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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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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祭天求福,为大吉之日。

弘德帝亲率朝臣与皇室宗亲自北晖门而出,前往京郊设坛祈福。

天才刚亮,阔二百余步的御街上,就已见殿前司数千兵卫沿途开道,严禁行人往来。至巳时,皇宫传出钟鼓鸣响三声,由武将护持,十二云骑拱卫的帝王卤薄,终于缓缓而来。车乘相衔,旌旗招展,鼓乐声几乎传遍了整座皇城。

銮驾之后就是皇太女的金辂,饰金的车架四马同驱,深青华盖,朱红梁脊,前后簇拥着东宫属官、翊卫与执幡执扇的十多名内侍。

顾妙冉一大早就在隔了两条街的丰乐酒楼里等着,她特意让掌柜留出了三楼朝北的雅间,倚着窗口,就能望见长长的仪仗与飘动的幡旗。

因为顾玉山那一番话,顾妙冉望向储君车乘的视线就没挪开过。虽瞧不见车内的人,却不妨她想起圣寿节入宫时,瞥见的立于御座下的纤细身影。

皇太女李允慈,是大梁皇后唯一的亲生女。顾妙冉一门心思钻营入宫,自然也打听过不少与其有关的消息。据传,李允慈出生前,佟皇后曾三次梦见凤引九雏,白鹿出洞。诞生那日,更有天降祥瑞,金云聚于皇宫三日才散。

顾妙冉比李允慈晚出生两年,没有亲眼目睹,不知所谓祥瑞是真是假。不过大梁百姓倒是坚信不疑,认为是上苍庇佑大梁,特意让帝星降世,赐福于万千百姓。所以,李允慈在民间的威望丝毫不亚于弘德帝。

李允慈六岁时,被弘德帝册立为储君,迁入东宫。也是同年,弘德帝不再允许除储君之外的皇子皇女插手朝政。因此,已经入朝参政的几位王爷公主全部被迫赋闲了。

在顾妙冉看来,这位皇太女的地位十分稳固。在外有百姓爱戴,在内得群臣赞誉,又有仁厚慧敏之名。往后,必然是一位留名青史的好皇帝。

只可惜,如今却被她和她爹盯上了。

她进宫一事若是谋成,皇太女身边就多了一位“妖妃预备役”,无异于白纸沾墨,明珠生瑕呀。

顾妙冉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冒头,一瞥系统,又被高飘的积分欠款压了回去。

太女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当我是您坦荡人生路上的一块小绊脚石,大步迈过去就好。

“小绊脚石”还不知道,她那过度宠溺女儿的尚书爹,作为一块更大的绊脚石,已经开始算计皇太女了。

京郊祭天的天坛有九九八十一阶玉阶,玉阶之上为祈天殿。皇帝入殿对神牌及其先祖配位上香献礼后,便轮到了储君上前叩拜。

案边等候的小道士取了三柱香,以香烛点燃后,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李愿的手里。

李愿举着香,在蒲团上跪下,俯身刚要叩拜时,香忽然灭了。

当着诸神与列位先祖,和殿外文武百官的面,三柱线香无风而灭,一点火星子都瞧不见。

递香的小道士当即愣住了,被李愿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后,才顶着一头冷汗,拿回了灭掉的香。他回到案前,抖着手取了新香,这一次他格外仔细地将香燃透了,香头都烧着小簇的火苗后,才回身交给李愿。

然而,烧得正旺的香,到了李愿手里,又一次熄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愿和小道士的身上,而后者直接承受不住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地砖,不敢起身。

李愿的眸色微沉,神情却还是温和的。她亲手将小道士扶起,安抚道:“无事,再去换香吧。”

小道士磕头告罪后,又战战兢兢地取了香,第三次递到了李愿的手上。他凝神屏息,心里默念着三清道祖保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线香。可不幸的是,这回的香不仅灭了,甚至还有一支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祭天的香连灭三次,祈天殿内一片寂静,殿外则响起了噪杂喧嚣的议论声。负责祭天事务祈天殿掌祀及礼部官员跪倒一片,连弘德帝都冷了脸色,雷霆君威压得众人不敢喘息。

眼看这番变故,就要误了祭天的时辰,大梁的国师玉源道长及时站出来解了围。他一边燃香,一边故作高深地解释道:“三香抵三灾,灾厄既过,太女殿下心性更明矣。”

语罢,将他点燃的三柱香呈送至李愿面前,李愿执香叩拜,终于没再发生香灭或折断的意外了。最后,又由玉源道长将香插入了铜鼎中,完成了储君进礼的步骤。

上完香后,李愿退回列伍前,垂下的眼睫遮去了眼底的情绪,听着渐起的奏乐献舞之声,若有所思。

香灭自然是凶兆,要么是神佛不受,要么便是她的心不诚。在有心人的眼里,不论是哪个缘由,都是她不容辩解的罪责,值得大做文章。

可她却不记得前世有这一遭。前尘记忆虽已逐渐模糊,可祭天三次香灭,并非寻常小事,她理应有些印象的。

她抬头打量起握着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状的玉源道长。心里没有对他出言相助的感激,而是思忖着,此人与今日之事有无干系?

