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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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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愿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从未想过成亲一事。

前世的她一心扑在国事民生上,户部税收的每一行账,送去边军的每一车粮,她都如数家珍。乃至每一份递到她案前的折子,她都逐字逐句读过,可以说在储君的位置上兢兢业业,事必躬亲。

即使后来去了凉州驻边,她日夜所思,皆是如何在崔化弼的余威下,收拢西凉涣散的军心。

别的皇子皇女,也许十五六岁就择定妃子驸马。但她直至死前,犹是孤家寡人。

而此世,她像是被生死一劫抽干了心力,不去质疑自己身处黄粱梦中,或者直接执剑闯入皇帝寝宫,犯大不敬,就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她又何来精力,去想无关紧要的儿女情长。

何况,还有那杯鸩酒。

她至今想不通父皇赐死她的原因,就算后来抗旨入京也……终究是无果而终。她的死局未解,何必再多拉一人送命呢。

因此,李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佟皇后的提议。

皇后早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便搬出了什么命火过盛,五行偏枯的说辞,将李愿近来的多病与不顺,归结于此。最后又说不拘于家世出身如何,只是先找一个八字相合的人冲喜,顺带还能为她操持宫内事务。

李愿轻笑着问道:“命数运势,冲喜?母后这是听何人说的?”

佟皇后吩咐宫人退下,又让赵嬷嬷到门外守着,这才解释说:“自然是玉源道长亲口所说。他在去岁年末曾夜观天象,见北斗天枢暗淡,太微星还赤光如火,便悄悄占了一卦,没想到竟算出储君之位似有动荡。他还说若要化解,就需以大喜之事消抵……”

李愿原本还在猜测祭天的变故是否与玉源有关,听了佟皇后这席话,她倒有七八分确定了。

“母后,若凭天象占卜就能更易世事,我又学什么治国之道,寻两片龟甲一烧了事就是。”她摇了摇头,摆明了不信玉源那套装神弄鬼的说辞。若对方真有本事,怎么没算出她已死过一回了,如今还再世为人呢?

见佟皇后还要再劝,李愿便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而且长幼有序,六皇姐的婚事还未定下,我若先她成了亲,岂不教百姓以为母后心有偏颇。”

佟皇后哑然了半晌,最终蹙眉道:“永嘉的婚事有贤妃操心,哪轮到我插手。再说了,难道她不嫁,你就一直等着?”

“愿儿只是不想世人误会了母后。”李愿说完,又想起了一人,便毫不客气地一起拉下水,“母后也别忘了三皇兄,三皇嫂病故已两年了,也该为他再择一位正妃了吧?”行三的齐王李常勖母妃早亡,娶妻立府等事当然只能由佟皇后做主了。

“不如这样,”佟皇后忽然眼眸一亮,说道:“过阵子我在桃颐宫苑办赏花宴,让命妇带上家中适龄子女赴宴,为你和常勖一同相看。”佟皇后以为这个主意极好,就算依国师的意思挑八字,那也得先瞧瞧对方的品行容貌,若不然,让她的愿儿与无颜无才之人相配,她第一个不答应。

如今才是初春,冬寒未退,等到能赏花的时节,少说也是一个月后了。

李愿不能不给佟皇后面子,便只好先答应了下来。

一日后,荆元前来回禀。

“殿下,属下查到此香名为安降香,的确不是皇家特用的供香。据祈天殿的道士说,这香具有养气安神的功效,且价格仅是供香的三成,所以祈天殿在去年便将用香换成了安降。”

“那道士还说,祭天前一天,祈天殿掌祀看出有旧香潮了,便派人去城西的朱氏香坊采买了些。属下到该香坊问过了,坊里的掌柜证实的确有道士在初七来买过几盒上品香。”

但李愿当天拿到的香,到底是潮了的旧香,还是被动过手脚的新香,就不得而知了。

荆元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只窄长的木盒,一一打开后,弯腰递到李愿案前。

“怀林巷的陈氏坊也有此香售卖。此外,属下还找了几个制香人,他们说安降香的用料简单,只沉香、榆树皮和竹叶心就行,这一盒便是他们在一天内制成的。不过,他们也不知要如何让一支香说灭就灭……”

摆在书案上的三盒香,前两盒几乎看不出有何差别,只第三盒因来不及晾晒,香粉还有些湿软。

李愿挑了几支,探进琉璃灯里点燃,微红的火点在香头亮起,升起青烟袅袅。轻抖两下,烧过的香灰断落,火点还不紧不慢地向下吞噬,不见有熄灭的趋向。

李愿并不觉得意外。他们敢当众用这一招,定然是自信不会留下把柄。甚至,有可能当天在她手里灭掉的香,就是唯一动过手脚的存在。

点香道士,掌祀,国师……她无须明白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只要知道他们有所图谋就足够了。

李愿将未烧尽的香,随手丢进了青瓷笔洗里,用帕子擦手时,夸了荆元一句办事妥帖仔细。

荆元还不晓得,这种时候要么客气地说场面话,要么就该顺势表忠心,他却顶着一个堪称憨厚的笑脸,挠着头道:“当然要仔细,不然殿下您后悔让属下当府率了怎么办?”

沉重的气氛被打破,笑意在李愿的眼中闪过,她道:“孤再交代你一事。”

“殿下吩咐。”荆元抱拳道。

“孤欲往大相国寺听经,你挑一队翊卫随孤同行。”大梁崇道,京中多道观,国师又是个修道之人。同为“修行”,佛门寺庙已远不如道教兴盛了。道教一家独大了这么多年,也该给佛家分点香火了吧。

荆元追问了一句,“是否要为殿下掩去行踪,不教外人察觉殿下的去向?”

