、印度的都看，还能背。

但他看那些，只是为了静心宁神，而看多了也就会背了。

他本人并不信佛。

这世上没有佛。

佛教不过是个笑话。

不，应该说宗教都是笑话。

无论是在《圣经》中从头杀到尾，把最出名的连环杀手都衬托成无害绵羊的上帝，还是‘为真主死亡的勇士上天堂能得72个处|女’的□□教，都让他想笑。

佛教比这两个稍微好一点，毕竟前两者要命，而它只要钱。

但佛教相信众生平等，唯独不信男女平等，也实在是自打自脸到滑稽的程度了。

夏油杰把小野放在床上，继续诵念佛经。

黑色的发半散着，狭长的双眸微微垂落，一身袈裟下的他，气质清净，慈悲又冷漠，他实在是个很有佛相的男人。

“我不信佛。”念完经后，夏油杰轻声道：“但佛经能安心凝神，愿死亡能带来你想要的安宁，祝你好梦，小野桑。”

夏油杰转过身，走出两步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小野，轻声道：“那年在医院的天台上，你对我说，救救你，杀了你......你是默认了我是个能杀死他人的人吗？”

夏油杰闭了闭眼睛：“抱歉，是我失礼了。”

太阴暗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她当初只是太过绝望崩溃，语无伦次了而已。

而且就算她确实是如此想的，也并没有想错什么，不是吗？

咒术界人数不多，依照小野给出的消息，夏油杰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名杀死小仓夫妇的诅咒师，他前去杀那名诅咒师时，对方正在强|间一个年轻男孩。

咒灵涌出，将诅咒师从男孩身上拽下来，然后一口一口分吃了它。

夏油杰就站在诅咒师面前，大片鲜血溅撒在夏油杰的袈裟上。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孩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恐惧地爬下了床，随手抓起薄毯挡住身体，往门外跑去。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只是垂眸看着诅咒师，观看着他被咒灵分吃的全过程。

*

装修豪华的欧式别墅内。

“欢迎回来，杰~~~~~”爱丽丝甜甜地笑道。

“终于玩够过家家了吗？”森鸥外抱怨道。

夏油杰的袈裟上沾了过多的血，近乎被染成了黑色，他大步走向森鸥外，伸手拎起森鸥外的衣襟，把他怼到墙壁上。

森鸥外闷哼一声。

夏油杰冷声道：“二宫的实验室在哪里？”

森鸥外哀怨道：“夏油君怎么总是对我这么粗暴，我好歹是你的老师啊！”

“我可没承认过你这种老师。”夏油杰道：“回答我的问题！”

森鸥外叹口气，报出了地址，然后抱怨道：“一回来就对我这么凶，夏油君是在怀疑我什么吗？”

夏油杰嗤笑：“你难道要告诉我，二宫的实验室，你毫不知情吗？”

“小仓栗子的遭遇可不关我的事啊！”森鸥外用黏糊糊的声音说道：“我才不会那么对一个可爱的萝莉，萝莉是世界的珍宝！”

夏油杰被他恶心到了，他放开了森鸥外。

“我可没有动用过死刑犯以外的任何人做实验。”森鸥外轻笑道：“这个承诺我还是有好好遵守的。”而且就算没有这个承诺，二宫那边是羂索的地盘，羂索跟他合作归合作，可不会让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地盘里，而二宫又恨森鸥外恨到想活剐了他，更不可能允许他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