李愿长于天底下阴私最多的皇室宫廷,见识过各种明争暗斗的手段,更知道人心之险恶。也许有人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但,显然不包括处于污泥中心的她。

弘德帝对嫡女明目张胆的偏爱,给李愿带来无上尊荣的同时,也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恶意。这世上有多少人等着她登基,就有多少人盼着她死。

而她的宽厚善怜,只是因为她愿行仁善之道,并非软弱,也并非毫无戒心。尤其在死过一回后,真君子也会因憾宁为小人。正如,她过去怨恨弘德帝的多疑猜忌,如今自己也处处生疑了。

祭天结束后,李愿的名声又差了许多。先是传她体弱多病、神志失常,如今又多出了一条:不敬天地先祖。好在还只是旁人私下谈论,不敢传到弘德帝的耳朵里。

李愿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回宫后,她传召了东宫左卫府率荆元,将一小截用竹纹手帕包裹的断香交给了他,说道:“此香不像是宫里常用的供香,你去查查它的来历。”并嘱咐这件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荆元掌管东宫三千兵仗,祭天时一路护送金辂,当然也知道三次灭香的事。他一看这截香,就猜到了李愿是怀疑有人在暗中搞鬼。而李愿将香交由他来调查,无疑是将他当作心腹看待。

荆元被提拔上左卫府率的位置,还不满一个月,手底下的人都还未服气,李愿就已如此信任于他。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叩首领命,要不是怕在李愿面前留下浮躁不堪用的印象,出门时差点要蹦起来了。

荆元刚走,皇后的凤辇就到了。

在各宫都红墙黄瓦,摆花挂灯的初春里,东宫还堆积着长久未清理的冻雪,再细看,庭中栽种的松柏枯黄,银杏衰败,几盆山茶也被枯枝落叶覆盖,花不似花,景不成景。

佟皇后刚扶着赵嬷嬷的手下了步辇,便皱起了眉心,越往里走,表情越是不悦。等秋梧带着宫女太监们迎出来时,佟皇后已大致将东宫长信殿前的庭院环顾了一遍,心头怒火中烧。

“内直、典设二局属官何在?”她也不进殿,站在阶前,就要问责怠惰的宫人。首当其冲的便是东宫两坊十二局中,掌管侍从的内侍局,与掌扫洒、铺陈之事的典设局。

秋梧惶惶跪倒,有心想要解释,又怕再惹怒了佟皇后,只好先去东宫左右春坊传话。

等待片刻后,匆匆赶来的却不是内侍典设二位司丞,而是几位七品主薄,到了殿前后,他们纷纷喊道:“皇后娘娘恕罪。”

七品主薄与四品司丞的服饰差异鲜明,都不必来人报上名字,佟皇后便冷声问道,“司丞呢?还要本宫去请不成?”

其中一个主薄垂着头,应道:“回皇后娘娘,太女殿下在一个月前黜免了吴司丞、马司丞等十六位春坊属官,并未再指派,内侍局与典设局的司丞之位已经空置许久了。”

还有内侍局的人补充道:“启禀皇后娘娘,不仅是属官,东宫里过半的宫人,都被太女殿下送到掖庭去了。东宫人手不足,下官请示过殿下,殿下说不许生人入东宫,下官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

佟皇后闻言,满腔怒意皆化为了愕然。她转头又看向了东宫的大宫女秋梧,问道:“太女为何要遣走宫人?”

“奴婢不知。”秋梧摇摇头。皇太女做什么事,怎会对一个宫女解释呢。

佟皇后与身边的赵嬷嬷对视了一眼,前后抬步往寝殿走去。

李愿没到长信殿迎接,却也站在了寝殿门前等候。她已经换下了繁复的储君冕服,此刻一身广袖青衣,外罩月色披袄,看着很是素雅。但在佟皇后眼里,则是李愿满身的苍凉萧索,好似受尽了冷落。

不等李愿行礼,佟皇后就红着眼眶,握住了她的手,满眼心疼道:“莫要在这站着了,外边风大,快进去吧。”

李愿扶着佟皇后进了内殿,又亲手斟了茶后,才问道:“母后怎么来了?”东宫常有外臣往来,未免落下后宫干政的口舌,佟皇后一向很少涉足。

“唉……”佟皇后看着清清冷冷,不比外庭暖和多少的内殿,叹了一口气,“母后若不来,哪知你堂堂大梁太女,竟委屈成这样了。”

李愿不解道:“什么委屈?”

佟皇后的手悠悠指向殿门,“闭门却扫,草木萧疏,还不算委屈?”

李愿明白了,宫殿外久未打理,景致落败,她母后怕是以为她被宫人蒙蔽敷衍了,要为她整顿东宫罢。她心生暖意,却不想母后为这些小事操劳,便道:“母后,这是我的意思。我月前遣散了不少人,春坊又不敢擅自调动,只能先将除扫之事搁置。等过段时日,我会让秋梧去挑新人的,您不必担心。”

闻言,佟皇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依然愁眉不展。她今日特地摆驾东宫,可不是为了东宫内务。

她想起昨日与国师玉源道长的谈话,又想到今早太监来禀,说李愿此番祭天多次不顺,甚至险些误了仪式……各种念头在她脑中交织盘虬,化作了叹不完的气。

“愿儿,你大病初愈,前朝政事又多,不该再为宫中琐事费心。母后想着,你已十八,身边也该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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