“不,”李愿说道:“恰恰相反,孤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孤去了大相国寺。”

李愿说动就动,黄昏时分便带着人马,大张旗鼓地去了建于普罗山顶的大相国寺。

绕山的白石阶,光洁平整,一阶一阶沿着藏青的山体盘旋而上,有着京城繁华地难得的清幽。

李愿到山门时,天边霞光正盛,作为大相国寺方丈的无明已在门前迎候多时,长须灰白,慈眉善目,看着倒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贫僧无明,携大相国寺僧人,恭迎太女殿下。”无明双手合十,行了佛礼。在他身后,大大小小的和尚也跟着拜道:“恭迎太女殿下。”

“方丈多礼了。”李愿笑容温和,随着一众僧人进了大雄宝殿。

殿内佛像林立,或庄严,或慈悲,有的拈花端坐于莲台之上,有的则坐相随意,颇有几分潇洒不羁之感。

有僧人递上香,李愿随手接过,只当没看见地上的蒲团,弯腰拜了拜,将香插在了佛前的香案上。

无明道了声佛号上前,并不计较李愿的随意,态度依旧谦卑,“听闻殿下想研讨经书,听经阁里已准备妥当了,还请殿下移步。”

李愿却没直接应下,她背着手,观摩着纂刻在墙面上的经文,脸上笑意不减,“不急,孤今日前来还有两件事,比听经更为紧要。其一是为惠懿皇太后供奉功德牌位,简表孝心;二则是心中有些困惑,百思不得解,想请方丈为孤私下解疑。”

无明看了李愿一眼,转身抬起了一只手,手心朝向大殿侧门,“殿下请。”

李愿让荆元与随行翊卫随其他僧人一同去吃斋饮茶,自己跟着无明方丈走了。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被乌云吞没后,李愿才从佛寺西角的院落出来,而无明还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将人送到寺庙门前,拜送道:“阿弥陀佛。殿下才智过人,又有慈悲济世之心,所想所求定会得偿所愿。”

“借方丈吉言。”李愿回了一礼,转头看向候在山门外的荆元等人,说道:“回宫吧。”

此行之后,李愿每隔两三日就会前往大相国寺与无明方丈研讨佛经。她的出行高调且张扬,是以,没多久,朝廷内外都知道了太女好佛。

过了年节后,就开始上早朝了。各官衙相继开门,处理着节前积攒下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只李愿堂堂储君,不是深居东宫不出,就是到普罗山中念佛,丝毫不见从前的勤勉。

言官有意上谏,偏偏弘德帝听说李愿在大相国寺为已故的皇太后供位点灯,龙心大悦,直赞李愿纯孝。言官哪敢说“孝道”有错,劝谏也就不了了之。

李愿的大相国寺之行,在旁人眼里是不务正业,在顾妙冉眼里,则是一次求之不得的机遇。

顾妙冉不知道她爹到底有何筹谋,也不甘心呆坐在府里等结果。她在将目标换成李愿后,就一直积极地盘算着与之进一步接触。

仔细想想,在石阶云上、菩提葱茏的大相国寺,巧遇美人,相谈甚欢,结为知己……是多么纯爱唯美的故事开端啊。顾妙冉摩拳擦掌,换上一身素雅又不失精致的打扮,兴冲冲地往大相国寺而去。

但,与她想象中清静无染的佛门净地不同,眼前的普罗山人声鼎沸,香客如云。

前有读书人聚成一片,高声诵读自己的诗文,畅谈对政事的见解;后有圈了块空地舞刀弄枪的武者们,一把未开刃的兵器玩出了十八种花样。人多又吸引了更多人,走卒商贩闻声而来,卖水卖花,热茶甜酥,新奇玩意……寺庙山下竟不比市集差几分热闹。

不出意外的话,大家都是奔着向皇太女来的。

顾妙冉上山住进了大相国寺为剩不多的厢房里,心里满是浓浓的危机感。山上山下都来了这么多人,不会把皇太女吓跑吧?若是皇太女不再来这座佛寺,她可就没法“巧遇”了呀。

唉,要是能知道皇太女的行程就好了……想到这,她在心底悄悄喊了声,“系统,系统你在吗?”

「“祸国妖妃”初始系统启动中…启动中…启动失败。启动休眠模式,启动成功,开始休眠……」

“算了。”她早知道,系统是靠不住的。

顾妙冉在空荡荡的厢房里坐了一会,还是按耐不住,撇下了侍女出门。说不好她是想打探“敌情”,还是缓解焦虑。刚走出院子,就听见了假山竹株背后传来说话声。

“……太女殿下,您竟捡到了小生的扇子!佛家谈缘,可见小生与殿下是有缘人,这柄折扇就请殿下收下吧。”

皇太女来了?不是昨天才来过吗?

顾妙冉放轻了脚步,绕过假山看去,就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娇怯怯地拿着一把扇子,对着墙角的菩提树上演着相见如故的戏码。

还不止这一位。往前去,有人在威逼利诱知客僧,要进专门留给皇太女的院落。还有人在不算宽敞的院子放风筝,被僧人拦住后,骑在墙上求情,说是为给太女排解烦思才学的风筝……

顾妙冉看着这些状似疯魔的一幕幕,危机感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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